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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正欲答话,忽然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有人喝骂道:“他奶奶的,全都是死人啦!一个个躺在这里挺尸。”
如意急道:“玄洛,这会子咱们没了选择了的余地,走水道是最快的法子,你放心我已经备了些通心竹,在水里也可以呼吸的。”
说话间,有人大喝一声:“有人劫狱,有人劫狱……”
“什么?”叫声轰动了外面守卫的士兵,有人叫道,“快来人!铁牢有情况!”
玄洛见势态紧急,必须趁着外面那帮士兵未来及赶回来之前离开这个里,他冲着如意点了点头道:“酒儿,那就依你的法子。”
几个人还未冲出门外,迎头就有撞见十个几银甲士兵提着长枪冲了进来,立在门外的士兵伸手就想按动机关,将所有人都关在天牢之内,因为想出天牢难于登天,在天牢重地,出去却比进来还要困难,天牢的构造主要是防止囚犯逃脱,只要那人的手按下机关,厚重的大铁门一旦落下就会将整个座铁牢于外界隔绝开来,任你费再大的力气也出不去,说时迟那时快,玄洛见势不好,从袖里飞出一柄银争玉骨扇片,扇片销铁如泥,那人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锐利的疼,整只右手被齐腕割断。
“酒儿,快走!”玄洛急呼一声。
“哪里逃?”士兵大喝着持枪就要上来拼杀,脚一软,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一起就软软的倒了下来。
几个赶紧冲出来,迎头却是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往这两层小楼上赶了过来,此时雨越急风越大,阿日带着如意从两层楼上纵身跃起,随之玄洛和宗政无影带着宗政烨亦纵身跃起。
“快来人!劫匪往那边跑了。”混乱之中有人喊道。
“快,他们往运河的方向跑了。”又是一声急呼。
如意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呼喝之声,她也来不及回头去看,忽见黑箭如雨划破夜空咻咻朝着自己射来,玄洛赶紧松开宗政烨,将手中的剑交给宗政无影,自己飞身护到如意面前,袖中射出无数道寒光,十二根玉骨扇柄所到之处便听到一阵阵“丁丁当当”金属相击的声音,黑箭落地,如意倒惊出一身冷汗。
宗政无影和阿日也在拼力挡着箭雨,几人边挡边往后退,回首处就可见白茫茫的一片汪洋,大队禁军士兵齐齐逼近,更有一个禁军头领怒喝道:“胆大包天的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那头领话刚喊完,眼睁睁的看着这群逆贼飞身跳入京都运河之中,河水激荡,迅速将这群人的身影淹没。
百名禁军侍卫沿岸细细搜寻,却久久未发现踪迹,况且夜太黑,也实在看不清楚,风声雨声混着河水的湍流之声,只叫人迷蒙了眼听混了耳。
“大人,这几个不知死的逆贼跳入运河之中,明日怕是连尸首都要浮了上来,这会子风大雨大,不如咱们先撤……”
“啪!”的一声脆响,那人迎面就被打了一个大巴掌,又是一声冷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晚不给老子搜出来一个也别想走!”
如意沉在水中只觉得身子飘荡的利害,或不是玄洛拉住了她,怕是就算有这通心竹也无法自保,耳朵里还听得岸上传来一阵阵轰轰的声音,玄洛握住如意的手,如意回身伸手指了指后方,从那里上岸重新返回天牢,正好那里有几处荒草地,禁军侍卫只会沿着河岸往前搜,断不会想到他们会返回,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几人悄悄的爬向岸边,天空还在下着大雨,此时大家全身尽湿又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大半天,上了岸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冷,果然这里并见不到禁军侍卫,那些人早跑到河岸的那头去寻人,宗政烨早已支撑不住,人被拉上来的时候已晕死过去,宗政无影身上亦带着伤,玄洛将宗政烨扶了过来,几人猫着腰在荒草丛中匍匐前进着,不一会儿却摸到了高高的城墙边缘,玄洛和阿日都带了绳索,这十几米高的城墙并不是多大的阻碍,可笑的是他们早已带人翻越了城墙,那些个士兵还冒着大雨不停的在河岸上仔细搜寻着。
几人暂时找了一处避雨之地,如意赶紧解开背后背着的蓝色包袱,取了一把锐利的尖刀,宗政烨胳膊上的腐肉必须马上剜掉,刀锋在火上被烤的通红,刀入肉,宗政烨痛苦的呻吟一声,人也转醒了过来,如意赶紧拿取了麻沸散,阿日解下腰间一个葫芦,葫芦里却装着烈酒,如意让宗政烨以酒服了麻沸散,宗政烨的呻吟声慢慢小小下人,人已经醉无所觉了。
玄洛早骑着他的猎风马,又顺手牵手的不知从哪偷弄了一辆马车回来,待如意替宗政烨剜肉疗伤完,又将备好的药一起交给宗政无影,几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由于耗的时间太多,如意必须带着阿日立刻赶回宫中,她与玄洛兵分两路,玄洛护送宗政无影和宗政烨一路出了京城。
待回到宫中已是戌时三刻,平日里皇帝这时候都已经起来了,如今皇帝不在,宫里倒是出奇的平静,二人在宫墙之外就换了事先藏在深木丛中的用油衣包好的太监服,这时雨已经停了,她二人急忙忙的往忘忧阁的方向赶着,正走着,忽听见一声冷喝:“站住——”
如意一回头却是两个守夜的御林军侍卫,那两人上下细细打量了如意和阿日几眼只问道:“怎么见你两个眼生的很,是哪一处的太监?腰牌呢?”
如意和阿日解下腰牌,那两个侍卫仔细看了看,将腰牌还给了她两,只道:“原来是忘忧阁的两个小太监,怪道眼生的很,走吧!”
如意和阿日迈开步子正要走,其中一人又喝一声道:“慢着,这天还没亮,皇上又不在宫里,你两个慌里慌张的忙什么?”
如意正要答话,忽听到一个急呼声:“什么人?快过去那边看看!”
两个侍卫妃顾不上问如意和阿日的话,回头一看却见另两个侍卫急急跑过来道:“你们两个还不还不一起到那边搜搜,刚有个黑影一闪就往畅元宫的方向跑去了。”
两个侍卫一听急慌慌的就往畅远宫的方向追了去,如意和阿日长舒了一口气,若再盘问下去,怕是要露馅了,她二人也不敢说话,踏着快步就离开了。
回到忘忧阁时候,阁里的众人还睡的很沉,冬娘和莲青见如意和阿日回来如得了凤凰一般,那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地,二人赶紧忙着端去寒的姜汤,又帮着如意和阿日梳洗换衣服,只忙了大半个时辰,如意才躺到床上,虽然将即天亮,能眯会子也好,何况皇上不在,她也无需起早,太后对她倒着实宽松的很,并不命她起早请安的。
虽然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入天牢救人之事太过惊险,若出了一点岔子便是万劫不复,也不知玄洛有没有将他二人送出城外,不过就算宗政烨和宗政无影安然而去,她也不能完全放心,因为这两人怕是还会再有图谋,到时若再行刺之事,岂不白费了她一番心肠,转侧不安间,天已经蒙蒙亮了,只是因着是下雨天,那亮也不甚分明,让人恍恍觉着尤还在深夜。
晨起,如意出了忘忧阁便往寿康宫走去,一夜落下的残叶似乎已被打扫干净,只留下零星半点的枯叶被淋湿在雨里,更显悲寂,迎着夹着雨的风似乎飘来一阵淡淡的木芙蓉的香味。
如意眺目望去,却见一抹靛蓝色颀长身影遥遥儿而来,她微一怔,他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手里撑着六十四骨的孟宗竹油纸伞,那木芙蓉的香味盈满鼻尖,多半是前世里难以磨灭的记忆,她总是能从他身上闻到这幽幽香气,他停下脚步,将油纸伞微微抬高,恰是眉如墨画,眸如星辰,墨黑的发单用一根靛蓝丝带束发,更显得他肤白若雪,唇红齿白,如意福了福身子:“臣女参见七皇子殿下。”
他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她一眼:“如意,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怎么眼睛有些红红的?”
如意浅浅笑道:“昨儿晚上做了些针线,一时竟忘了时辰。”
“哦……”他若有所思,半晌含笑道,“下次可不准这么着了,若将眼睛熬坏了可怎么好?”
“臣女多谢殿下关心。”
“你怎么还是这般客气?”
如意盈盈一笑:“七皇子殿下,难道你忘了在外面你我之间还得守着宫规,这些礼节可半点也不能省着。”
他望着她的脸,她瓷白般的脸上略显着有些憔悴,隔着一层水雾,他想伸手去抚一抚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这是他一直想抚摸的脸,想描绘的眉眼,还有那樱红如花的唇,他也一直想亲上去,只她对他总是这样的带着淡淡疏离,即使她喊她无忧哥哥的时候,那眼睛也有着隐不住的淡漠,他自嘲的笑了笑道:“倘若有一天你我之间在到哪儿都不必守这些虚礼有多好?”他定了定又问道,“如意,你说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冬娘手里撑着伞帮如意遮雨,见七皇子那情形也能猜个七七八八的,只是七皇子再好,小姐也早有了心上人,她也不便插话,只静静立在一旁,却听如意笑道:“无忧哥哥,你说咱们若结成异姓兄妹,幸许太后和皇上一高兴,咱们也就不用守这些虚礼了。”
他脸上微露失意,他其实想说,若她能做他的王妃,他们之间必是亲密无间了,如今听到她的答案,他只无奈的摇头笑道:“这会子又知道叫我无忧哥哥了。”
如意笑道:“方才是我太胶柱鼓瑟了,其实明欣每每来皇宫也是称你无忧哥哥的,既然你待我如明欣一样,我也不该在过于在乎这些虚礼,无忧哥哥是不是?”
莫离忧笑道:“总是说不过你。”
“无忧哥哥这是要去哪儿?”如意又笑问道。
“今儿天还未亮就从刑部大牢传来消息有人去劫了囚,这会子父皇又不,我需得亲自去看看,想必三哥都已经到了那儿了。”他的话说的很平静,那眼里却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探究之意,“如意,就是那晚行刺父皇的两个刺客被人劫走了。”
如意蓦地一怔,稍倾转过神思抬眸望着他的脸,他的脸看上去没有丝毫不同,可明明她能他从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她只作淡然一笑道:“无忧哥哥既然有事还不赶紧的去,我可不敢耽搁了无忧哥哥的正事儿。”
“三哥是个谨慎之人,有他在我放心。”他淡淡道。
“难道无忧哥哥这么相信三皇子殿下?”如意反问一声道。
“他是我的三哥,我自然相信他。”他道。
她笑了一声:“无忧哥哥说的可是实话?”
“是不是实话想必你一眼就能看穿,只是我却看穿不了如意你。”他忽然叹了一声,唇角含着一缕淡淡的忧郁,“如意,你可曾真正相信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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