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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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烬朝着沈修寒看了一眼，旋即在沈修寒对面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一支手搭在太阳穴上，“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修寒沉默了两秒，道：“我想听实话。”

飞烬盯着沈修寒，道：“他的眼睛能不能治，跟沈先生似乎没有多大关系，我是医生，这些事情我会解决。”

沈修寒双手扶着手杖，一错不错的盯着飞烬，“这么说，我猜对了，流云先生的眼睛，不是没得治，对吧？”

飞烬用力抵着太阳穴，沉声道：“我刚才说了，这些事我会解决，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沈修寒突然低低笑了一声，道：“如果说，我愿意呢。”

飞烬抵着太阳穴的手指猛地一僵，视线落在沈修寒身上，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修寒笑道：“我知道。”

飞烬道：“知道你还愿意？这种事，总归是没有前人做过的，我也不敢保证可以成功，而且……过程会极其痛苦，比你做这些手术还要痛苦无数倍，沈修寒，你已经承受了够多了，没有必要来冒这个险。”

这个看上去总是温和儒雅的男人，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认知，他是不知道痛吗？他到底想怎么样？

沈修寒一贯沉稳的脸上，终究是浮出一抹深不可测的落寞和寂寥，他轻笑了一声，道：“不然你觉得我还能怎么样呢？我只是想，我的时间不多了，再怎么延长，也是于事无补……如果将这双眼睛拿给流云先生，或许……或许他还能替我多看一看那丫头，他能帮我看见她，这样也好。”

飞烬眉头深锁，半晌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手指死死捏着眉心，“值得吗？”

他为锦时做了这么多，可锦时从头到尾一无所知。

沈修寒笑道，“值得……我想，这大概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飞烬又是一阵沉默，道：“兹事体大，你再想一想，再告诉我，毕竟，你现在这幅身体，已经十分孱弱，再经历这样的手术，我怕，你就算是一直做手术，都无法撑到那么长的时间。”

沈修寒看向飞烬，斩钉截铁道：“不必。”

飞烬一怔，“什么？”

沈修寒道：“不必再想了，这件事，你也不必告诉任何人，包括流云先生本人，就告诉他，有人愿意活体捐赠自己的眼睛即可，反正等伤好了之后，他就不会再住在水云居了，他也不会发现什么。”

知道的人越多，就越有可能暴露这双眼睛是他的，他不敢冒这个险。

飞烬语气无比艰涩的道：“沈先生，你……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

沈修寒笑道：“能一直看着那小丫头，看着她结婚生子，一生顺遂，喜乐无忧，其实是我赚了，我应该感谢流云先生的。”

他大概等不到那个时候了，那么，就让他的这一双眼睛，替他见证吧。

不知过了多久，飞烬才沉声道：“好，等一切安排妥当，我会通知你手术时间，在这之前，哪怕是在手术之前，你都可以反悔，没有人会怪你。”

沈修寒略微颔首，“好，多谢。”

飞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摆了摆手，“行了，先不说这个了，流云不是留你在这吃晚饭吗？我先去做饭了，你自便吧。”

飞烬说完，避开了沈修寒的视线，大步离开了实验室，从实验室出来，他疾步走到洗手间，进入洗手间之后，他背靠着大门，方才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