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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用手撑着头,轻轻瞥了她一眼,“其实也并不难猜的,你既然喜欢我,自然是极想能快些同我一处生活,可你却是推了日子;我便猜想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而能够影响你的,无非也就你家里的事了。”
苏念语点了点头,虽觉得世子爷越发不要脸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分析得很是在理,就见那人顿了顿,又继续道:“至于苏府里还有什么事,我略一琢磨,得了这么几点。一是子炎虽然回来了,可到底年纪还小,府里的老夫人及苏学士虽疼他,却也不可能日日都伴着他,有陌生感又怕他孤独,你自然是放心不下,便想着好好陪他一段;二来便是关乎刘姨娘的事,如今禅悟大师已经找回来了,想必你母亲的事已经解决了,只是可惜刘姨娘还在外逃,不过抓到她也是早晚的事;三则是苏府里头,还需要一个正经的当家主母……唔,我看你似乎很是中意汪家姑娘汪旋。”
苏念语听得两只眼睛发亮,若不是因着自己生得矜持,只怕这会儿已经拿崇拜的目光望他……当真是分析得一分不差的。
她瞅了他两眼,怀疑道:“……这些话,是不是那日我酒醉的时候,你从我嘴里套出来的?”
凌舒白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表情却是很正经,“自然不是的,那日你醉酒之后我并没有机会问出口,委实是你直接扑倒了我……”
苏念语一愣,继而面上一红,着实是没想到世子爷又把她的“恶劣行径”给重提了一次,她是要怒目相向好呢?还是装什么都没想起为好?
少女很是惆怅。
侧过眸子假装没听到,无意识之下动了动小手。这才记起自己此刻还衣衫不整的,顿时一张小脸又是暴红。
……话说像她这般衣带松了衣裳卸了却还能和男子在闺房里相谈甚欢的,应该是由古至今也就她这么一个吧?能缺心眼到这般地步的,只怕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可见坐在跟前的世子爷一脸的无辜禁欲状,她想借机发火都不成,只得又把衣襟给紧了紧。颇为无奈道:“不如世子爷先出去。容我换身衣裳?”
世子爷倒是答应得爽快,看她的眼神却显得深沉,“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我若是从门口这么一走出去,也不知看到的人会有什么反应了。”
苏念语顿悟,可不是,若让世子爷就这般大摇大摆地从她的屋里走出去。徐曼儿那个大嘴巴定会看到了,届时……
苏念语自然是不想被人指着她喊她荡.妇。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建议道:“那不如,世子爷跳窗出去?”
“你当你的窗外通着的是京城的大街口吗?”
“您不是会轻功吗?或者您可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跳上屋顶。然后健步如飞,肆意穿梭……”
话还没说完,凌舒白便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话本看得太多了,天底下哪真的有飞檐走壁之说?”
这个不行。那个不合适,苏念语拽着礼服的衣襟锁着两道柳眉,只差啃着手指头作思考状了。
凌舒白见少女这副模样,很是善解人意道:“其实,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苏念语眸光亮了亮,探过身子:“世子请说。”
凌舒白直接道:“为了我的清誉,我是认为我别出去为好,若被看到了也是说不清的,倒不如我到外面的厅堂里候着,你在里头换,这样你也不必纠结会不会再次被我看光了。”
顿了顿,又一脸正经地侧过头来询问:“你觉得这法子如何?”
苏念语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心里头是觉得世子爷的这番思量是可取的,总归他在厅堂,而她在里屋,中间还隔着层层纱帐及两三面的屏风,只要世子爷乖乖坐在厅堂里喝茶,量他是看不到一丁点的;可,偏偏是个可行的法子,经了世子爷的嘴里,这说出来的味道便有些变了。
什么叫他的清誉?世子爷一向不是视清白清誉为粪土的么?真要考虑,那也是为了她的清誉着想的。
还有,什么叫再次被他看光?意思是说,方才他果真是大大方方吃了她一回豆腐么?
苏念语极想揉额,为了不再受世子爷的言语荼毒,她决定就采取他的这个方法;也不知是不是被刺激得严重了,这赶起人的事,苏念语做得十分痛快,三言两语之后,突兀出现在她闺房里的世子爷很是利索地被赶到了屏风之后。
而这厢,原本就候在屏风后面的元香元秋自然是把二人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里,为此,还提前轻手轻脚地到厅堂里准备了。
遂,等凌舒白平淡无波地坐下的时候,桌几上即刻就跟上了一盏热茶,元香笑眯眯道:“世子爷请用茶。”
话音未落,在里屋里头正欲把礼服脱下的苏念语动作一顿,总算察觉到她的屋子里还有别的人,她试着唤了一声,“元香?”
元香即刻就应了一声,本是想直接奔至里头帮忙的,可如今世子爷也在,也是需要有人照顾的,故而并不好脱身。
便给了元秋一个眼神,元秋自是知道其眸中之意,当下便朝屏风而去;又怕自己这么贸贸然便闯了进去会吓到自家姑娘,忙提前道了一声:“姑娘,奴婢是元秋,奴婢来伺候您更衣。”
苏念语简直就要热泪盈眶啊,元香元秋出现得太及时了,以至于她见到元秋时,还朝她走了两步,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愁着没人帮我,现在好了,你快些帮我找件合衬的衣裳给我……”
元秋答应了一声,很是利索地往箱笼走去。
不大一会的功夫,苏念语已经穿戴整齐地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见世子爷只是静静地坐着喝茶。方才的那些尴尬和无措倒是消失得没了踪影。
一落了座,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先说起了事来,“我听说您这几日一直都是住在宫里的,如今,圣上的身子可好些了?”
凌舒白本是一直握着茶盏在想事的,闻言却只是把茶盏放回了桌几上。轻轻摇了摇头。“圣上身子不大好,否则我也便不会没日没夜地守着了。”
苏念语想起了皇宫里人才聚集的太医院,“……不是有许多医术高超的御医么?当真没什么实用的法子吗?”
凌舒白道:“圣上这次是旧疾复发。是多年前带兵打仗时负的伤没好全的原因,故而一发起病来十分厉害,又很是顽固;如今也只能先拿药调着,整个太医院的御医也跟着好几日没合过眼了。都在想方设法想医治好圣上的。”
苏念语默了默,道:“这么说。外头盛传的太子监国是真的么?”
凌舒白面色淡淡地应了一声,“太子有才德,倒是做得很好。”
“嗯。”
苏念语并没再继续往下问,左右她知道得多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又想起今日世子和太子之间似乎弥漫着疏离感,衡量之下还是问出了口,“你和太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今日你们二人虽一同来了。但似乎没往日那般亲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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