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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奕悦猛地推了她一把,低声嗔话。

“疯了吧你……怎么不听劝呢?”

“是,赌石的确很有魅力,即便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也没有一种仪器能探测到其内部的真容。”

“一刀切开,或许是价值连城的上等料,一刀富这是运气,更是每一个玩赌石的人坚贞不二的信念。但是……”

“但是你也要知道,或许它就是一钱不值的鹅卵石,分秒之间一刀穷,风险自现。”

“坦白地说,我这些都不是一手货,而且很便宜,门槛低至花上几百块钱就能赌一回。”

“原因很简单……一分钱一分货,罕有优质翡翠矿石能逃过无数行家的法眼,从数千里之外一路顺风地运入到仙居。”

“呆会儿你自己仔细去看看,这些石料上都有各式各样的痕迹,有磨,有挖,有擦。”

“有些痕迹是运输磨损,但绝大多数痕迹正是无数上家在玉料上找绿时遗留下来的。”

“所以……真正玩赌石的人都在源头,不是缅甸就是边境,我这店里所谓的赌石主要在怡情,让没玩过的人来尝个鲜。”

武赢天被殷奕悦狠狠说道了一番,但她心里无比地愉悦,因为对方的品性确实如玉石般晶莹剔透。

“顾冥冥”装模作样地将一大堆不开窗的廉价毛料看了个遍,随后她又看了看为数不多的标价以万计的开窗毛料。

全程陪同的殷奕悦笑问:“怎么样……你还打算玩吗?”

“顾冥冥”抓了抓头,“让我想想。”

忽地一下!

她人已是欲跌式倒立!

一旁的不管是店员还是客人,所有人都被惊了个呲牙咧嘴。

殷奕悦怪色道:“顾冥冥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倒立者回话:“思考。”

殷:“思……思考?”

武:“是呀,谁叫赌石这行当水太深,若是没点好福气和好运气还真不行。”

殷:“赌石是靠看的,想有什么用。”

武:“你说的不对,如果看有用那就不叫赌了,这可是你刚刚才告诉我的。”

殷:“不是……好吧,就算想也成,你你你,你这么倒着难道就不头晕吗?

武:“管它晕不晕,晕了才好,懵懂大吉利!我要的是福到,运到,财到。”

“顾冥冥”随后便不再说话,殷奕悦也知趣地闭上了口。

EA11魔域天龙在成吨的毛料堆中游走探寻……

正如殷奕悦所说的,便宜不是货,好货不便宜。

武赢天在几百元赌一次的毛料中没有发现惊喜。

不过……

意外竟在失落中不期而遇。

她心有不甘地离开了廉价的大石堆,往昂贵的毛料中转悠。

其竟在一块开窗露绿的,标价八万的毛料中看到了不一般!

其内部另有与开窗裸露部分截然不同的里子,窗口只是薄薄的一层,下面实则是层石质壳,再往里面却别有蛋形的内涵,它出奇地艳绿!

只是……

妖精自己并不熟悉翡翠的等级鉴别,一时间还难以下定论。

倒立者恢复了身形。

旁人也恢复了常态。

“顾冥冥”接着便开始去柜台看成品,不管是手镯,挂件,摆件还是玩件,她要从直观的色泽中找出与之相近似的翡翠来。

殷奕悦见状笑语:“你是不是想通了?准备看成品。”

品鉴者顾不上说话,只是一门心思地在逐一对比。

找到了!

是一块标价18万的,水滴形的艳绿胸坠。

“殷奕悦。”

“啊。”

“你说……这等品质的玉石,要是有比鹅蛋还大的一块,它能值多少钱?”

“比鹅蛋还大……”

即使是虚构,殷奕悦也颇为感慨:“嗬,据我所知,比鹅蛋还大的满绿浓阳极为罕见,相当稀有。”

她抱手思答道:“如果到了这级别,就算局部有瑕疵也是硬硬的五百万起价!如果无絮无裂纹,绝对以千万打钢底!”

旁人的这番话大大超乎“顾冥冥”的想象!

她犹有不信,“真有这么值钱?”

“那可不!”

殷奕悦以行家里手的姿态道:“就这么小小的一片由边角废料打造的坠子也是十来万,你可以想象它的价值可是几何级地增长!要知道,越大越值钱!”

“顾冥冥”正身,稳声道:“殷奕悦,我要赌石。”

殷奕悦微微吸气,“行,你去挑一块便宜的砾石。”

“不,我要赌你标价八万,已经能够见到绿色玉质的那块石头。”

闻者惊:“啊!”

“需要说明的是,我只有两万块钱。”

闻者吃了一憋,惊而无声。

弱问:“你以前赌过石吗?”

强回:“没有,这是第一次。”

殷奕悦脸上的那份无奈难以用除汉语以外的任何语言来形容……

她厉色说教道:“顾冥冥,不是我小气怕赔钱,你一个初来乍到的生手我建议你还是先练练眼光,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后再往大里去闯荡。”

说教结束她跟着就提醒。

“你别看窗口就妄下结论,它既是夺目的抬价亮点同时也是经不起曝光的遮羞布。”

“窗口只是微微提高一点胜算而已,石头往往会表里不一,弄不好剖开一看,仅是表面有点绿。”

“就算你很幸运,表里如一,你也不可能因此就一刀富,因为玉质相对普通,至多赚一倍的钱。”

“顾冥冥”发出貌似不相干的一声:“那尊玲珑塔你花了多少钱。”

殷奕悦脸上的那份错愕难以用除中文以外的任何文字来描述……

她囫囵回道:“几十万。”

“顾冥冥”掏出了两万块钱搁在玻璃柜台上。

搁完钱,撂话:“这样吧殷奕悦,那块石头我不要,但我拿两万块钱买开,别听错,不管结果如何石头都归你。”

话中人蹙眉,“你究竟想表达个什么意思,我不大理解。”

“如果是一刀穷,我就写六万的欠条给你。”

“如果是一刀富,我只要三十万外加玲珑塔,至于这硬硬的五百万起价然后又一千万打钢底的上等好玉,它自始至终从来都是属于你的。”

“直说了吧,玲珑塔的主人确实是练一然,我陪他去过墓地,亲自目睹了他父母之坟被盗的惨痛现实,被盗的殉葬品正是这尊玲珑塔。”

“对于这种深深寄托了他人情感的东西我认为你最好不要留下,物归原主既是告慰生者,也是尊重逝者。”

殷奕悦沉思一阵。

她默默地颔首应。

专业的金刚石刀片切割机呜呜响起。

年轻漂亮的女老板戴上口罩亲自开石……并小心翼翼地于颟上下刀。

“天……呐!”

“是一刀富!”

切割声一停,刺耳的惊叫声便暴起!

声源既不是殷奕悦,也不是顾冥冥。

相反……

是纯粹在看热闹的的赌石客与店员。

“顾冥冥”终于吭声:“殷奕悦,恭喜你!”

殷奕悦激动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妖精继续道:“玲珑塔暂时寄放在你那儿,待需要时我自会来取,你先给我三十万吧,赶快,我急等钱用。”

年轻漂亮的女老板算是缓过这口憋满了兴奋与惊诧的气来,“我店里的保险柜只有二十五万,你稍等会儿,我现在就去银行。”

“不用了,那就先拿二十五万吧,余下的我稍后来拿。”

“哦,好好好。”

“顾冥冥”拿了钱就匆色离去。

行为怪异的赌石女客走了,但……

前仆后继!

新的行为怪异的赌石男客开始出现。

可怜那年过半百的赌石客,他一次又一次地在依偎在墙角尝试着去倒立。

坚持不懈的赌石男终于成功地倒立了!

可是……

一歪斜就倒下。

再歪斜再倒下。

还歪斜还倒下。

直到磕破脑袋才乱选了一块廉价的石头,亲眼见证了一刀郁闷之后,他苦哈哈地托着一副被驴踢过的脸离去。

[仙居县人民医院……]

“顾冥冥”如约在天黑之前交纳了二十万的手术费,而这时的练一然尚未结束细致检查。

手术方案敲定,手术时间就定在第二天清晨。

练一然见到了面色坦然的顾冥冥,不用问就心知她已经筹到了手术费,其心中的滋味复杂而又涌动。

练:“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武:“你还是谢谢殷奕悦吧。”

练:“啊!”

武:“是她出的钱。”

练:“她……会为我出钱?”

武:“嗯,那当然,她不但愿意出钱,她还会把玲珑塔还给你。”

练:“这……这是为什么?”

“顾冥冥”笑了笑也不立即说话,却转身从他的包里拎出大菜刀。

她晃刀道:“请相信奇迹!自从你拿得起放得下,一切皆有可能。”

她收刀道:“至于为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你就安安心心准备明天的手术吧,手术一定会成功,你一定会摆脱这缠身的痛苦。”

是夜……

他躺睡病床,带着泪。

她爬睡一旁,带着笑。

[次日晨……]

武赢天以家属的名义在医疗责任书上签上了顾冥冥三个字,然后亲自将练一然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的过程妖精并不想动用意识目睹,于是她去了医院的花园散步。

因为医生说过手术时间最少要六个小时,后来她又转念去找殷奕悦。

[奕悦翡翠……]

殷奕悦看见人就招呼道:“顾冥冥,你来的正好,我刚把钱取回来。”

“顾冥冥”笑纳了装有十万块钱的袋子。

她道:“其实我并不是来取钱的。”

殷奕悦随笑,“我知道,我知道。”

妖精趣问:“你知道什么?”

殷奕悦戏道:“我占了天大的便宜,你怕我做贼心虚,卷铺盖跑了呗。”

笑……

“顾冥冥”道:“稍后我想借你家厨房用用,可以吗?”

殷奕悦有些迷茫,“我发现你这人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都别具一格,难怪你会被戴了个妖精的名号,老实说,你借我厨房想做什么?”

武:“煲汤。”

殷:“煲汤?”

武:“哦,不然我干嘛借厨房?”

殷:“那你这汤是煲给谁的?”

武:“练一然。”

殷:“他怎么了?”

武:“做手术。”

殷:“做,做手术……做什么手术?”

武:“脑部手术,目前正在手术中,他的头里面有五根缝衣针,还在婴儿时期就被人给恶意扎进去的。”

殷:“啊……难怪你急需用钱,你怎么不早说呢?”

武:“我怎么没有早说?你看现在不正是早上嘛!”

殷:“去你的……诶,他在哪家医院?手术大概几点结束?”

武:“县人民医院,顺利的话下午能结束。”

殷:“现在是他家里的什么人在医院守候?”

武:“没人,练一然是孤身,已经没有血缘亲属可依赖,连手术签字都是由我这外人代劳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什么远方亲戚我就不清楚了。”

殷:“废话少说,你走吧。”

武赢天反被其弄了个无措,“啊……借一下厨房都不行呀?”

“煲汤这活我最拿手,也知道怎么弄补脑汤,你回医院好好守着就行。”

殷奕悦继续把人往外推,“你也真是的,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不管不顾地溜了出来,万一手术中有需要家属决策的时候你好歹也能帮忙拿个主意呀。”

妖精想想也对,于是便走了。

[手术室门外……]

等待了数小时的武赢天还是决定亲自看一看手术情况。

于是……

走廊上出现了一位倒立的病人“家属”。

医生已经取出了四根针,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根。

这根拔出就意味着手术基本终结的针头只微微取出少许就不再继续,但他们似乎在犹豫,因为粘结严重,又处于大脑中枢的敏感部位。

主刀医生互相交流。

“做检查的时候有偏差,没想到实际情况会是这样。”

“沾粘太严重了,又在皮质运动区,弄不好会瘫痪。”

“要不……这根针就不取它了,保守还能保住健康。”

当听到这些话后武赢天顿时震惊!

病根不除,何以为安?

EA11以最为细腻的方式去甄别医生所说的部位……

手术室的门开了,助理医生出来征求家属意见。

当其看见门口的倒立者时愣了一愣。

助理医生左右看了看,还只有这一位行为怪异的家属。

他道:“这位家属,请你起来说话,我们在手术中遇到了点麻烦。”

她道:“嘘……别说话,我正在考虑。”

倒立的家属并未正身,依旧保持她的姿势。

一鸣惊人!

助理医生的面相活活被摧残为二愣子,因为自己啥具体情况都还没说,她在考虑什么?又能考虑什么?

病人家属突然二度发话:“拔针!”

医生抖而惊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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