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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长峰却不理会长远,他憎恶门派长老牺牲他们这些小辈弟子的前途,害得长远与他落入现今的地步。可他却更恨躲在这一切事端背后的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如今的嬴氏少主宗寂。更何况他心里隐约能够猜到若留了这个嬴氏族人性命,恐怕他们很难按照之前的想法直接回淮州了。他断然要绝了长远的念头,无论如何要先杀了这个灰衣青年。

长峰的恨意恰恰却对上了林长远满脑子那股执念,他其实连步子都还不怎么迈得开,眼见着那嬴氏族人已受一剑气昏死过去,他却不顾性命的在第二道剑气应之时,先一步挡在灰衣青年之前,半步不移。

剑势本若汹涌江潮,却不得不半途收归,震得长峰筋脉俱痛,他又是恼怒,收转剑尖将那屋中唯一的小方桌劈成了灰烬。可这一切解不了他心中的怒火,从他下山离派费劲心力寻救长远的那刻开始,他就一路忍着。

长远也知是委屈了他,却难得的开不了口,说不出劝慰的话来。他们师兄弟都是心知肚明,关于宗寂那封信双方都颇为默契的没有点破过。或者说,长峰一路来都有心想要说清楚,林长远却迟迟不愿意将这个问题过早的推开。

长峰不断点着头,像是明了了又像是已无退路般,沉声道:“师兄你想去找他是不是?你不跟我去淮州了。他把你害成这样,就差一点你就死了,你现在还要去找他?找他做什么?那封信就是一清二楚了,是你自己亲口承认那是他的亲笔信,难道师兄不明白,他就是个忘恩负义,拿你当垫脚石的小人吗?还是说你也像师父原来一样,被他那副装得可怜兮兮,低眉顺眼的模样给骗得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了?”

林长远并不为这番激烈的言辞所动,反倒是镇静自若,不徐不疾道:“宗寂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他无论如何不会有心逼我上绝路。我相信他,与我相信长峰你是一样的。你信不过他乃常情,但你一直都相信师兄我,对不对?

长峰,这一次你一样要信我。我要去找他,正因为那封信是出自他手,我更要去找他,我已经身处险境,那他必然就已经是绝路了。”

长峰怔怔的盯着双脚,不敢抬头看林长远,“师兄,你会后悔的。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害你一分一毫,害你于如此地步,何况仅仅只是绝路。他与你若跟我们师兄弟的情分一样深,来救你的绝对不会只有我。

你执意去找他,师弟长峰不啬陪你走这一步,当求那时你能看的清楚明白!”

是啊,这番道理长远又如何会想不明白呢?他与宗寂所处之日,对方所作所为哪里有过不把他的性命安危放在第一位的呢?可是如今他遭生死之难却恰恰出自于宗寂之手,这番道理他想不通,他身体里仅存的所有力气都用来为这一遭想出个万全的解释,可他想不出。

他唯一还剩下的,只有满头满脑的执念,他要找到宗寂。哪怕事实与他的期望背道而驰,哪怕他是在为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付出最深刻的补偿,他都不愿意断绝这份念想。

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他林长远也有害怕的时候,这份害怕正是因为这种感情的沉重和强烈,以至于在他跌落深崖命悬一线时,执念却若满布深空的星河,无处不在。

他怕一开口将这些情感表露无疑,就终于将陷入一叶障目的无知境地。

长远伸手搭上长峰的肩膀,道:“他亦是师弟。”

“长希,长心,长蒙皆是。他不是,他是嬴氏少主。师兄你不会连这一点都认不清吧。”长峰叹了口气,黯然道:“我去煎药,想来嬴氏所处之地必偏岖,不求你身体复原,至少有个三层修为再上路不迟。”

“长峰,我欠你的。”

“你亦是我师兄。”

对方半是赌气的言语将林长远惹得大笑,“你别不服气,门派找不到我两人的影踪,很快就会明白,到时定会遣人下山来寻,第一个要去找的地方必然就是淮州。”

“哼,难不成在淮州我还怕那些人不成?”

“当然不怕,不过也尽添些麻烦事。我的打算是先去嬴氏,然后去万州玉琰流华。至嬴氏上山与玉琰一战,玉琰派就基本没了风声,可如今这修真界的乱象,要理清个头绪出来,必逃不出玉琰流华,以我推测,大半能人都在万州候着呢,如果师傅还活着,除了万州,他还会去哪里呢?”</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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