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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启洛不愿再做纠缠,只道:“我灵力不继,需借你一臂之力。”
风雷略颔首,素衣下摆一撩,便盘坐在风启洛身后,将右手手掌贴在少年后心,缓慢渡入灵力。
一股锐金之气自后心传入经脉之中,风雷虽已刻意减弱灵力强度,森冷杀气仍叫风启洛脆弱经脉内刺痛欲裂,少年却咬牙强忍,不作丝毫抵抗,又以自身水属灵力迎上。
风雷手掌察觉到少年背脊紧绷,又将注入灵力减弱几分,他本是金属灵根,故而五行生克之力,便在风启洛体内运转起来。
正所谓水遇金生,金助水涨,两股灵力在风启洛经脉之中彼此融合,更增强他自身灵气,轻而易举操纵药王鼎,又接连投入灵药,那紫金鼎便在火舌上缓缓旋转,均匀烘热灵药。
风启洛对这炼制之法早已成竹在胸,如今得风雷相助,更是放开手脚,时不时一股灵力送入柴堆中,控制火候。
只是终究借了外力,坚持不过半盏茶工夫,风启洛细弱经脉便承受不住,有涨裂之兆。细密冷汗亦是渗出俊秀脸庞,颗颗滴落在衣摆上。只是这二品灵丹炼制所需火候远胜一品灵丹,如今也不过只有七八成,风启洛心性坚韧,更是咬牙不肯认输。
风雷却察觉有异,出言提醒道:“启洛,我将收功。”
风启洛待要阻止,张口却吐不出半个字,掐着法诀的指尖亦是微微颤抖。风雷便一点点减弱灵力,直到停止。那药王鼎失了掌控,又咣当一声,再度落回柴堆之上,倾倒一边,鼎中仍是火候不足的半熟药渣。
背后手掌堪堪撤离,风启洛便如同失去全身力气,软软往后倒下,被风雷接在怀中,“启洛,为何如此冒进。”
风启洛听他言语之间,隐带责备之意,不由苦笑一声,仰头看他。他如今灵力几近枯竭,纯黑若夜的双眸里,又再泛起淡淡深紫。
星衍大陆上,修士若要提升修为,或刻苦修行,日积月累自然提高,却需耗费无数精力时光;或是掠夺他人真元,这便是魔修的旁门左道,人人得而诛之。
唯有一类修士例外,这类修士男女皆有,皆生得外秀内媚,眸色晶紫,体质极为奇特。若与之双修者,便可得其修为,挪为己用,且不伤阴鸷,不违天和。
这等体质便是炉鼎,炉鼎者,又以火灵根最次,水灵根最佳,概因火灭万物,而水生万物。
若得单水灵根之炉鼎襄助,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如有神助。前世风启彰二十七岁便步入凝脉六层,便有颇多得益自风启洛。
风雷看他眸中紫色,便猜测到一二,这一世若再让风启彰发现这等机密,只怕离庄之事,又多几分波折。
风启洛苦笑道:“二品雾隐丹,可隐藏体质修为,却不曾想到,炼制竟如此困难。”
也难怪炼丹师这等职业,纵使在风神山庄中亦是受人景仰,高级炼丹师更是连庄主亦要礼遇三分。
风雷只静静抱他在怀,又随手一挥,将一室狼藉清理干净,方才道:“尚有两年,莫要如此心急。”
炉鼎之体亦是虽年龄增长而变化,年满十八时方才成熟,亦会在外形显露出紫眸特质。故而如今风启彰纵有疑心,却也尚未确定。
风启洛闭眼,却是听进了风雷劝告,略一点头,便坐起身来,打坐回息。
不过片刻,却听风雷道:“风启彰将至。”
他只得起身出了密室,又启动博古架中机关,将密室门合上。
待他回了卧房中躺下,好整以暇,方才见风启彰姗姗来迟。他不由古怪扫了风雷一眼,寻常凝脉一层的修士,神识不过十丈,风雷如此早预警,只怕神识早扩散一里之外,这般强横实力,却叫他心中对邪鬼之能,又生出几分期待。
风启彰已步入卧房,身后仆从托盘上,放着一个天青玉瓶,风启彰笑道:“母亲叫人为你送金康丹,我便自告奋勇,讨了这差事。”
他将玉瓶取过,放在风启洛手中,微微皱眉道:“为何几个时辰不见,气色又差了。”
风启洛握住玉瓶,在床上坐起身,又不动声色挪开几分,强笑道:“有劳伯母和堂兄挂念,我不过是一时疲劳,并不妨事。”
风启彰另有所图,自然是尤为关心,抬手便欲搭他手腕上查探。
概因炉鼎之体征,在少年时候尚且不明显,风启彰也唯有追寻种种蛛丝马迹。
风启洛自然明了他所图为何,却不好防备得太过明显,一时情急,手中玉瓶滚落下去。风启彰才欲伸手,就觉眼前白影一闪,风雷后发而先至,将那青色玉瓶抄在手中,放在床头。又垂手搭在风启洛手腕上,徐徐注入灵力,道:“少爷赶路劳累。”
风启彰微觉尴尬,又慑于这白衣侍卫冷冽气势,竟隐隐压迫于他,只得咳嗽一声,收手起身道:“既然如此,且先好生休息。”
风启洛此时方才松口气,见风启彰背影已至门口,突然开口唤道:“启彰哥哥,请留步。”
就觉手腕一紧,已被风雷握住,他只轻轻反手握住那剑修手指,仍是朝转身的风启彰笑道:“启彰哥哥,我在潜龙谷得了那丹真人传承,才知炼丹一道,广博精深。我欲学炼丹之术,为山庄尽力,只是才疏学浅,想要进丹藏楼修习,还请哥哥为我求伯父恩准。”
这要求却让风启彰眼前一亮。炼丹师一途,亦需天分与刻苦,却因大半精力关注炼丹,故而实力相对较弱。丹藏楼乃风神山庄专属炼丹楼,高级炼丹师亦不过凝脉一层,可见炼丹一途艰苦难行。
若是风启洛肯专研炼丹之术,便更是一枚优良棋子,供他使唤。
风启彰视线落在风启洛与那侍卫彼此握住的手上,眼中阴霾稍闪即逝。当务之急,便是将这碍事的侍卫除去……
风启彰思及此处,便柔和笑道:“启洛有如此机缘,可喜可贺。我自会禀报父亲,不日送你去丹藏楼。”
风启洛展颜笑道:“有劳哥哥。”
这少年笑容明朗,宛若云开月霁,莹莹黑眸宛若冰晶中藏珍珠,青涩容颜已隐隐有几分艳丽之相。
风启彰既起了将他收入房中的心思,此时看他笑容照人,不由心动几分,更是势在必得,眼神便又柔和几分,叮嘱几句后,方才离去。
风启洛见他离开,才长长舒气,往床头靠去,却觉手腕宛若被铁箍紧紧束缚,不由皱眉道:“风雷。”
风雷方才醒觉一般,将他手腕松开。炼气期修士不过比凡人强壮几分,却禁不起他这等力道,手腕上已浮现出几道青紫指痕来。
风启洛亦不以为意,只是坐起身,揉搓手腕笑道:“不需如此紧张,我既已下定决心,自然不会再受他蛊惑。”
风雷见状,将他手腕拖过来揉搓,些微灵力温热注入,酸痛手腕渐渐热涨,化去淤血,又冷淡道:“此人居心叵测,山庄不可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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