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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笑意更甚,转过头看向沈音:“那敢问大姐姐四妹妹,诸位!大师只不过是说煞气自西方而来,西方?西方那么多的人,就连二婶婶和二姐姐的院子都是在西方,难道你们是说的他们不成?”

听的沈壁这般说,先前就为沈壁捏一把汗的白氏和沈书颖立马就听懂了沈壁的话,白氏当下就垮下了脸色,不悦道:“感情我们二房莫名其妙就成了靶子?可是看着咱们娘俩儿孤家女子在家,男人们都出去了好欺负了不成?!”

她说着就像是要哭了起来,白氏本是京都富商之女,算不得什么大家闺秀,自身都带有一点儿野性子。当初丞相府二爷为了娶白氏还曾和老夫人打闹了一场,赖不过两人伉俪情深,后来还是被沈二爷给娶了进来。

后来沈二爷和白氏生了一儿一女,老夫人这才对她和颜悦色了点儿。

沈二爷三年前被外放,大儿子沈天锋是个有出息的,进了国子监读书已有三载有余,平常很少回来,至此才有白氏哭闹由头这一说。

沈书颖见状,一改平日温婉模样,扶起白氏,厉声道:“娘!您别伤心了,是非曲直,自有祖母和大叔伯分辨,难不成还能被那些个小人给欺负去了不成!再说了,若真是咱娘俩儿受了欺负,也要看咱爹咱大哥到时候同意不同意!”

老夫人和沈裴蒿头痛的看着这一幕,她们最怕的就是白氏这撒泼打滚耍无赖的性子了,这好端端儿的,怎么就扯倒了欺负她们母女身上去了。

沈壁瞧着倒是有趣儿极了,她喜欢的就是白氏和沈书颖这爽快的性子,该有性子的时候有性子,该有聪明的时候一点儿不差。

刘氏脸色奇差无比,她恶毒的眼睛扫了一眼沈壁,见沈壁淡淡的笑看着她,她只觉得讽刺无比。看眼插科打诨的白氏和沈书颖,她不知道这两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管是什么,她都不可能看着两人打乱她的计划,她拿眼一扫,正准备开口挽回局面,却不料沈音突然开口。

“大师说的是西苑,是西苑,并没有说是二婶婶呐!”沈音本来看着都已经要成功了的事,没想到竟然就被沈壁这三言两语给打乱了,她是又急又怒,连忙急中生智,取了个自认折中的方法,接下来就要看那老道士的了。

那老道士也是处于浑浑噩噩中,听罢沈音的话,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也跟着开了口附和:“对,对,贫道所说正是西苑。”

刘氏听罢,脑子一炸,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回转,糟了,中计了!

果然,沈壁听罢,脸上微笑似是开了一朵漂亮的花儿,耀眼极了,她轻笑一声:“哦?”

“你确定?”不待他们回答,沈壁轻飘飘道:“我记得,祖母的静安堂可也是跟我的明月居相邻呢!莫不是,你这次准备说这煞气是自祖母的静安堂而来的了?”

众人听罢,脸色微僵,老夫人也在这一瞬间反应过来,这都是些什么乱糟子?她感觉自己被当猴儿耍了,不禁黑了脸色。

众人看罢,讪讪的缩了缩脖子,老夫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一时间,院子里安静极了,就连众人的呼吸声皆可耳闻,雪夜里的寒风吹的凛冽,众人站在哪里,浑身都冷的发抖,却是没有人敢说半句话来。

沈书颖眼睛转了转,突然噗嗤一笑,她轻轻的抬起左手,垂下的纱袖遮住了半张脸,只余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在外面儿滴溜溜的转动。沈书颖这声笑在此刻这般的场景下可谓是显得突兀之极。

可也着实缓解了这尴尬沉闷的气氛,众人都不由松了口气,而后便是不解的看向沈书颖,她这是不要命了吗?竟然敢在这般尴尬的场景下当着老夫人的面儿笑出声来?

沈壁也看向沈书颖,心下隐隐担忧,她这样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刘氏她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下不得台来,现在看来效果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不过,这也是因为沈音和那不着道儿的老道士太过愚蠢中了她的计而已。

她看向黑着一张脸的刘氏,心里冷笑不已,刘氏!现在就看你要怎么收场了!呵呵!

沈书颖丝毫不为自己刚刚所表现出的唐突而担忧,她抿着嘴,似是极为不解:“那若是照大师您这般所说,可不就是在说,这是祖母自己克的自己么?”说罢不等众人回答,又道:“这倒是稀奇了,我倒是第一次听见说有人能够自己能克自己的?”

众人听罢,恍然大悟,是啊,这老道士不是说是有煞气和老夫人相克吗?难不成这煞气还是老夫人自己身上的,然后自己把自己给克了,还影响其他人闹的家宅不安?可,没道理啊!众人心里一转,看向老道士的目光再次带上了考量的神色。

老夫人心里气的不行,只沉着一张黑脸不说话,可却足够令众人心惊了。

沈裴蒿脸色也很是不好,他对这次事件本就抱着不大的希望,可奈何不得老夫人和刘氏等人的强烈要求,却没想到此刻竟然会是这样一副场面。

他忍着心里的怒气,看老夫人都没说什么,也不好过多论点,却还是沉着脸说了句:“大师若说话便说清楚点罢,我们也懂不得大师的套路,免得误了大师的意思,闹出笑话来!”

沈壁挑挑眉,这话不仅在提醒老道士莫要乱嚼舌根子之外,还有一层意思,是指暂且先不论对错了?想要袒护他?沈壁笑笑,无所谓,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儿呢!她倒要看看,到时候,刘氏一张巧嘴倒是如何辩论。

老道士一听沈裴蒿这话,连忙打着哈哈笑道:“是,是,都怪贫道太过繁杂了,呵呵。”说着眼角余光悄悄儿的去看刘氏。

刘氏也正盯着他,见他目光扫过来,连忙打了个眼色。

老道士一见心里明白,连忙装模作样的掐指默念着什么,一会儿又睁开眼睛,一脸沉重:“贫道刚刚再次请了祖师爷上身,好好儿的算了算,这府中着实有一股煞气,不是人身所至而是外力所至!”

刘氏不由傻了眼,她本意是叫那老道士少了那些繁琐过程,直接就对着沈壁去,却没想到,那老道士竟然悟错了意思。

不过,转念一想,她赶忙正了脸色,道:“大师可是说,有什么脏东西藏在丞相府内不成?”

老道士神色凛然的点头:“正是!”

刘氏心里窃喜,暗道这老道士倒是脑子灵活转的挺快,心想等事成了定要好好儿的赏赏他和木妈妈,面上却是一副担忧更甚的望向老夫人和沈裴蒿,为难道:“这,老夫人,老爷,这可是要搜搜西苑呀?!”她虽是在问着,却是毋庸置疑的语气,还不忘捎上西苑。

沈裴蒿脸色又难看了一分,他看向老夫人,不说话,只当没听到。

老夫人气极反笑,她本就对这些个把戏没多大好感,不过赖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罢了,又经过刚刚的胡闹,她反到无所谓,现在又看刘氏她们这般,冷笑一声,手一挥,厉声道:“搜!”

她倒要看看,她们倒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刘氏自是想不到老夫人的心里的弯弯绕的,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她也是无所谓的。

现在她听罢老夫人的话,心里喜不自禁,当下便假意为难的要吩咐人去搜西苑。

却不料沈壁突然开口:“且慢!”

她转过头对老夫人道:“祖母,既是搜查,又怎可单单只是搜查西苑而已?这样岂不是落了口舌,引人心中徒生不快?依明娘所见,既是要搜,那便要全府皆搜,这样才可平人心!”说罢,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看向刘氏。

白氏听罢沈壁的话,脑子一转,也不管那么多,冲着帮盟友这一条,她张口就道:“正是,老夫人,依儿媳看,三丫头此意甚好!”

大夫人也冷眼望着刘氏,语气凉凉的开口:“老夫人,明娘说的不错,即是搜府,那便全府皆搜,这样才可平人心,这搜府,儿媳就带个头,先从儿媳房里搜起吧!”

其他人见状也连连附和,刘氏听罢,心里无所谓,却是笑的更欢,这事闹得越大,沈壁就能死的越快,她看向沈壁,迎上她意味不明的目光,笑得和善。

随即,刘氏一脸凄楚的开口:“老夫人,是妾身思虑不周,明娘的办法倒是个极好的,不如就依明娘所言?”

老夫人心里想着众人的话,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沈壁,随即点点头:“即如此,那索性便这样,为了公平起见,各院各派一位身边的人上前去一一查看搜索,这样也能更好的避免误会,诸位意下如何?”

老夫人发话,众人自是没有意见的,更何况老夫人这提议着实不错。

众人一一应下,便各派了自己身边的人去随行搜查,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等候了。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外面儿突然响起了丫鬟的尖叫声,众人向院外看去,以为是搜查的人回来了,便吩咐了丫鬟上前去开门。

可丫鬟还没进了院门,院门就被人从外面儿打开了。

一个丫鬟浑身狼狈的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丫鬟浑身上下似是在泥地上滚过一样,衣裳散乱,发髻也散了,还沾了一头的泥水。

她一进院子,便哭着奔向老夫人,老夫人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早有护院上前拦住了那丫鬟,厉声喝道:“大胆贼人,你是谁?为何擅闯祠堂!”

那丫鬟也不理护院,大叫着,哭哭啼啼的道:“老夫人,奴婢是春儿,奴婢是春儿呀!”

老夫人似是记不得这个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那丫鬟见状又连忙扑向老夫人的大丫鬟珠帘跟前儿,大声叫道:“珠帘姐姐,奴婢是你上次分到王茵茵小姐身边的春儿啊!”

这一说,珠帘想起来了,她低头在老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夫人点了点头,珠帘望向春儿,满是惊诧:“我记得你,你怎的成这幅模样了?”说着皱了皱眉。

沈壁在听见春儿说王茵茵的时候,嘴角就已经弯起了一抹不明的微笑。

春儿见珠帘想起了,这般问她,又想起这些日子在王茵茵那里所受的委屈,眼泪又流了出来,她道:“今日下午,王茵茵小姐又病犯了,奴婢们伺候着她将夜时分,王茵茵小姐已经睡着了,奴婢们便退了出去,没成想,等到奴婢们再次进去时,王茵茵小姐竟然已经翻窗跑了出去,奴婢们寻了好半天儿,终于在西苑花园里寻到了王茵茵小姐。

奴婢们便去劝王茵茵小姐回去,谁知王茵茵小姐不知听说了哪个婆子丫鬟的碎嘴,说那里有宝出土,她要挖出来,任是奴婢们怎么劝都不愿离去,后来还打上了奴婢们,奴婢不敢造次,便只有想着来请老夫人了。”说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众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气,素来知道这个表姑娘是个能折腾的,却没想到是个这么能折腾的,当下又只为老夫人和她爹娘感都叹息,随后又觉得定然有好戏看了。

老夫人闻言,只觉得脑袋抽抽的疼,刚刚经过那么一闹,如今她这宝贝侄女儿又搅了进来,天知道她最头疼的事就是她这侄女儿的事了,没想到,真是一刻都不让人安生!

她心里急的不行,当下扶住珠帘的手就要往外走了去,却不料外面儿又传来一连串儿的叫声。

众人伸长了脖子,都想看看是何光景,老夫人听罢忍住脚步,脸色臭的翻不过来,呵斥道:“都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把人抓住!”

众人喏喏,立马就有护院上前。

外院儿,王茵茵满身狼狈不堪,她衣服许是撕扯过度,都有少许春色稍露,她丝毫不在意,正满院子疯跑了追打前面儿几个与她浑身相差不多狼狈的丫鬟喊打。

王茵茵此时发了疯,那肯如此就范?碰人就用手里的小壕锄乱打,那小壕锄可是没长眼睛的,王茵茵又发了疯,要是一壕锄打在了身上,那可就不是那么好玩儿的了,众人自是不敢如何。

护院上前,虽是老夫人说要捉住了,可又有谁敢真把这姑奶奶怎么的了?一时间,围在一旁,喏喏的不敢上前。

老夫人看罢,气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指着王茵茵大声的喝道:“茵茵!赶快停下,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无奈王茵茵丝毫没有听进她的话,还更是疯了起来,一边儿发着疯一边儿在嘴里大声的吼着:“你们这些个贱蹄子!坏人!想抢我的宝贝!没门儿!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老夫人怒气更甚,却偏生无法说什么。

沈壁看着这一幕,心下好笑,人都发疯了,可是你三言两语就可喊的清醒过来的?

一旁的珠帘不停的给老夫人顺着背,低声劝道:“老夫人,您消消气儿,莫要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沈壁也跟着劝,老夫人一把握住沈壁的手,哀声道:“我本看她是个乖巧的,又是个可怜心的,便想着把她带了来京都好好的玩玩儿,见见世面,以后也能寻得个好人家,可是,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传出去了,别说是好人家,就是一般门第又有谁会接受一个这般癫狂的闺女儿!作孽!作孽啊!”

老夫人待这王茵茵倒是个真心实意的,无论是从前世还是今生现在看来。

沈壁轻轻的拍着老夫人的手背,柔声劝道:“祖母,您别担心,表姑姑也是不愿的,您的一番苦心,她自是会知的。”说罢,她话音一转,状似不经意道:“只是,明娘前些日子还在您那里看见了表姑姑,那时候表姑姑还是好生生儿的,怎的今日突然就发了病?还说要在花园去挖宝?”

沈壁话落,老夫人就如被定住了一般。

她细细的思索着沈壁的话,是呀!茵丫头这几日都好生生儿的,怎的突然就发了病

?她心中闪过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戾气,抓着沈壁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沈壁被她篡的生疼,却并不言语。

看着老夫人的反应,沈壁挑挑眉,无声的笑了,她知道,她这棵刺是成功的种进了老夫人的心里了,只待一个好时机便可生根发芽,她一脸担忧的看向前院。

她相信,这个时机并不会太久的!

这时候,王茵茵已经发疯到了院子里来了。

众人皆被吓得往后退,就连那被木妈妈夸的法力无边的老道士都吓得变了脸色,不过因为前面有一圈儿的护院拦着,他强自镇定的站在原地,闭者眼睛,手指成屈,默念着什么。

沈壁眼角一扫,看见老道士,计上心来,拍着老夫人的手,开口就叫道;“大师,我这姑姑可是魔怔了,还麻烦大师赶快施展神通,救我姑姑于魔怔之下!”

老夫人眉头微皱,她可是清楚王茵茵为何发疯的原因,可此刻沈壁这般道,便是在众人面前掩盖了王茵茵的病情,她自是不予反对的,听沈壁这般道,也连忙开口:“大师,求你赶快救救我这苦命的侄女儿!”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现在能掩一时是一时。

一旁的沈音刘氏还有木妈妈听罢,脸色不禁一变,他们可是知道王茵茵的,她那哪里是被魔怔了?分明就是发病了啊!

再说了,沈壁和老夫人求老道士施法,他们可是知道,这老道士哪里会什么法术之类的?不过就是风术骗子,这可要是应了,可不就是暴露了?!

沈音想的浅,开口就道:“祖母,表姑姑哪里是魔怔了,她分明就是......”

刘氏脸色一变,立马就捂住了沈音的嘴,咽下了沈音那还没有说出来的话。

这丫头,当真是没了脑子,她还听不出来,老夫人这就是在遮掩着王茵茵那死丫头的病情吗?她这般说出去,可不冲了老夫人的话头?

果然,老夫人听罢沈音的话,一双眼便望了过来。

那眼神里氤氲着阴沉,眼刀仿佛浓如实质。

沈音本来还被刘氏捂着嘴而不高兴,可老夫人的目光一射过来,她浑身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脑子一个激灵,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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