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小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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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洗漱完下楼时，栾轻风和罗玉笙正一起坐在餐厅里用饭，两个人虽然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但是画面还是很和谐的，而安静看着看着便有些心醉了。

她的哥哥和男朋友，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能这么和谐的坐在一起吃早餐，这对她来说便是最温柔的幸福了吧？

“下来了？”罗玉笙抬头看见安静喃了一句。

安静快步的下楼，在栾轻风的视线投过来时却非常巧妙的躲开，然后在他对面坐下，女仆立即将她的早饭准备上来。

栾轻风状若不意的勾唇，三人开始默默的各自吃着炸鸡的早餐。

罗玉笙看了看他们二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氛围，突然看向安静道：“明天便可以去公司上班了。”

安静闻声抬头，她并没有什么意见，所以点点头答应了。只是点完头突然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栾轻风，见他脸瞬间臭了不少，心里才一个咯噔，她把他给忘了……如果上班，她就不能陪他了吧？

可是再想后悔和哥哥通融通融似乎也不太可能了……安静便不敢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只默默的埋头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早餐过后罗玉笙便去上班了，安静决定带栾轻风出去逛逛，她带他去了一个农庄，农庄后面有一大片的花圃，最惹人注目的不过玫瑰园和薰衣草园了，两个人牵着手穿梭在花丛间，偶尔停下来拍拍照，大部分都是栾轻风为安静所拍，偶尔两个人才靠着头来个自拍，一上午就在散步和拍照中度过了。

午饭就在农场吃的，安静知道栾轻风不喜欢吃意大利菜，所以自己亲自下厨用现有的材料做了两个菜，不过没有米所以就着面包，两个人也吃的蛮香的。

安静还拿了一些给农场主们尝了尝，他们对中国菜赞不绝口，农场女主人甚至还偷偷学了一下艺，安静也给她说了一些，算是很愉快的中西餐饮交流了一次。

午餐后，农场主们高兴而有热情的邀请他们去摘葡萄，虽然过程有些累，但也还算愉快，就是洁癖很严重的栾二少爷全程都是背着手站在那里只是看着做的不亦乐乎的安静，而他自己，并没有亲自动手的意思。

最后，安静抱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而栾轻风端着一个离身体远远的装满了葡萄的箱子，两个人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回到城堡时间还早，栾轻风便建议两个人出去吃晚餐。

“为什么要出去吃？”安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便傻傻的反问。

栾轻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幺幺，就算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但约会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继续保持的。更何况，我们现在正处于刚刚开始的热恋，不是么？”

面对他的目光，安静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究竟有多傻，她一扭头，转身就向楼上跑去。

栾轻风似乎不确定她这个反应到底是答应了还是害羞的跑了，盯着她快的像兔子一样就要消失的背影无奈的笑问，“去吗？”

安静头也没回便彻底没影了，栾轻风笑笑，转身在沙发坐下，翘着二郎腿开始看报纸。

意大利文……虽然有些难学，但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如今看起来已经不算十分费劲了。

大约十五分钟后，安静穿着大红色的连衣裙，单肩背着黑色的链条香奈儿小包包下楼了，栾轻风的听到脚步声低头看去，看到一双踩着银色高跟鞋的小巧玉脚，他轻轻一个勾唇，顺着目光一只网上，看到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看到红色的裙子，看到少女娇羞而又有些不安的目光，他由衷的叹道：“好看，很漂亮。”

安静才缓缓一笑，伸手道：“走吧。”

栾轻风反而一挑眉问：“去哪里？”

安静一跺脚，栾轻风才笑着起身，“好了，不逗你了，是我邀你约会来着，我想起来了。”

她脸皮子薄，所以他清楚又深刻的知道，逗弄也要有一个适度，不然适得其反就不太好了。

安静看着栾轻风起身，他回来便已经换过衣服了，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想出去和自己约会是早有打算的目的吧？

栾轻风拉着她的手带到自己的臂弯挎着，安静乖乖的顺着他，然后跟着他出了门，来到车库，栾轻风挑了一辆车对安静说，“今天车子借我开。”

安静讶然，也反应过来，“你知道路吗？”

更重要的是，她可是从未见他开过车啊……这些年，他们出门要么司机，要么就是后来的庄毅和郑云开车，来到意大利，也是自己做的司机，他突然要开车……安静觉得有些玄幻而又奇妙的不敢相信。

栾轻风看着她颇不信任的目光表情纠结，“我可以用导航。”

安静的内心纠结了，这个时候说不去，会不会伤他面子啊？答案是肯定的，依照栾二少爷的脾气，只怕事情会变得更糟，安静想了想还是打算视死如归算了。

上车之后，安静立即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身体笔直僵硬的坐在座位上一脸的严肃，栾轻风看了看她的表情反而哭笑不得了，“幺幺，你不必……这么视死如归的样子，我的车技还是可以的。”

安静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表现的很明显吗？

出发之后，安静都还一直很紧张，直到真正上路了，看他变道、超车甚至行驶时的平稳安静才彻底相信了，原来……少爷是真的会开车的啊？而且，比她想象中的车技真的好许多。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而且看起来还一副老司机的样子……”安静看了看栾轻风支着脑袋，单手开车的样子，潇洒的直接让她有些觉得错乱。

栾轻风勾着唇角看她一眼，“是你关心我太少了。幺幺，我一直都会开车的，你不知道吗？”

安静一噎，过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难道……不是这三年学会的么？”

栾轻风又睨了她一眼，“我十八岁就拿到驾照了。”

十八岁？她还在栾家的时候？可是……不该啊……她怎么不知道？她算是七星里和他走的最近的那一个了。

“可是……我从未见过你学过车……也没见你开过车啊……”

栾轻风直视前方表情有些淡漠，“你没见过，并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过。幺幺，我说过，你对我的关心和真正的了解太少了。等你知道那个真正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安静，却说的安静心里‘突突’狂跳。她突然想起，在河里山那个手里握着枪爆了刀疤脑袋满脸血迹的栾轻风。

自己一直以来都以为很了解他，可是就如他所说，她真的了解他吗？她所了解的一直都是那个自己眼睛里看到的栾轻风，而他又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比如餐厅，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送给哥哥做见面礼，如果不是他拿出来她又哪里会知道。比如开车，比如他会开枪杀人，更比如……他喜欢自己，这更是自己从未想过的事。

“那就请你给我了解的机会……好吗？”她扭头，一脸认真的对他说。

栾轻风笑着扭头看她，点了点头，十分温柔的回答，“好。”

两个人会心一笑，无形中的脉脉温情又渐渐上爬，似乎……变的更加欢喜了。

到了餐厅之后安静才知道，原来他有预约。

一家无比浪漫的法式餐厅里，烛光晚餐，豪华大餐，还有桌上红艳艳的玫瑰和拉着小提琴的帅哥，整个角落都只有他们，安静听着音乐吃着其实也并不是多美味的晚餐，可是气氛却让她觉得从所未有过的浪漫和温馨。

终于，小提请也听够了，安静抬头透过朦胧的烛光看向对面衣冠楚楚帅气无比的栾轻风，她伸手摘了一朵桌上的玫瑰隔着桌子递给他。

“送给我的？”他有些意外的看着玫瑰并伸手接过。

“算是借花献佛。”安静抿嘴一笑，比玫瑰的味道还要甜。

栾轻风转着玫瑰花枝，凑在鼻尖一闻，勾唇轻笑，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是在向佛借花么？

放下玫瑰，他看向自己的女孩儿温柔道：“谢谢幺儿。还想吃些什么？”

安静摇头。

“那我让他们撤了，上咖啡？”

还要喝咖啡吗？安静点点头应道：“好啊。”她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不一会儿，服务生把餐桌上的东西都撤下去了，并迅速的上了咖啡和糕点，安静其实已经吃的很饱了，但是栾轻风却为她准备了自己最喜欢的咖啡，所以她还是尝了一点，是自己都没想到，原来真的会有一天，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他就能准备好一切，这算是……惊喜的浪漫约会吗？

安静正想着，栾轻风看着她突然开口问道：“幺儿，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安静惊了一下，一起……回去？

她抬头错愕又茫然的看着他，回……回国么？回云海市，回栾家？

他的表情很严肃很认真，盯着她，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我知道，我给了你五年时间，可是……我真的等不及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回到我身边吧，安静。”

安静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涸的有些发疼，她赶紧又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喝的太急，被烫的舌头一痛，头脑反而清晰了。

她抬头，有些不敢的对上他的目光，面对他的要求，她有些忐忑的回道：“可是……哥哥那里……我和哥哥说过，你给了我五年的时间。哥哥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都有些不满意……”

她轻咳了一声，哥哥的意思其实是，他们原本就是家人，所以她找到亲人就该恢复自由，去哪里都是她自己的事由不得栾家人的允许和控制，这件事就是走到哪里去说都是他们兄妹更有理。

哥哥的意思，她当然懂，可是当初栾轻风如果真的不同意自己也会离开云海市的，和栾轻风商量好了，不过是因为……是因为自己当时就已经喜欢他并且担心他命格的原因吧。

“你哥哥那里我会去说服他，但是在这之前，我想要你先答应。毕竟，这是你的自由。不管是否五年，这都是你的自由，我们很清楚。”

安静抬头真正的对上他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坦诚的面对这件事的事实。是的，她在找到哥哥的时候，就已经从栾家解脱自由了，他是知道的。

而现在，他让她回去的理由是，是想和她在一起。

安静……不知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现在就回去，离开哥哥似乎很舍不得，而她也是没有想过回提前离开哥哥身边去栾家，所以现在脑子还有些乱。

她并没想到自己会是一个这么儿女情长的人，她和哥哥都有着复仇的事要做，所以她心底里是想跟着哥哥真正做些事情学习在栾家学不到的东西的，他们兄妹俩在异国他乡也是依靠，如果自己回去了，哥哥该多寂寞？

栾轻风至少还有自己的家族和家人，可是哥哥……哥哥只有自己。

“让我想想。”她当初既然答应了栾轻风，那么一年后也是迟早都会回去的，就是他的命格她也不放心，但是她没想过会提前一年回去这件事。

安静的回答栾轻风随然不满意，但他也不想强迫她。

点点头，两个人再无语。

回去时，栾轻风才和安静说，“既然你明天要上班了，那我明天便回去了。”

安静没想到他这次走这么快，可是哥哥已经安排了自己工作的事，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不工作陪他耍，哥哥是必定会有意见且不高兴的。

安静心里虽然难受又舍不得，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果然，他早上和这会儿还是影响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突然就决定先回去了。

先前的浪漫带来的心安和甜蜜这会儿荡然无存，安静的心里只觉得七上八下的难受，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所以憋着憋着也只有自己生气，将委屈统统自己吞下，也没有想要放下面子和尊严请求他再多停留几天。

她深知还想，或许，这样也好。可是，明明刚刚还在请求她回去，这会儿就要自己走了，就因为她说要考虑考虑他就走的这么急？

安静的心里十分的纠结，她意识到自己从未这样过，难道这就是谈恋爱后女生的样子？

她始终没有开口挽留，因为她觉得开不了口，于是回去后她就借口不舒服先回房间休息，而栾轻风也没有再敲门问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降到了冰点。

第二天大早安静去上班，栾轻风便由家里的司机送去了机场，分别的匆匆忙忙，连正式的再见都没有说一句，只有安静在常规的习惯了一下工作环境后收到了他的一条短信，短信只有一个字：安。

安？她当然知道他这个字不会是叫自己了，他是在报平安，可就是报平安也不用这么少的字吧？

安静气闷的将手机一丢，连这一个字都不打算回了。

过了十几个小时后，她又收到了一条短信，这一次多了几个字，但也只是多了几个字而已：一切顺利，勿担心。

安静也冷静了一下了，回了一个字：嗯。

然后，短信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回应，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发出去？可是看到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太作了，所以他也并不想理她了？

她在如此不安中度过了几天后，终于收到了七夕的一条短信，“安静，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郁闷。”

安静和栾轻风的五年之约并没有让七夕他们几人知道，所以七夕他们都并不清楚安静其实要到明年才会回来。

“怎么了？”安静很快就感觉到七夕的语气有些奇怪了。

“少爷应该很想你。”

“……”

“我说真的，你别不相信！”七夕似乎还有些生气了。

“怎么回事？”

“哎，少爷生病了，你不知道么？”

安静心里一个咯噔，生病？他体质比常人差一些她是知道的，可是这些年他已经很少再生病了，特别是这三年，她几乎没有听到任何他生病的事，现在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安静心里极度不安起来，她突然想到，他这几天都没有声音，不会都是因为生病吧？

安静立即回道：“七夕，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仔细和我说说吗？我不知道少爷生病的事，他生病多久了？怎么回事知道吗？”

七夕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其实这三年少爷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几乎每个月都会生病，两三个月大病一场，一个月小病一场，但就算是小病都病去如抽丝，好得很慢。你没发现少爷比三年前更瘦了吗？少爷一直都不让我们告诉你这些，可是这次我还有四娅还有幽幽都忍不住了。安静，少爷他从你走了之后，就总是病着，上一次庄毅和郑云说少爷去意大利状况很好，但是这一次回来刚刚下飞机那天晚上就重病了，安静，你说这是不是少爷想你舍不得你想念你的意思啊？他们说，这是相思病了。”

安静一遍又一遍的看过七夕发的这段话，每看一遍她的心就沉入大海一遍，冰冰凉凉，透透彻彻。

三年，他的身体总是病着……刚下飞机就重病了……他们说，这是相思病了……安静的心无比的难受起来，比那天更甚许许多多。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这三年是这样的，她从七夕那里听来的，都是他怎样平安怎样好，怎么相亲怎样风生水起……她从不知道，原来他真的过的一点儿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