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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的一句话不说,光是落泪就让叶翌寒心中疼的难以呼吸,他有些急躁的扒了扒精短黑发,然后一字一句解释:“媳妇,咱们不哭了好吧?都怪我不好,非得说什么徐岩,他也不是好东西,咱们以后不见他了行吧?”
宁夏头疼,她蹙着黛眉,面色苍白,晶莹泪水顺着光滑面颊无声划了下来:“当年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他一直纠着我不放,我刚回国,他就来找过我,他说要我放在心上难受一辈子!一辈子都记住这件事!”
那个男人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生活中,他看不得她过的好,更加看不得她结婚过上正常的日子了。
那天在悠然时光的时候,她本来是等相亲对象的,但徐岩却猛然出现在她面前,那是她回国见他的第一面,她从未想过要刻意的接近他,更加没想过要和他再叙旧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但那个男人就这般悄然无息的来了。
他坐在她面前,一如既然的丰神俊朗,气场强大,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仇恨厌恶。
夜深人静时,她无数次的委屈,委屈自己这些年来的痛苦。
叶翌寒是第一次这么有耐心坐在女人病床上见她委屈的流眼泪,要是搁在以前,他光是看见女人哭,就烦躁的不行了,哪里能像现在这般心疼的心都纠在一起了?
他抽出几张面纸擦拭着她的泪水,满是磁性的声线中更是充满了安慰:“没事的媳妇,他以后要是再来找你,我就把他打残了!”
这是他最爱的媳妇,她还这么弱小,需要他保护,她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在工作上不懂得和同事打好关系,这样的宁夏,怎么除了让他心疼更多的就是想要保护她。
他实在不是心底善良的人,手上也没沾人命,对于她曾经的过失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可小媳妇却将这事惦记在心上这么多年,甚至还弄成现在这憔悴模样。
一想到,她曾经无数个夜晚因为这事睡不着,叶翌寒就浑身紧绷的恨不得杀人才好。
拼命摇头,宁夏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挂着淡淡水光,她微咬着素唇,哽咽的呜呜哭了起来:“翌寒,我怕,我好怕面对徐岩,他恨我,你知道嘛?他恨的我不得好死,我想过正常的生活,但他却总是阴魂不散的不放过我,我早就知道后悔了,可他就是不肯放过我,而且我根本就没想见他,是他一直来找我,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
真正让她心寒的是他的不相信,他其实不知道,自打嫁给他之后,她就把这个男人当成了她的天,她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不相信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让她疼的难以呼吸。
这些年来,她一直生活在一种自我厌恶中,她讨厌当年无法无天的自己,更加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她就算一直后悔又怎样?徐岩不还是恨她入骨?
“我知道,我都知道!”看着陷入迷茫中的宁夏,叶翌寒心疼的不行,他忍不住上前握着她的素手,轻声安慰:“没事了,以后咱们不想这事了,徐岩的事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那个男人最好别再来找宁夏的麻烦,不然他叶翌寒也不是吃素的。
清眸中荡漾着潋滟泪水,宁夏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看上去既可怜又可悲,她精神看上去还是不大好,目光中透着朦朦胧胧:“我都知道错了,为什么他还要一直不放过我?还有薛子谦,他们总是看不得我过上好日子,非得搅合我家破人亡他们才高兴!”
尤其是徐岩那个男人,他更是心狠手辣,如果有机会,她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会把她送进监狱。
叶翌寒寒着刚毅面容,尽量让自己脸上扬起一抹柔软笑意,握着宁夏的玉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媳妇,咱们不说这个事了好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没人敢在来破坏我们的关系了。”
小媳妇现在神志还不清楚,整个人还陷在和徐岩的恩怨中,既无奈又心疼。
这是他宠入至宝的媳妇,他想给她世上最好的爱,但却连她一直以来的顾忌和担心都不知道,他这个丈夫做的实在太不称职了。
他的吻很轻,很凉,但却让宁夏冰凉的身躯渐渐有些温暖,她眼中泪水更加汹涌,眸光一瞬不瞬注视着他,无措的唤了声:“翌寒……。”
叶翌寒听在耳中,连忙点头应道,怜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含笑。
他深沉的眸光中透着缱倦爱意,这种温情让宁夏无法面对,她猛地收回目光,唇色苍白,娇柔身躯更加颤抖的厉害,她双手抱胸,将脑袋埋进膝盖中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她完全忘了自己是谁,脑海中不断盘旋的是当年车祸中血腥场面,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摒弃在脑后。
叶翌寒吓的脸色泛白,他紧紧握着宁夏的玉手,不停在她耳边唤道:“媳妇……媳妇,你怎么了?”
但回答他的却是宁夏神志不清的低喃。
他从未想过,清醒过来的小媳妇会是这个样子的,根本毫无准备,又紧张的呼唤了两声,但却一点反应都没,他吓的连忙跑去找医生。
……
医生很快就来了,打了镇静剂之后,宁夏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叶翌寒眼皮直跳,直觉得宁夏这次病的不轻,但害怕的甚至不敢向医生询问她的病情。
将病人安置好,医生这才转眸,朝着叶翌寒温和一笑:“小伙子,你别担心,你妻子没事,就是刚刚受到了刺激,她这是心病,吃什么药都不管用,还得你在旁边好好陪着她,让她感觉到身边人的爱,说不定她才能将心里不好的回忆给忘记!”
纵使叶翌寒早有准备,但听见医生吩咐时,也不禁微微一愣,随即惊愕问道:“我媳妇现在没事?可是医生,她刚刚明明就精神不清楚的谁都不认识,不能住院治疗好嘛?”
听他这么问,医生难得多看他两眼,但还是尽职的告诉他真相:“我们当医生只能治好外伤,像你妻子现在这种状况,更适合转去精神病医院,或者找个心理医生来开导她”。
他说的已经够清楚的了,但却让叶翌寒浑身猛地一怔,他从来也没过,昨个还窝在他怀中笑靥如花的小媳妇,今天就需要去精神病医院?
这样的答案无疑是叶翌寒不能接受的,他连忙摇头,紧紧抓着想要离开的医生:“怎么会?医生,你是不是诊治错了?我媳妇一向乐观,就算动不动爱哭,也没到要去看心理医生的地步”。
医生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男人,不由沉声解释起来:“抑郁症是一种常见的心理障碍,可由各种原因引起,以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为主要临床特征,且心情低落,严重的可能出现自杀念头或行为”。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诊断一旦确立下来,应该制定狠戾的整体治疗方案,抑郁症的治疗方式包括药物治疗、心理治疗、物理治疗。但我更建议你们心理治疗,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要周围的人多开导她,陪伴她,让她从那个圈子里走出来,我想她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医生走后,叶翌寒拳头紧紧握起,目光中透着隐晦,对徐岩的恨又增加一分。
打过镇静剂的宁夏已经昏睡过去,沉睡中的她没有清醒时的狂躁不安,叶翌寒忍不住走上前去,爱怜的眸光紧紧盯着她精致的小脸,艰难扯了扯薄唇,俊颜上尽量浮现出一丝笑意:“没事的,媳妇。以后我都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好了,我再回去好嘛?”
病房内悄然无声,回答他的是宁夏苍白的面孔和那满身的疲惫。
……
这一天,叶翌寒都在一种极度恐慌中度过的,他这半辈子都过的风光无限,享受着家里带来的荣耀,在部队里,他一直混的风生水起,就连在感情上,他都觉得自己是满足的,毕竟老天能可怜他,让他在三十多岁的时候遇见这么个可心的小媳妇。
但灾难总来的这么措手不及,他还没来得及去思考以后和宁夏的幸福生活,老天就和他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坐在病床上,他手足无措盯着病床上容颜憔悴的宁夏,紧皱剑眉,轻呼了一口气,然后喃喃自语:“媳妇,不怕,以后不管发生再大的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快速收敛起脸上沉痛光芒,然后猛地起身,向外面走廊上走去。
他先是找朋友联系心理方面的专家找好医院,然后又打电话回部队请假,最后才打电话回家通知爸和妮妮。
爸那边是瞒不过的,而且爸只有宁夏这一个女儿,宁夏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也不能阴谋他,最主要的是先前医生说了,这个时候就应该多让她接触亲人,让她感受到身边家人对她的爱。
做完这一切,叶翌寒整个人无力靠在医院走廊上,空荡荡的走廊上除了偶尔走过的医护人员就悄静的无一人。
他突然挫败的一拳打在坚硬墙壁上,然后整个高大的身躯松懈下来,隐隐带着挫败无助感。
活了三十四年,叶翌寒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害怕和无助,他从没细心的照顾过某个人,就连当初他妈癌症在医院里,他也还是个毛手毛脚的小孩子,根本就没那份细心的心。
但现在不同了,他是个成熟内敛的男人,他知道自己这一生真正追求的是什么,更知道,这辈子什么是最难能可贵的。
可看着病成这样的宁夏,他内心深处忍不住悸痛,他觉得,现在才是他充当一个丈夫的角色,平时那都是小打小闹,可现在真正遇到危险了,他这个当丈夫的必须全程陪伴在她身边,不然他还有什么资格信心满满的面对薛子谦?!
……
郑静月跟着薛子谦出了医院之后,就满脸冷色挡在他面前,眉梢微扬,忍不住冷声道:“子谦,你不觉得你刚刚太意气用事了嘛?你知道殷老将军是什么人?在他面前,你就不能收敛收敛?”
她甚至不敢想象,晚上回家怎么面对家中的父母?
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她真的丢弃了太多东西。
殷老将军和承志叔都是认识她的,和她父母更是认识了多年,如果今天的事被家中的父母知道了,她还怎么办?
薛子谦俊颜深沉寒冷,对于郑静月的控诉,他只是冷冷移开目光,微抿的薄唇,说出来的话是那般冷彻人心:“郑静月,你少在我面前摆谱,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如果你觉得麻烦,大可以从我面前消逝,以后永远都不要再掺合这事了。”
这才是薛子谦,他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温润如玉,他有颗冷血的心,除了对自己上心的人表达关怀,对和自己没关系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丝情感。
而恰恰好,她郑静月就是这和他没关系的人。
即便心中早有了准备,但真正听他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浑身寒凉,明明是九月天,但她却如置身冰窖。
俩人都各有心思,郑静月拳头紧了紧,但很快她就压下这种不甘,扬了扬红唇,笑意盈盈看着他:“对不起,子谦,我刚刚逾越了,你别放在心上!”
薛子谦也是被宁夏愤怒的脸色伤到了才会这么没克制,此刻面对郑静月的抱歉一笑,他阴冷的面色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难懂的隐晦,抿唇清和一笑:“静月,你其实不必这样的,你知道,我已经决定将分公司开在这了,而且再加上今天的事,你就不担心你家里的父母有什么想法?”
他总是这样,明明再说着世上最残忍伤人的话,却如此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看上去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
但郑静月却觉得刺骨的寒凉,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温润无害,可当他真正这么对她时,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像是没有察觉出她神色中的受伤,他扬了扬清隽眉梢,继续温和笑道:“而且……我对宁夏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宁夏她是志在必得,他爱那个女人,不管她有没有结婚嫁人,他都爱她。
郑静月闻言,微微垂下潋滟凤眸,浓密睫毛微颤,隐过眸底万千神色。
她爱这个男人,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不求后果,但他却永远将她摒弃在外,她不管怎么做都得不到他的心。
一次又一次的绝情让郑静月绝艳面容上划过一丝疯狂,猛地抬首向他看去,红唇轻启,沉声泣血问道:“子谦,为了里面那个女人,你就真的毫无理智了?你怎么不看看我,我也爱你,我比谁都要爱你,你怎么就不能看看我……?”
用尽全身力量问出这句话之后,她浑身颤抖个不停,眸光一瞬不瞬盯着他,不愿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神情。
她郑静月不是没有骄傲,更不是可以任人践踏的女人,她不过很不幸的爱上了这个凉薄的男人。
薛子谦微皱眉梢,对于她的问题,心底冷笑一声,微扯薄唇,目光渐渐沉了下来:“静月,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的女人,之所以能容忍你跟在我身边也是因为看在你聪明的份上,可你今天既然这样问我,那我就和你说个明明白白。”
郑静月死死咬着红唇,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医院门口,人来人往,但她耳边唯一响动的声音就是他冰冷绝漠的话语。
他说:“我除了宁夏,其他的女人谁都看不上眼,纵然国色天姿又怎样?只要不是宁夏,我都不喜欢。”
紧接着他又说:“静月,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女孩子,我不想伤害你,我承认,我是个卑鄙小女人,在明知道你喜欢我的前提下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的帮助”。
哪怕对于这种结果已经无数次的幻想过了,但当他真正和她坦白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呼吸困难,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她闭了闭眼睛,不死心的又紧跟着问道:“她的情况你现在也看见了,她结婚了,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子谦,你难道真要去破坏人家家庭?今天的事你也看清楚了,那叶翌寒明明就处处维护她,你没有机会的!”
说到最后,她晴朗的声线渐渐变得哽咽起来,眼圈微红,目光紧紧凝视着他。
这是她一直仰慕的男人,她不止一次告诉自己放手算了,既然你他有喜欢的人,那她还去强求什么?
她郑静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但感情的事是身不由己的,她无数次的这样告诉自己,但最后却在见到他时一次次奔溃。
这个男人一向就是骄傲本事的,何时见过他灰败?除了心疼之外,她心中更是存着一份不甘心。
尤其今天再见到莫宁夏之后,她心中的那份不甘更加浓重。
她并不觉得她比那个女人哪里差了,甚至她比她要漂亮,在很多方面,都比她要懂得多。
凭什么好不出色的莫宁夏能得到俩个优秀的男人的争夺,而她却要黯然退场?
薛子谦目光陡然阴沉下来,破坏人家家庭这六个字无疑是他现在最大的禁区,脸色不善望着满脸痛苦的郑静月,他扯了扯薄唇,冷笑吐口:“我并不觉得宁夏真的喜欢叶翌寒,我只不过迟了一点罢了”。
一想到刚才宁夏让他滚时的愤怒神情,薛子谦心中微窒,连带着面对郑静月,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你好自为之吧,先前我打给你的钱就当我们你这些日子帮我的报酬,从此之后我们两清了,如果有缘再见那是缘分。”
最后他又说了很多,但郑静月唯一记得的就是他清隽高大的背影和临走前丢下的那句:“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他走后没多久,天空上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周边的行人更是加快脚步去找个避雨的地方,但她却仿若未觉,微抿着素唇,苍白着脸色,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任由小雨变成大雨打在身上。
九月的南京,已经不再是七八月份时的酷暑炎热,傍晚一场磅礴大雨为整个南京城带来一丝凉爽。
郑静月站在那,不出片刻就已经被淋湿了全身,她苍凉的视线渐渐回笼,抬眸望了一眼远处,但那个男人早就消逝的无影无踪了。
沁着大雨,她无声的哭了起来,泪水混着雨水,让她看不出异样。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放声大哭。
她是郑静月,她有自己的骄傲,即便在那个绝情的男人面前,她卑微到了尘埃,但在这街边,她还要为自己保持一丝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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