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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单凭杯酒长精神,有时候,单凭一句话也能证明一个人的本性。
拿索额图刚才这话来讲,扯出明珠先是把自己放在附庸者的位置上,圣祖当初处置明珠却没处置他本身就是脱罪,把明珠与允褆的甥舅关系混杂其中,看似无关紧要却是最关键,一来是反讽,摆弄出一堆又如何?罪魁祸首是你家亲戚,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二来可以唤起雍正帝不甚美好的回忆——毕竟,谁也知道,八爷党之前,占据皇长子名分的直郡王允褆,在上书房大臣明珠的支持下,一直是太子最大的威胁,说一句眼中钉肉中刺绝不夸张!
一句话形势立转,这时候,除去“老奸巨猾”四字没有更恰当的形容了。
“呵呵,索额图,你以为把我的舅父拖出来,再掀起当年争储的旧事,就能让你家大爷投鼠忌器偃旗息鼓吗?”一语揭破索额图的险恶用心,允褆双眉一竖,堂堂皇子在堂皇的朝堂上干脆爆了粗口:“做你他娘的春秋大梦!”
“没错,爷是觊觎太子位来着,先是有明相为爷出谋划策,网络人手,再后来干脆用了魇镇手段,但那又如何?”允褆的声音猛然拔高:“爷做了,爷也担了,在热河,爷魇镇太子被皇阿玛圈了,在畅春园,爷不敬太子被打断了脊梁,这辈子都甭想骑马了,可爷如今站这儿,是新皇大赦圣旨给的恩典,爷现在无罪一身轻!爷现在依旧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是铁铮铮的汉子!”
允禔略略停顿,语风又是一转:“你说明珠罢官抄家,嫉贤妒能,谋害干臣是罪名之一,还说此罪是专指他进谗中伤,戮害姚周两位大臣,孰不知,这正是你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呵呵,大爷这话奴才就更不明白了?”索额图双目微眯,说心里话他也没想到允禔这样的莽撞货能自揭伤疤,硬是把三番两次的被处置变成“瞬间洗白”的反证,无罪一身轻?这话有点无赖啊!但也只是稍稍惊讶,论起无赖,索某会怕你?呵呵一笑:“若奴才一身罪责,何以能立在朝堂?难不成,是圣祖错了?”
死者为大,何况是先帝,索额图确信,只要允禔的言语稍有不敬,雍正必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索额图,挑拨完我皇家兄弟,转而又来质疑先帝,大清第一奸佞的帽子,爷看你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也罢,爷就让你死的明白!”允褆抢先一步抡起钉耙,避开了索额图的言语陷阱,转身对着张廷玉一点:“张衡臣,爷问你,朝臣的奏折如何上呈皇上预览?”
初点名让张廷玉一怔,适才之所以一反常态的抢先发言,首要是勘破了皇上圣谕,并确定幕后指使者就是索额图。皇上与太子的父子相协,放在任何朝代都是朝廷之福,天下之幸,你索额图为朝廷重臣焉能横生枝节挑拨离间?
他断不允许此误国之举!
加上座师被羞的义愤所激,自然也就顾不上“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信条,可他一样没料到事情会这样急转直下,随着皇子们纷纷附和,尤其是大阿哥允褆对索额图接二连三的发难之后,整件事全部变了味,没了半分“正义”的味道,更像失意的皇子们奈何不得新皇,却要对擎天保驾的功臣进行倒算的撒泼!
当初不掺合争储,如今却变成了导火索,张廷玉悔的肠子都青了,也打定了万分的小心,直到大阿哥的问题问完,总算稍稍舒心一下,问奏折事,他算是问对人了!
清入关之初,沿袭前明旧制,官员有事报告皇帝,公事用题本,私事用奏本,题本盖印,奏本不盖印。由通政使司进呈,内阁的各位大学士“票拟”,皇帝只需圈点“票拟”的内容,表示可或不可,这才有“明成祖日批万章”的典故。
皇帝虽然省心了,但弊病也明显,一是皇权被分薄,二是公开传递不利保密。张廷玉能被康熙慧眼识人相中,并一日七迁幸进,就是因为他第一个改良了这办法,在保留奏折制度的同时,辅以加密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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