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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沈壁睁开眼,从腰间取下一块牌子,递到马车外:“你拿着我的牌子去,就说三皇子故友来访,他们自会让我们进府的。”

“是,小姐!”霖雨接过牌子,便到了三皇子府邸前瞧着门,沈壁坐在马车内等了好一会儿,便又听的霖雨的声音传来:“小姐,好了,管家叫我们进去。”

沈壁听罢,点头称“好。”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从偏门进去。”

“偏门?”霖雨颇为奇怪,这个小姐可真是奇怪,有正门不走走偏门?可她还是没有说出声,只道了是,便又和管家说了沈壁的意思,最后几人便从偏门进了府邸。

魏宸霄听到管家来报,说丞相府三小姐求见的时候正在研习丹青,他画的是一副山水画,磅礴大气,秀美无铸。可若是细看了的话,便可发现,那延绵不绝的山峦隐隐的竟是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而那蔓延的无尽小道溪流,则隐隐似是女子的满头青丝缭绕,听罢管家的话,他的手不禁一颤,疑惑道:“三小姐?你确定?”

管家点头:“确实是丞相府三小姐,老奴看了她的腰牌的,做不了假。”

魏宸霄立马放下手中画笔,站起来便往外走,一边儿走一边儿问道:“她在哪里?”

管家急急跟着魏宸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忙回道:“三小姐在候客厅等着殿下呢!”一抬头,早已不见魏宸霄的身影。

魏宸霄急匆匆的跑到候客厅,见得几个女子在那里,忙上前一看,果然是沈壁和她的婢女,还有一个他不曾见过黑衣女子。

他顿了顿,吸了口气,这才清爽笑着迈步而出道:“明娘怎的......”待他看见沈壁的模样,话语嘎然而止,他睁大了眼看着沈壁,满是惊愕道:“你.....你怎的搞成这幅模样了?”

沈壁起身行了个礼,听罢魏宸霄问道,便摇了摇头:“一言难尽,此事待我日后向三殿下好生解释,此刻,实不相瞒,明娘有事相求三殿下,事不宜迟。”

听沈壁如此说,魏宸霄也察觉出这其中一丝不同的味道来,点点头,忙和沈壁行至一边儿去了。

………

与此同时,丞相府,静安堂。

月牙单膝跪地,神色恭敬。

木妈妈扶着老夫人坐下,老夫人眉头紧紧的皱起,她偏着头,似是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神色沉重的看向月牙,问道:“你说,三丫头已经回了京都?”

“是!”月牙垂头:“她们的马车在酉时中进了京都,可是一进京都,马车突然转了头,属下们一直跟着,最后发现三小姐他们进了三殿下的府邸。”

老夫人听罢,带着护甲的指套嗒嗒嗒的敲在桌面上,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面色闪过一丝思量,许久,她才一挥手,对月牙道:“我知道了,你且先下去罢!”

“是!”月牙应声,话落,人已不见踪影。

老夫人转过头,看着桌面,手指还在不停的敲着。

回了?去了三殿下的府邸?

老夫人细细的嚼咀着,突然面上闪现一丝冷笑,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茶壶茶盏等全扫到了地上,摔了个支离破碎。

老夫人突然的举动吓了木妈妈一跳,她面色担忧的看着老夫人,轻声叫了句:“公主?”

老夫人听罢,也不言语,只面色越发狰狞。

……

丞相府,拂林园。

刘氏站在窗边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过了酉时。

她不禁垂下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没有任何沈壁那个小贱人的消息传来,想必,事情已经成功了罢!

这般想着,她面上微笑越甚,陡然转身,她目光阴沉,嘴角噙着的微笑透出丝丝冷意,她看向刘妈妈:“刘妈妈,时候到了,我们该去老爷处了。”

……

沈裴蒿在书房,刚刚呈了帖子,就听的小厮来报,说是二夫人来了。

他剑眉微皱,想了想,便道:“让她进来罢。”

小厮听罢,忙出去通传。

还未来得及说,刘氏便跑了进去,一进去刘氏就不停的哭着喊着:“老爷,不得了,不得了!老爷!出大事了!”

沈裴蒿听罢,不禁脸色黑了几分,沉声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哭哭啼啼陈何体统?!”

被沈裴蒿这般一吼,刘氏也安静了几分,她拿出袖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委屈开口道:“是妾身莽撞了,只是老爷,此事当真非同一般啊!不然,不然的话,妾身何以如此莽撞?”

听刘氏如此说,又看刘氏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沈裴蒿又不禁心软了下来,他松了眉头,声音便带了一丝柔意:“你慢慢儿说来便是,到底出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刘氏听罢,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面上不由哀戚之色更甚,她语气惶恐:“老爷!明娘,明娘不见了!”

沈裴蒿一听,怔愣了一会儿,接而反应过来,怒目圆睁,拍案而起大声的喝道:“你刚刚说什么?!”

刘氏哭的更加卖力了:“妾身说,明娘,明娘不见了!”

沈裴蒿此刻已是彻底反应过来,剧烈的不敢置信之后反而镇定了下来,他沉声问道:“你给我细细说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氏咽哽道:“具体的妾身也不知道,明娘本是和音儿他们一起去了梅园会的,只是昨日,只有音儿和四丫头先回来了,我问他俩,他俩说明娘要等今日才会回府,我便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到了今天这个时候,都没有明娘回府的消息。妾身这才想起来,忙叫人出去打听,却听闻,说是今日上午辰时左右,有一伙贼人劫了一辆马车走了,妾身一打听才发现,那辆马车竟然就是明娘乘坐的丞相府马车,可是,可是,没想到,居然被贼人劫了去。”

她说着,用宽大的袖子掩住脸庞,遮挡住了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这般说,可不怕沈裴蒿派人去查。因为,那个劫马车的事是她一手安排,的的确确的发生的。这一切,早在之前她便已设计好了,就算到时候沈裴蒿起了疑心,查到的,也只会是这样。

这般想着,心里得意越甚,不禁冷笑,沈壁,你个小贱人!今日,你还是倒在了我的手里!哈哈!

面上的哀戚之色却是越发逼真,她簌簌抽泣着,一口一个:“哎呦我的明娘啊!你怎的就这般命苦啊!好好的一个闺女儿,便这样被那些个贼人给糟蹋了!呜呜呜........”

“哭什么哭?!”沈裴蒿听的不耐烦,心里怒气也是不住的上升,他一拍桌案,起身喝道:“来人!”

话落,立马就有护卫进了来,恭敬道:“老爷有何吩咐?”

沈裴蒿厉眼扫过几人,沉声道:“你们,速带全府护卫,出府去寻三小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到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在他沈裴蒿头上动土!

“是!”护卫听罢,虽是不解,却也还是忙回道,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慢着!”谁料刘氏突然大叫一声,她转过脸,满脸的泪痕,眼睛红红的看着沈裴蒿,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老爷,此事万万不可啊!”

沈裴蒿气怒的看着他:“有何不可?难不成还要等到东窗事发,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事才好?”

刘氏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忙道:“老爷,正因为如此,才是万万不可啊!”

她循循善诱:“老爷,您想,此刻,这件事还没有多少人知晓,可若您如此大张旗鼓的派人出去寻三丫头,那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丞相府三小姐被人劫了去吗?如果那样,到时候三丫头的清白便全毁了了呀!”

沈裴蒿闻言,一时不由沉默,他想了想,便道:“那依你所见,如今该怎么办?”

内宅的事情他虽然不懂,刘氏所说他却是知道的,女儿家的名声不止关乎与自身,更是关乎于一个家族的教养和名声。

刘氏听罢,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精光,假意沉吟了一会儿,有模有样的道:“依妾身看来,此事万不可声张,咱们先装作若无其事,暗里在派了人去寻三丫头,三丫头此番事出,被贼人劫去一天,怕是清白难保了,若是找到了的话,便要赶快给她说一门人家,好让她快些出了嫁才好,可若是找不到.......”她说到这里,停下不语看着沈裴蒿。

沈裴蒿听罢刘氏的话,自是知道她的其中深意,也不禁垂下头不语。

而就在两人沉思间,一个小厮突然闯了进来,沈裴蒿见状,横眉竖目的看着那小厮,厉声道:“擅自闯入书房,你是不想活了不成?!”

那小厮听罢,满脸的惶恐,他不停的磕着头,嘴里连连叫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一旁的刘氏见状,又拿出她平日里那一副端庄大度的模样,问道:“好了,你这般急急忙忙,是出了何事?”

小厮这才停了哭闹求饶,他擦拉擦脸上的汗,指着外面气喘吁吁道:“老爷,二夫人,三,三……三小姐,刚刚回来了!”

听罢此言,刘氏不禁怔愣了一会儿,她不敢相信似的问道:“你说什么?”沈壁那个小贱人回来了?她没听错吧?沈壁那个小贱人不是应该已经被卖入了东卢去了吗?怎么会回来?她的心头陡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厮肯定点头,指着外面儿:“是,是的,就是三小姐,还有...............”

“父亲!”他话没说完,外面儿便传来一个声音,刘氏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她呆呆的转头看向门前。

沈壁正踏步进门,见了刘氏,似是颇为惊讶:“原来二娘也在父亲这里?”

见得刘氏如此,沈壁心底微微嘲讽,面上不禁笑的越发灿烂,她规规矩矩的给刘氏和沈裴蒿行礼:“明娘见过父亲,二娘。”

沈壁一身桃红色水云流纹长裙,金襟腰带束起,更衬出她的阿娜多姿,长长的青丝盘作一个流云髻,嵌壤了两颗硕大的明珠,只看那成色,便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东海明珠,刘氏看着那两颗东海明珠,眼珠子都快瞪的掉了出来。

沈壁今日画了一点浓妆,稍显成熟,刘氏微觉奇怪,沈壁平日里从来不化妆的,今日怎的就画了浓妆?

其实这个沈壁也颇为无奈,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她只觉浑身不自在,可无奈,只因折腾了一天,浑身疲惫不堪,脸上的憔悴之色一眼便可瞧之。如果不化妆的话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

刘氏呆呆的看着沈壁,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话语之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沈壁眨眨眼,似是无辜:“怎的?难道二娘不欢迎明娘回府吗?”此刻见刘氏如此,她心中不由冷笑,刘氏,你只怕以为我一定会中了你们的诡计吧?可是我沈壁就是这么命大!你们都还没有得到报复,我又怎么能先你们而去?

刘氏听罢沈壁的话,啊了几声,反应过来,忙脸上强撑着笑意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她的反应也快,说罢,面容一变,哀戚之色顿现,双眼氤氲水雾,微微抽泣道:“刚刚听外面儿传来消息,说是,说是你......”说到这里,她便泣不成声了。

沈裴蒿在一旁听罢皱眉,看了一眼刘氏,又看向沈壁:“你不是被贼人所劫吗?”看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被贼人劫去了的?

沈壁听罢不由睁大了眼,抬手捂住嘴巴,不由惊讶道:“父亲!这是谁说的呢?女儿根本就没遇到什么贼人,更没有被什么人给劫了去啊!”

刘氏眼角氤氲冰寒,听罢,心里慌得紧,她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就是沈壁在装腔作势,这般想着,她索性把心一横,在旁边儿哀哀抽泣,状似为沈壁开脱实则火上浇油的道:“老爷,您也不要生气,明娘年纪小,许是贪玩儿或者是有了什么事才这般晚回来,您就不要再怪她了。”

果然,被刘氏这么一说,沈裴蒿先前心里的一点儿担忧便全化为了滔天怒火。他觉得,沈壁是故意这般晚才回来的,至于先前刘氏说的话,则似是在心里面扎了根。且先不说沈壁到底是不是被什么贼人所劫了去,就只说沈壁一个闺阁小姐,独自在外面儿逗留一天,那若是传了出去,沈壁的名声便也是没了的,更会给丞相府抹黑。

沈裴蒿心里怒意更甚,抬手便要打了沈壁一巴掌,却不料门突然从外面儿打开。

“沈相,别来无恙啊?”先是一个温润的声音传了进来,人未至声先达,众人不禁回头看去。

一转头,便先是一只绣暗金云纹琉璃底长靴,接而向上,便见男子约为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墨色玄袍,腰间系白云玉带,挂着一块罕见的青白玉玉佩,垂着一缕红穗,长身玉立,他面容温郎,眉目皆似是噙着一抹温情,此人赫然便是三皇子殿下,魏宸霄。

沈裴蒿见得来人,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尴尬的收回刚刚准备打沈壁的手,脸上霎时笑起,迎上去,微微拱手道:“原来是三殿下!三殿下来临,可真当是令毕府蓬荜生辉啊!”

魏宸霄听罢,微一礼让,笑道:“丞相言重了。”

沈裴蒿摇摇头,不置可否,转而又不解道:“敢问三殿下贵临老臣府中,是有何贵干呢?”

魏宸霄一笑:“难不成,就非有事,本殿下才能来丞相府中么?”

谁知沈裴蒿一听,面色不禁一变,忙摆手,连连作辑:“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沈壁见状,眼角不由划过一丝嘲讽,沈裴蒿此人就是如此,向来一切是以权力为上,捧高踩底,阿谀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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