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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小沫紧紧抱着苏凤炎,在桃树林里踉跄行走,呆呆愣愣,眼睛毫无聚焦,只有眼泪麻木的流淌。

“凤炎,我带你去找大夫,别怕,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脚下狠狠一崴,晴小沫跌倒在地,连同她怀里毫无所觉的苏凤炎。

晴小沫连忙爬着,将苏凤炎抱住,站起。

脚下一痛,又狠狠摔在地上,晴小沫跌坐着,看着倒在一旁的苏凤炎,将他艰难的抱住,一边拍他身上的灰尘一边呢喃:“对不起,对不起,凤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摔倒的,你有没有摔到哪里?痛不痛?痛不痛啊?”

晴小沫颤抖的抬起刚刚为苏凤炎拍灰尘的手,看着手上那一片的猩红,那是从凤炎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流到衣服上的血。

都是凤炎的血。

“凤炎。”晴小沫抱着苏凤炎将头埋在他的肩膀狠狠哭泣。

痛苦、愧疚、恐慌、悔恨……种种的负面情绪深深拉扯着她的心,丝丝撕裂,压抑无助,她只能用眼泪一滴一滴的宣泄。

“晴小沫,这……发生了什么事?”带着颤抖与冰冷的声音,晴小沫抬起头,看到一个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如曼陀罗花一般气质的男子。

晴小沫立马如果见到救星一般:“离,离,不,殇,殇,你救救凤炎,你救他,你快救救凤炎。”

花芷殇蹲下身,一把将晴小沫怀里的苏凤炎夺过,脸色惊变,满眼的不可置信,他一把拥着苏凤炎,一手揪住晴小沫的衣领,声音带着无比的愤怒与悲伤:“晴小沫。说,到底怎么回事?炎……炎怎么会?”声音带着浓烈的疼痛,不可遏制的颤抖。

他从没想过以苏凤炎的身手,他会……

“凤炎他……是我,我是害的他。”晴小沫眼神麻木而空洞。

“你?”花芷殇带着仇恨的冰冷眼眸直直锁着晴小沫,恨不得将她掐死。

可是当他看到她眼神里如黑洞一般的悲痛时,他脑里一阵痛苦的挣扎,又隐隐为她心疼。

远远的传来光亮与喧闹声,花芷殇松开晴小沫,在她脖子后狠狠一击。晴小沫便失去意识软倒在地。

花芷殇将已经彻底失去生气的苏凤炎紧紧抱住,那不正常的冰凉另他痛得几欲疯狂,脚尖点地。最后冷冷撇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晴小沫,闪身离去。

晴小沫默默站在桃树下,茫然的看着这一大片嫩绿的桃园,明明是一片勃勃生机的景象,在她眼中却是如此苍凉。粉色的桃花已经全部凋零融入春泥,如同那抹如火焰般妖魅的红影在那漫天的粉色下湮灭。

半个月已经过去,几乎每一天晴小沫都会到这挑林来,往往一待就是一天。纯粹的在桃林间漫步,纯粹的在桃树下发呆,她什么都不想。脑袋空空如也。

从桃林中出来,走在空空荡荡的苏家公府内,物还是人已非。晴小沫内心升起无限的悲凉。由于苏家公府已经被彻底查封,晴小沫每次都是走的后门。

拉开后门,晴小沫顿住,转头望了望,默默地走了出去。穿出小巷,听到大街上人们纷纷的议论。

“听说。苏七夜已经伏法了,首级被挂到城门上示众了。”

“那个灭了几个官员家满门的大魔头?”

“是呀是呀,走,去看看去。”

首级?挂在城门上?晴小沫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凤炎的尸身被欧阳澈从花芷离那抢来了?还是偷来了?

这半个月,晴小沫与他们同住将军府,她一直沉浸在自己愧疚与悲痛的世界中,她完成了任务,却迷失了心,对周遭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随着人群,晴小沫向城门走去,她不相信,不相信那是真的,她不相信欧阳澈会那样做,她不相信。

可当远远的站在人群外,看到那高高挂在城门下的人头时,晴小沫僵住了,那一头如焰的卷发,那妖魅的容颜,没错,没有错,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晴小沫的眼变得迷蒙,手捂上嘴巴,摇着头,一步一步的后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欧阳澈,欧阳澈你怎能如此对待凤炎?

晴小沫握紧了拳头,愤怒盈满胸腔,转身向将军府快速跑去,想着前两天欧阳墨给她看的资料,心就一阵抽搐的疼。

欧阳墨承认,他并非单纯的保护晴小沫前来边关,而是带着为皇上调查的任务,曾失踪的时日便是去调查欧阳澈与苏家的关系,并取得欧阳澈与星月国勾结的证据。

当时,他将那一本并不厚的本子交到她的手中,由她决定,从而她也知道欧阳澈另外的秘密。

带着愤怒,晴小沫一路跑进将军府,直奔欧阳澈临时议事的书房,一脚便踹了进去。

书房内,欧阳澈,孟先,赵云峰与其他一些官员均齐齐望向门口。

晴小沫的眼只是直直的盯着欧阳澈:“我有事找你。”语气不善。

对于晴小沫的态度,一些并不认识她的官员几欲喝斥,欧阳澈只是看着晴小沫,抬起手挥了挥:“都先下去。”

所有人带着不解与迟疑退出了门外,孟先担忧的看了晴小沫一眼,又看了看欧阳澈,最后走出去将门带上。

“欧阳澈,我没想到你是如此的冷酷无情,你到底是要有多残忍?为什么你要那样对凤炎?为什么?”晴小沫愤怒的瞪着欧阳澈双眼通红。

根本不给欧阳澈开口的机会,继续悲愤的道:“你为达自己的目的,不遗余力的利用身边每一个人。为什么?你怎么可以那么无耻?难道要让这个江山姓苏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你可以如此轻易的牺牲掉凤炎?为什么?”晴小沫大声的质问。

“凤炎,凤炎……”晴小沫心痛呢喃,眼泪盈满眼眶。

欧阳墨给晴小沫的本子记载,苏家是前朝皇室,而欧阳澈的母妃按照苏氏传承乃是正统公主,苏凤炎的母亲是欧阳澈母妃的亲妹妹,欧阳澈与苏凤炎是亲表兄弟。

“晴小沫。如今你是为苏凤炎来质问本王,还是为了欧阳睿的江山?”欧阳澈望着满脸悲痛的晴小沫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疼痛有怒气,原来在她眼中他是那样一个人。

“欧阳澈,你还要继续下去吗?”晴小沫仿佛没有听到欧阳澈的问题,自顾自的问。

“自然。”欧阳澈咬着牙回答,在她心里不管是苏凤炎还是欧阳睿都比他重要吧?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那么做?”她多希望他能放下心中对无上权利的*。“那个位置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要让凤炎替你去死?”资料中另一项,苏凤炎只是苏凤炎,欧阳澈又名苏七夜。

“凤炎,何其无辜?”

“哼哼!”欧阳澈冷冷一笑:“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是。所有人都无辜,只有我,罪大恶极。”看着她为其他的男人悲伤。为别的人男人怒骂,质问于他,欧阳澈心里的怒火也一点一点的燃烧,而且越来越旺。

“如果我说我曾经对那个位置并不感兴趣,你相信吗?我不想与他争什么?你相信吗?苏氏?你知不知道我姓的是“欧阳”?我的名字是“欧阳澈”?要怪。就怪他,朋友妻还不可欺,更何况是亲兄弟?他不该连兄弟的女人都要抢。”

听到欧阳澈这一番话,晴小沫的心,如刀绞,如铁捶。

“就为了一个女子?”晴小沫泪眼朦胧的看着欧阳澈:“就为了莫淑儿?”当说出这个名字时。晴小沫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窒息一般的疼。

“对,本王曾许诺过淑儿,给她一个坐拥天下的未来。”欧阳澈咬牙撇过脸。不再看晴小沫哀凄的容颜。

淑儿,淑儿……两个亲昵无比的字眼,在晴小沫的脑海里盘旋,她听到自己的心又一次彻底的碎了,一片一片再也无法拼凑。

“坐拥天下的未来!呵!”晴小沫嘲讽的笑笑。:“呵呵,就为了一个女子。为了一个承诺,你。”晴小沫抬手指向欧阳澈,心中压抑的愤怒彻底爆发:“便可冒天下之大不违,便可如此轻易的牺牲掉凤炎?就连他死了你都不肯放过他,不肯留他全尸,欧阳澈,你何其残忍,何其冷血,凤炎心狠手辣没错,但他狠得光明正大,而你,你,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你是那么的卑鄙那么的无耻。”愤怒的话语没有经过大脑,晴小沫用言语放肆的伤害。

“欧阳澈,我恨你,我恨你。”晴小沫一声大过一声的怒叫,发泄心中的怒火。“我恨你!”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双眼通红的叫着,晴小沫便要朝欧阳澈冲去。

“哐!”

门被从外面狠狠的推开,孟先急速闪身进来,将晴小沫一把拉住,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定定的看着她,急切传音,有些话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小沫,那不是凤炎的,不是凤炎的,澈也不想,他也不想的,他也很难过,他也很难受。”

“孟先,你不要骗我了,你放开我,放开我。”失去理智的晴小沫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在孟先的钳制下捶打,挣扎:“欧阳澈没有心,他的心是冷的,他怎么会知道难受?”

欧阳澈定定的看着满脸恨意与厌恶的晴小沫,那一字一句如针般扎入他的心,那么疼,又那么无可奈何,他痛苦的闭上了眼,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死的那个人是他。

“小沫,你冷静一点,那真的不是凤炎,我们没找到凤炎,我们没有找到他。”孟先晃着晴小沫继续传音,试图将她从没有理智的疯狂状态拉回。

晴小沫停止了挣扎,无力的垂下双臂,垂下眼,一直强忍的泪水滑落。

她轻轻地拂掉孟先的手,转身朝门外慢慢挪去,嘴里是痛苦的呢喃:“可是,凤炎是真的死了啊,是我,是我亲手害死他的。”

“晴小沫啊晴小沫,你有什么资格去质问责怪别人。害死凤炎的人是你啊!”晴小沫一步一踉跄的走出了门。

欧阳澈与孟先都担忧的看着她,正准备跟上。只听到空中一道怒吼:“晴小沫,我要杀了你,为炎报仇。”

一道明晃晃的光影在黑暗中刺到晴小沫的面前,空气中弥漫的来自地狱的曼陀罗花香。

站在原地,迎着光影,闭上眼,随着这一声吼,随着他的出现,晴小沫心中那一点点侥幸的希翼彻底破灭。

她曾想。或许花芷殇能将苏凤炎救活,她在心里一直一直的祈祷。

她的心早已残破不堪,早已经碎裂一地。可是如今,她,心灰意冷,她的心已经彻底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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