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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刚这几天的情绪降低到了冰点,脸上总是凝结着化不开的愁容,饭量小了,说话少了,整个人也似乎是一下子变得老了许多。
他最近一段时间是祸不单行。
首先是晓媛带他到医院让一个认识的医生简单地看过之后,医生没有明白说他有什么病,只是说他的体质比较差,建议他做进一步的检查。事后,这个医生单独对晓媛讲,晓刚颈部有几个肿块,但不一定是恶性的,他更多的可能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最好是住院,到时候让肿瘤科和神经科都查一查。
其次是文秀前两天从七层楼上跳了下去——她当然不是嫌走楼梯费事,而是因为刚结交的男友与她在宾馆的房间里检查了几个晚上的席梦思床垫质量,把她几十万元的存款席卷一空之后,就玩起了失踪,她一时想不开,就走了轻生这条路。
看到晓刚听到这个消息后失魂落魄的样子,晓媛劝他:“文秀早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对她的死没有任何责任。”
晓刚痛苦地说:“你不能那样讲,她上次给我打电话时,如果我的态度稍好一些,她也许不会睹气仓促地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我对她的死可以不负任何法律责任,也不用承担任何义务。但是,我们毕竟是在一起生活过的夫妻,我后来恨她,是因为她对我不忠,但有时候恨是爱的一种延续,你越是想把一个人在心里忘掉,这个人在你心里的烙印越深。对于文秀的死,良心上的责备比其他的责任和义务更让我觉得难受。”
晓媛对哥哥既同情又可怜,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只是希望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能够逐步淡化这件事。
这一天下午下了班,晓媛到晓刚的房间,悄悄地对他说:“我今天上午以你的名义给文秀家里寄了五千块钱,文秀的爸爸和弟弟都来北京处理她的后事了,她们家原来的电话号码还没有变,她妈妈告诉了我她们家银行存折的账号。”
晓刚感激地点点头说:“亏你还有这份心,不过,五千块钱似乎是少了一些。”
“我也觉得寄的钱不多,我今天凑了些钱,是准备给你交住院的费用。”
晓刚听了晓媛的话,并没有显出吃惊的样子,而是平静地说:“到底还是要住院呀,我得的是什么病?”
“现在还不好说,等住院以后才能确诊,也可能只是囊肿或者结节。你一会就给单位的领导打电话请个假,明天我们先去住院处看一看,因为现在要住院的人比较多,可能要过上几天才能排上号。”
晓媛心里想着与晓刚说话时表现得轻松一些,但面孔并不配合,表情显得有些忧伤。
“我的病你不要过于操心,即使是恶性肿瘤也不怕,我想起了别人说过的一句话:老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一个人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少活几年又有什么关系,我最担心的是这件事怎么给爸爸妈妈讲?”
晓媛听了晓刚的话,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声音低缓地说:“哥哥,你不能自暴自弃,既便是恶性肿瘤,现代医学非常发达,治愈的希望也很大,何况现在还没有确诊。至于爸爸妈妈那里,我去讲,你不用操心。”
第二天,晓刚跟着晓媛到了医院住院处,看到要住院的病人果然很多,晓媛与一个认识的工作人员交涉,好大一会都没有结果,晓刚安静地在一边站着等候。
晓媛转过身来与晓刚商量,准备让他先回家,自己再想想办法。这时走过来一个穿军衣的小伙子对晓媛说:“你们别等了,我已经预约了病房的一个床位,因为病人现在一时来不了,让给你们先住。”
晓媛看了小伙子一眼,冷冷地说:“怎么又是你?”
“为什么就不能又是我?天涯处处能相逢,何况我们都在同一个医院工作。”小伙子是龚长治,他这次与晓媛说话时没有嘻笑,一本正经地说,“我来收费处办事,刚才恰好听到了你们说的话。”
晓媛低头想了一下,无奈地说:“那好吧,我总是有机会看到你学雷锋做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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