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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柳之拧眉想了想,似乎有点说得通,又重新靠在了他的身上,语气遗憾,“南玥的孩子都五个月了,她早就习惯了孩子的存在,甚至满怀喜悦的准备迎接他,可惜……”
薄柳之说道最后的时候嗓音已带了分哽咽。
拓跋聿警觉,忙道,“之之,不许哭!”
“……”薄柳之张了张嘴,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她也不想哭,可就是情绪一上来,便不容易忍住。
拓跋聿抽了抽嘴角,只得抱在怀里哄着。
待她哭好了,这才将她放在榻上,又让人准备了些热水,给她敷了敷。
接下来她也没再要求接南玥进宫,私心里他也不愿插手九哥的家事。
况且这也许是个让或许南玥和九哥冰释前嫌重新开始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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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拓跋溱和南玥的事情之后,日子倒是平静了许多。
拓跋聿将兰新殿的东西都搬到了毓秀宫。
他有事的时候,薄柳之便在里面研究百粒土和那些难得的刀具画具,也少了些闷意。
这日,拓跋聿将将与拓跋瑞等人商议完朝事,正准备进屋看看她鼓捣的成果,却被告知苏嬷嬷求见。
苏嬷嬷是皇奶奶贴身伺候的人,拓跋聿便宣她进了来。
苏嬷嬷一走进便扑通跪了下来,“请皇上去看看太皇太后吧!”
看皇奶奶?!
拓跋聿拧眉,“苏嬷嬷,你起来说话。”
苏嬷嬷摇头,“皇上,自您那日离开之后,太皇太后便病了,可太皇太后执意不让请太医,这都大半个月了,奴婢实在没辙了……”
拓跋聿心头跳了跳,不等她说完,便掀开衣摆走了出去。
薄柳之听到声音出来的时候,只能看见他一截明黄衣摆。
苏嬷嬷被他的速度惊了惊,起身的时候,眼角瞄见了站在内室门口的薄柳之时,眼皮微跳,而后垂了头,躬身退了出去。
薄柳之手里还捏着刚做好的一张人皮,看着殿门口的双眼渐渐浮出一丝黯然。———————————————————————————————————————————————————
寿阳宫。
拓跋聿心急火燎的赶了去。
当看到躺在榻上似乎又老了几岁的老人,心头一阵自责。
她浑浊的双眼紧紧闭着,呼吸细细,胸口浅浅的起伏,两鬓斑白的发丝再也没有往日的一丝不苟,脸颊上沟壑沥洼,堆积了风雨。
一颗心也像是被灌注了一把冰渣,有些疼。
拓跋聿缓缓坐在床沿边,伸手握住她已被岁月磨砺得枯老的手,有些凉,这股凉意让他陡然有些惧怕,手握得更紧了。
许是被他握得有些疼了。
太皇太后缓缓张开有些灰白的双眼,这双眼睛里面,再无往日的精锐,虚弱的看着拓跋聿,嘴角动了动,又像是还在与他置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拓跋聿心尖一涩,嘴角如往日见她时,勾出一尾匪性的弧,“皇奶奶,怎么还跟孩童似的耍性子,生病了如何能不请太医看看。”
“……”太皇太后偏了头。
拓跋聿嘴角微扬,“孙儿宣了太医,皇奶奶若是不说话,孙儿便让太医进来与皇奶奶诊脉?”
“……”
拓跋聿抿唇,看了眼苏嬷嬷。
苏嬷嬷点头,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苏嬷嬷领了太医走了进来。
太医恭敬的刚欲跪下行礼,被拓跋聿挥手制止了。
拓跋聿站了起来。
太医这才走了过去,从药箱内拿出一张绢帕横在了太皇太后的手腕处,一根手指附了上去。
片刻,收了回来。
“如何了?”拓跋聿皱眉问。
太医起身,垂头,“太皇太后胸口压堵,气虚冒汗……”顿了顿,小心问道,“微臣斗胆,敢问太皇太后近来可有何烦心事?”
拓跋聿凤眸一省,眯眸看了眼床上的老人,俊颜有些阴沉。
没有听到回答,太医也没敢再问,道,“微臣这就给太皇太后开一副方子,或许能够缓解太皇太后胸闷气短的症状。”
拓跋聿点了点头。
随后苏嬷嬷便领着太医又出去了。
拓跋聿重又坐了下来,抿着唇盯着太皇太后,沉默。
床沿的人既不走也不说话。
太皇太后有些绷不住,睁开了眼看着他,他沉重的表情让她怔了怔,嘴角微沉,“皇帝,哀家一大把年纪,能过一天是一天,皇帝无需为了哀家这老太婆闹心烦神,皇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哀家也管不动了。”声音已有些喘,“哀家太医也瞧了,皇帝回吧!”
“……”拓跋聿叹息,再次握住她的手,垂眸落在她的手背上,幽幽道,“皇奶奶,你便这般不待见孙儿?”
太皇太后哼了声,“皇帝这话说得,哀家待不待见你,对皇帝而言重要吗?”
“……”拓跋聿被噎了下,讪讪俯身干脆整个抱住她,“皇奶奶是孙儿最重要的人,孙儿如何会觉得皇奶奶不重要?!”
太皇太后被他抱得心一软,语气仍旧有些冲,“既然哀家是皇帝最重要的人,那么哀家如果让你在哀家和那个女人二人选,哀家与她只能留一个,皇帝如何选?!”
拓跋聿为难的啧了声,“之之怎么可能比得上皇奶奶,若是要选,孙儿肯定选皇奶奶……”
太皇太后一惊,审视的看着他,眯眸,“既然如此,哀家要你送她出宫!”
拓跋聿笑,“那可不行!”
不想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太皇太后一怔之后,怒了,“皇帝是在寻哀家开心吗?!”
“……”拓跋聿像一只狐狸,凤眸灼锐,“皇奶奶,孙儿不能送之之走。”
“……”太皇太后一股闷气卡在胸腔,冷笑,劈手指向门口,“如此一来,哀家便与皇帝无话可说,皇帝走吧!”
“皇奶奶!”拓跋聿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目光诚挚而坚定,“之之怀了孙儿的孩子,孙儿怎能让她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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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柳之站在寿阳殿,手足不知往哪儿放。
她在毓秀宫等了拓跋聿很久,他都没有回来。
反是她被太皇太后传召到了寿阳宫。
以为他会在这儿,可是却没有。
且一来太皇太后便一直盯着她,又迟迟不说话,让她心下很是忐忑。
太皇太后此时已重装上身,全然没了适才躺在床上的虚弱颓败,目光一如既往的锐利,无声的释放着她的庄重和不怒自威。
似乎是将她看够了,太皇太后往身后的屏风看了眼,这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薄柳之身上,嗓音浑厚,开门见山,“听闻你怀了皇帝的子嗣?!”
薄柳之眼皮动了动,轻轻点头。
太皇太后虚眸瞄了瞄她的肚腹,“多大了?”
“三个月余。”薄柳之如实答。
“三个月?”太皇太后冷笑,似漫不经心,“你确定是三个月,而不是四个月,五个月?!”
薄柳之浑身一颤,背脊一瞬僵了下来,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拳头拽紧,眼神儿澄净,无惧的看着她,“柳之不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请太皇太后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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