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古侠之风,是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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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大半轮明月高耀天心，岸上沙白如雪，遍植垂柳，碧云遍地，四处静悄悄的，蝉声虫唱，此起彼伏，三五朵萤火，在河岸芦苇间飞舞明灭，别有一种雅趣。

席靖牵了马，随身宝剑悬在腰间，马鞍边悬挂弓箭箭壶，软铠内甲俱都穿戴停当。见月明星稀，河中水流湍急，他便将马儿系在岸边一棵垂杨上，自己取了三枝乌黑铮亮的箭矢，轻轻擦拭，紧紧瞧着河心动静。

忽然，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席靖警觉地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踏着月色青草，盈盈行来，通身冰纨雾縠，远远看着便觉夺目，再一走近，越发容光照人，丽品疑仙。

席靖正要开口问话，忽然那水面波涛骤起，形成水涡，似乎水下有物蠢蠢欲动，他急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淬毒箭枝搭在弓弦上，同时藏身草丛，仔细瞄准，只待那水怪出现，便要一箭射去。

他已经连续观察了三夜，谁知这次水怪竟然没有露头，便又沉了下去，席靖有的是耐心，正要继续等那水怪出现，却觉得肩上给人轻轻碰了一下，幽香袭来，一个娇脆好听的声音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席靖不看也知道是那绝色少女，他是世家子，原本锦衣玉食，却偏爱江湖浪荡，少年便离家，学得一身高强武功，最爱的是行侠仗义。席靖少年英秀，原本在女色上十分傲气，此时却不知怎地。一些脾气也没有。当下略往边上让了让，不至冒犯对方，才道：“我是周国人，姓席，单名一个靖字。听说此地有一只怪物兴风作浪，欲要为民除害。姑娘是什么人？深夜出行，可知危险？”

江瑶玖待朱凤等人睡下后，才悄悄出来，却不料先有一个英俊少年候在哪里，才问得两句，反给他教训自己起来，她也不生气，只是笑答道：“真巧！我也是来为民除害的。”

席靖疑惑地瞧了少女两眼，却点点头。道：“深闺弱质，却敢秉夜出行，我虽眼拙。也猜到姑娘必然身怀绝技。如今这水怪潜入水底藏匿不出，姑娘有何计策？”他虽行走江湖多年，骨子里还是执守礼法，孤男寡女夜半相逢，各种不便。索性连名字也不问，只客气相待。

江瑶玖还真没有什么计划，把自己身边可用的东西梳理了一下，应天行就算了；一对薯精只能当杂役；桃花马不过是一阶灵兽，除了履水踏河犹如平地，放出去充当探子是不行的；至于自己跳下水去查探嘛……江瑶玖想了半天。道：“我是今天傍晚才听说此怪，还未计议，正要请教。”

席靖微微一笑。道：“我自幼熟悉水性，原本一个人还不敢下水擒拿，若是姑娘肯替我掠阵，我就下去一遭。我观察了三日，这水怪也没甚奇处。只是善能弄波，在水中力大无穷。我有宝剑随身，谅也有一斗之力。”

江瑶玖心想，这人性格好生大气，路遇不知根底的陌生人，也肯交托性命，这些普通江湖侠客，反而比我辈修士要洒脱得多。江瑶玖嫣然一笑，道：“也好，我就替你掠阵。”

席靖见她应了，便将手中弓箭交给她，道：“这三枝箭上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其余则是普通箭枝，小心莫要误伤了。”起身拔出宝剑，就要走去。

江瑶玖急忙叫住他，道：“这张灵符你贴在身上，擅能护身。”席靖接过那张泛着淡淡黄光的金刚符，依言藏在胸口，又点一点头，道：“我去了。”

江瑶玖立在江边，双手笼在袖中，暗中却飞出游龙剑，化为淡淡一道红丝，隐匿了所有的光芒，藏在水边，只待那席靖引出水怪后，便相助他一臂之力。

这少年言行坦荡，极有豪气，顿时便让江瑶玖另眼相看，见那少年跳入水中，她不禁心想，我来了好几年，似乎侠气只存于这些普通江湖人身上，这种气质，似我哥哥那等贵族子弟是没有的，落星派里的那些修士也是没有的，倒是谢师兄身上略有几分类似意思，但他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托到一个才见面不久的人身上……似这种行为作风，以前叫做古剑侠之风，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极得称颂赞美，后来人心不古，就改而叫了傻逼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