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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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只是心血来潮做的无意之举，结果现在竟然有了收获了吗？这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居然连混乱阵营的恶魔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那这究竟是应该算是哪一边的呢？”

“是呢，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呢——你敢靠谱一点吗！我当年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才会想到要去学习那诡异到不行的禁术导致现在被你拉到这里做苦力！”

“真是失礼诶~且先不论伟大的我对你这个人类的恩情，我交付给你的工作也不是很重吧？况且很多时候我不也是身先士卒亲自分担一些的吗……”

“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想我现在的工作会轻松很多！”芳香听到某人那不负责任的发言，手里不自觉地用力一握，结果，刺耳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那是晶石被捏碎后，碎颗粒不断地摩擦挤压发出的声音。

“就因为你不断地在添乱，我的工作量才会越来越大啊！原来只要做一份的事情，现在需要做两份以上！”

“我这也是想亲手付诸行动啊……”

“真要是按照你的布置，除去少数强大的存在以外，所有的生命都得死翘翘了！那和一般意义上的魔王想要毁灭世界的行径，又有个什么区别啊？”

对于自己现在的“顶头上司”，芳香也是极为无语——如果不是看在她有着“悲天悯人”（？）的救世情怀，芳香怎么可能会答应这一只魅魔的要求？即使她的力量远远在自己之上，而自己的小命也拿捏在对方手上，芳香也不会做对方的走狗的。可是现在，芳香对于这名叫做伊斯特的魅魔已经是彻底死心了……

没错，她是个好人，身为魅魔却想着“拯救世界”这种现在的小孩都不会做的梦——然而，或许是恶魔天生所属的“混乱”的阵营的缘故，在她现在想要完成的“伟大事业”面前，明明应该是心思缜密的一个人，却会时不时地思维紊乱紧接着犯二。难道说，“混乱”的天性无时不刻地在制约着对方去完成这份事业吗？

也难怪对方表示自己等待了好多年但是迟迟没有付诸行动了。一开始，芳香还以为伊斯特是在糊弄自己，结果后来发现，她是真的很难插手实际的事务之中。一直到芳香进入到这个世界之前，似乎对方只能对着整理了一遍又一遍的计划书干瞪眼。

兴许是看到自己实际行动了之后，伊斯特沉寂了很久的心也开始心痒难耐了？

但事实还是很遗憾，伊斯特只要接受芳香现在进行的工作，不出半天就会莫名其妙地弄出一两个错误和纰漏——而这些问题如果放着不管，芳香计算了下，起码也是能让一座鼎盛的城市毁于一旦的程度……

果然是恶魔吗？即使转性了想要做好事，最后的结果还是会变糟糕——像是“拯救世界”这么高大上的主题，稍微变个凋，立刻就是“毁灭世界”的节奏了啊。

“别说是现世了，我都已经基本上脱离了魔界的束缚了，但还是没法摆脱这个影响吗？可是被晾在一边的感觉，还是很糟糕的啊。”伊斯特怨念地捡起已经被芳香捏碎的晶石的碎片，一片一片地摆放在自己的手心上，“算了，这也是在预料之中了……给。”

伊斯特双手合十，当她把手心分开的时候，碎裂的晶石已经完好如初了。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好诡异呢。”芳香盯着伊斯特纤细的手掌看了好一会儿，“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法术波动……”

那就仿佛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动作而已，芳香完全没法找到一丝的痕迹，证明伊斯特使用了某种手段。

“你说寄予期望的那个方案，真的能如你所愿吗？即使你握有这样的力量，但果然还是有些……”

“绝对会出问题的。”

“……没有把握啊——诶！？你刚才说了什么！？”

芳香揉了揉眼睛，擦了擦耳朵，非常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其实是幻觉来着。然而，伊斯特很干脆地当着芳香的面点了点头。

“那份计划，从一开始就不会成功。”

“……伊斯特，你这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

“啊啦？担心我用这个高大上的计划作为掩护，暗地里实行见不得人的邪恶勾当吗？”伊斯特朝着芳香自信地摊开了手，“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不会告诉你了啊，不是吗？”

“……被你的力量所迷惑，我都忘记你还是个魅魔了……”

对于伊斯特的回答，芳香不置可否。

毕竟，魅魔在引诱凡人堕落的“业绩”上，可是无人能出其右呢——尽管芳香觉得像是伊斯特这样拥有着无法比拟的力量的存在，已经没有使用这种手段的必要，但是……万一别人只是因为兴趣呢？

“你还真是小心谨慎啊……不过你其实也太高看我们魅魔一族的能力了，和眼魔那种强盗一般的手段是不一样的，它们是直接砸门，而我们魅魔则是小心翼翼地进行撬锁的。可是你的心，并没有那扇门，也没有锁……说实在的，对于精神系手段为主的人，你是最麻烦的敌人了。”

房屋安装大门，是为了阻隔外面的人和事；而心灵之上的“门”，却是恰恰相反，阻隔的自身。然而，心灵上没有“门”的芳香，无论是自外向内审视，还是自内向外反省，认知上都是毫无障碍的——对于这样一个没有迷茫的人，无论是正面的强攻，还是迂回的低语，都是没法起作用的。

即使是作为魔神的伊斯特，也没有办法做到。那样的精神，完全没有任何的施力点，想要将其歪曲，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算是对我赞美吗？”

“不，这是我对自己的肯定！哼哼，真要追究起来的话，磨练了你的心灵意志的根源，可还是出在我留下的禁术之上呢——所以，厉害的不是你，是我才对！”

“想用这种办法来缓和气氛外加转移话题是不行的哦。”

“所以说，你这家伙的精神意志真是麻烦……嘛，本来我所期待的不就是这样吗？如果在我的面前没法保持自我，那我也没有必要来拜托你了。”

眼见伊斯特又开始神神叨叨了起来，芳香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僵持下去。

“嗯？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芳香没好气地瞪了伊斯特一眼：“分明是你故意挑起我的顾虑的吧？同样的一件事情，非得用这么隐晦的方式来说明，你这家伙果然是魅魔这阴险的物种——会因为对方对自己产生戒备和隔阂而开心的你，用通俗的语言来说的话，那就是‘变（河蟹）态’吧？差点就着了你的道，被你当成猴子耍了……”

“这不是想让我们两个这枯燥的生活多点欢声笑语嘛……”

砰！

芳香抄起一块晶石，直直地砸向了伊斯特，精确地命中了伊斯特的额头。

“那种猜忌和隔阂，最好是能够称之为‘欢声笑语’啦！”

“那个水晶不能随便砸啊！有很重要的作用的……”伊斯特一开始还是挺无所谓的（毕竟身为魔神也没可能被区区一块水晶砸破脑袋），可是，当她见到芳香随手抛过来的晶石是那一颗之后，她也是没法淡定了！

“哦？很重要的作用？哼，因为正好就在旁边，所以顺手就拿过来用了——反正也没有摔坏不是吗？”

“不一样啊，这颗晶石一旦脱开了基座，重装回去，再启动是要好几天的啊……”伊斯特拿着晶石反复地检查了几遍，发现没有损伤后，也是松了口气。

“你很在乎这颗晶石？”

芳香有些惊讶的看向伊斯特，很少会看见这位已经位列魔神的魅魔，会如此重视一件不起眼的事物了。

“是呢，很重要的哦，我可是天天都盼望着它能发挥它应有的功效呢……不过没事，反正都这么多年一片灰暗了，放它三天假也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