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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玦轻叩椅臂,“他们能因此关切于你,我因此待你亲切些,你便要胡思『乱』想了?”

戚浔一听,只觉心豁然敞亮,若此对比,似乎傅玦所为也的确不显得刻古怪了。

试想想,倘若宋怀瑾抬抬手便能替她除罪籍,不也会帮她一二,若周蔚、谢南柯几个,平日也对她多有照顾,唯一不同的,不过是傅玦非理寺之人罢了。

傅玦见她眼珠儿滴溜转,便知她想通了,便又道:“我比你年长几岁,赏识你办差之能,又知你艰难,那日听你梦见族中兄长,遂生恻隐之心,想切实帮你一把,却没想到我一时善念,令你将我想成了那般恶毒之人——”

戚浔想到那日马车之中傅玦问过她的噩梦,更觉傅玦所言非虚,她愧疚又,“王爷,是卑职之错——”

傅玦只觉今夜她已了几十上百次她错了,一时不想再听,话锋一转问她:“你此戒备,可是从前受过欺负?”

戚浔连忙摇,“不曾,卑职从前在义庄敛尸,身边男子皆知,来拜了师父,师父对卑职颇为照拂,而那时卑职又为仵作,便无人对卑职不轨之念,世人皆知仵作是与死人为伴,都颇为介怀。”

她不是没受欺负,只是阴差阳错被家忌讳罢了,这其中多少冷眼排斥,对年幼的她等同风霜刀剑,却又是另一种庇护。

傅玦未觉出丝毫安慰,正在这时,戚浔那安静了许久的肚子竟又咕咕叫了一声。

戚浔一愣,窘迫更甚,忙不迭将肚子捂住,好似捂住就叫不出了,此状滑稽,引得傅玦再无追究之心,转而问:“今日未曾用午膳?”

“只在迦叶寺用过早膳,而只顾赶路,未再用什么。”戚浔抿了抿唇,试探道:“您若是不发落卑职,那能放卑职归家吗?卑职真饿了。”

傅玦只觉拿她没法子,一边朝外一边道:“你归家有饭吃吗?”

也不等戚浔回答便兀自站身来,他走到厅门处,朝外吩咐了一句什么,又听林巍应了一声,而傅玦很快转身道:“马上让你吃饭。”

戚浔呆住,合不发落她,赏饭吃?

她上下打量傅玦,像在猜度他的心思,傅玦眯了『迷』眼睛,“你不会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吧?”

戚浔连忙摆手,“不不不,先前是卑职想左了,往卑职再不会了,请您人不记小人过,卑职只是感叹,自己总能遇见好人,您是贵人——”

戚浔眼底带几分感激,傅玦听这恭维之语却不见高兴,指了指桌边圆凳令她坐下,一边问:“你都遇见了哪些好人。”

戚浔走过去坐下,口中道:“当年在洛州,义庄里的伯也是个好人,来遇见师父自不必,洛州的太守人若不松口,卑职也不能跟师父入京,覃人李捕也不苛责卑职,来到了理寺,家都很好。”

傅玦便道:“我那个叫周蔚的与你十分亲厚,昨日他何受伤的?”

“从山壁上摔下去的,他不擅武艺,手脚比不得其他人利落,所幸没受重伤。”

傅玦缓缓走至桌案之前,“用了何种『药』酒?”

戚浔不觉有他,“这个……这个卑职当真不知,是寺里的『药』酒,他上『药』酒之时,卑职又去了文殊菩萨殿车马房,未问慧能师父是什么『药』酒。”

傅玦微抿的唇角一松,恰在此时,外来一阵脚步声,却是白发伯林巍送来了饭菜,饭菜冒热气,应当是才出锅的,白发伯边进门边道:“主子要得急,只随做了些家常饭食,请姑娘莫要嫌弃。”

戚浔连道“不会”,又向傅玦,心道傅玦今日带她过来,到底是为了问责是为了吃饭?

饭菜摆好,傅玦道:“吃饭。”

戚浔不敢推辞,忙拿了碗筷,“是!”

她利落的像完成差事似的,一旁林巍的称奇,不知这片刻功夫,屋内生了何事,傅玦坐在戚浔对面,也慢条斯理的动了筷子。

戚浔是真饿了,也顾不上谦让,只自顾自安静吃饭,林巍白发伯在旁,傅玦用了几筷,也停了下来,几人一齐她吃饭,她吃的专心吃的香甜,傅玦本来觉得食欲不佳,片刻又拿碗筷。

林巍吞咽了一下,忍不住道:“陈伯,咱也去吃饭去?”

陈伯笑呵呵应下,二人转身出了水榭,戚浔腮帮鼓,二人离去,又狐疑的向傅玦,傅玦道:“不必管他们,吃你的。”

戚浔颔首,埋扒饭。

等吃完这一餐,戚浔又恢复了生气,只是想到那般误会傅玦,心底的窘迫一时难消,傅玦随她一放下碗筷,此时不再留她,“让林巍送你回去。”

戚浔下识想推拒,可念自己做了亏心事,便应承下来,她与傅玦告辞,走出两步,又不放心的转身他,“王爷,当真是卑职错了,卑职向您赔不是。”

傅玦轻哼一声,“了,耳朵都听出茧子了,这笔账改日我想算了再算,今日暂饶了你。”

戚浔没想到这件事未完,一时又发愁来,待走出厅堂,一步三回的想与傅玦打个商量……要不这事以别提了吧。

回家途中,林巍狐疑的问戚浔,“戚姑娘,刚才主子你什么了?”

戚浔面上隐隐发热,轻咳一声道:“案子。”

林巍了然,“我们主子可算料事的吧,昨日主子回京,去了理寺,知道你是去迦叶寺了,当下便猜到了你的图,昨夜来去了京畿衙门,直接问了李家在城西的产业。”

戚浔没想到傅玦昨夜会去理寺,此便也解释了他在京中的安排,思及此,她更觉不好思,傅玦智谋超群,若当时告诉他她的怀疑,不他能在京中做更多安排!

“原来此,世子当真敏锐的紧!”

林巍有些得,“那自然,我们主子在幽州用兵,更别这些疑案了,而且,戚姑娘你应该发现我们主子待你非同一般了吧,这是何,应当不用我明了吧?”

戚浔生怕再会错,“要不……你是明吧。”

“我们主子是将你当做半个妹子相待的!”林巍气的道:“主子本就是格外惜才之人,你又十分不易,因此便对你多几分照拂,今日带你去的地方,是主子一处私宅,没有外人去过,你也算自己人了。”

连林巍都这,戚浔何能不信?她越发羞愧,“王爷待我此恩,我的确无以为报……”

林巍便道:“怎无以为报,今主子在刑部掌事,少不得要你一展所长帮忙。”

戚浔闻言立刻应下,“我一随时听王爷吩咐!”

林巍将戚浔送回家,再回到私宅之时,便见傅玦站在窗前,此刻月『色』被阴云挡住,外面黑漆漆的没什么景致,林巍上前道:“主子,将戚姑娘送回去了。”

傅玦点,面上却有些兴致缺缺,也不知怎么,与戚浔的误会已算解除了,戚浔认错也认得利索,他也将话开了,可他心底有些许郁气未消。

林巍发觉他不对劲,便问:“主子怎么了?是在为议的事烦心?”

近来朝中议相关之事颇为繁杂,傅玦虽入刑部,可议是他打胜仗打来的议,建章帝仍以他为中心排兵布阵,他少不得要参与其中,可谓深受其烦,想到此处,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明日要入宫,与那些臣商议礼节,最是无趣。”

林巍想来也觉疼,“最无趣的是您今不能弃了轮椅,得一直坐在那听他们争辩。”

傅玦外间茫茫夜『色』道:“装不了几日了。”

……

归家的戚浔虽对傅玦颇为歉,却卸下了心中石,这一夜可谓睡得十分安稳,第二日一早至衙门应卯,刚进门便碰上早来的周蔚,她惊讶道:“你来的这早?身上的伤何了?”

周蔚夸张的耸了耸肩,“啥事没有,肿都消了!”又略带好奇的问:“昨天晚上王爷寻你做什么啊?”

戚浔边往值房走一边道:“没什么,就问了去迦叶寺的事。”

傅玦也的确问了迦叶寺,这时,戚浔向周蔚,在他开口之前道:“你可别那些不中听的,王爷不是你想的那般。”

周蔚被识破心思,『摸』了『摸』鼻尖,低声道:“你又不了解男人。”

戚浔走得快没听清,只自顾自问:“少卿人昨夜可有结果了?”

周蔚忙正『色』道:“李家那个少爷捉回来了,他不认!少卿人已经审了一晚上了,我来的时候他才去班房睡下,睡两个时辰之喊他。”

戚浔猛地驻足,“他不认?”

周蔚沉声道:“是的,不认,少卿人去清风茶楼里外搜了一遍,没有找到百『色』闭壳龟,他一口咬,自己没养过,问了一晚上,各种话术都用了,也没套出话来。”

戚浔脚下方向一转,直奔地牢去,理寺的地牢是临时关押犯人所用,占地不,狱卒也只有二人,见到她周蔚,二人不阻拦,戚浔顺甬道往里走,很快到了关押在牢房之中的李赫。

李赫虽被审问了一夜,却未用刑,此刻除了面容有些颓唐疲惫,更不显多么狼狈,而更让戚浔外的是,他竟然也在草席上睡了。

在理寺的牢房里能睡得,这是多沉冷静!

戚浔李赫,忽然想她在杨梧灵堂时所闻,她转身朝外走,又对周蔚道:“李赫一是提前做了准备,我们得找到那个被杨松发派离府的亲信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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