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叫我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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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财有道之欢脱世子妃,第七十八章 叫我阿远
谢玉将脑袋埋到江溯流怀里,想到刚才那一幕,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后怕惊惧,此刻被他温暖的气息所包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江溯流紧紧抱着她,一只手抚在她背上,想到刚才那群蛇乱舞的一幕,心里针扎似的疼,这种感觉,说不清是第几次了。舒悫鹉琻
都是他的疏忽,要知道,这丫头虽说和青霜学了驭蛇的调子,可刚才那样的情况,若不是他及时赶到,万一出现一点纰漏,她们三人今天也是被反噬的对象。
此刻这些话他自然不敢说,只能将她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今天得了消息他一直镇定,可此刻,就连抚在她背上的手指都是止不住的颤抖着。
“溯流,我没事。”谢玉自然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想些什么,却知道定然是心疼自己的,从后怕里回过神来,才感到他抱着自己的动作那样紧,似乎是怕失去一般要将她紧紧的扣进身体里面去,骨头都疼了,却还是尽量放缓了声音语气轻轻的安慰他。
他不动,边上几人自然是不敢动,地道里又是阴湿的泥土味此刻还夹杂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绿柳一只手捂着双眼只敢露出一条缝,青字辈一个护卫到了近前,语气里有些焦虑道:“主子,上面的打斗声是宁王和一批黑衣人,眼下还缠的难解难分。”
“司空远?”谢玉出声问了一句,江溯流已经是抱着她大步朝地道口走去,这下面太过湿冷,众人一直从正街的成衣店寻了过来,原路返回自然是不妥。
况且,想到上面正战的不可开交的那个人,江溯流心里有些复杂。
一边走着一边将自个的外袍脱了下来将怀里的丫头裹得严严实实,抱着她的手臂更是收紧了些许,时至今日,有些事情他早已确定,不过,却也决定永远隐藏在心底里。
树林里,原本同景字辈护卫缠斗在一起的就是以前听命于璃国摄政王的死士,因而一个个武功皆是不俗,下手也全然是杀招,一时之间,几十个护卫并不能占到多少优势,反而缠斗的越发激烈。
司空远抱着怀里的女子却全然管不了那么多,边上三四个护卫外围护着,他小心翼翼的将捆缚着女子的麻绳解了下来,伸手将她披散着的头发往两边拨了拨,全身已经是僵硬的无法动弹。
原本应该是白净细嫩一张脸,此刻左右两边却是被划了两道交叉的“十”字型疤痕,鲜血狰狞,几乎糊了两边脸颊,偏偏那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依旧是垂敛着,她,依旧在沉睡。
身子僵硬,他狭长的眸子里俱是沉痛,一只手止不住的颤抖的小心翼翼的触碰上去,周围的风声树声打斗声此刻好像全然消失了一般,天地间再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女子睫毛却是突然颤了颤,他心里五味陈杂,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女子却突然睁开眼睛,他愣神的瞬间,衣袖扬起,寒光一闪,“滋”的一声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胸口一阵痛意传来,那女子狰狞一笑:“去死吧。”
下一瞬,整个人被一掌拍飞,“嗵”的一声从火堆里滚落到不远处粗大的树干之上,脑袋一歪,唇角已经溢出黑血来。
“主子!”边上激战的景字辈护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失声一唤,司空远已经一只手撑着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胸口匕首的手柄随着他咳嗽的声音剧烈晃动着,暗红色的衣襟上鲜血已经蔓延开来,瞬间染红了一大/片。
景一杀红了眼,长剑挥动,前面又是两个黑衣人应声倒地,连忙奔了过去,神色间更是惊骇非常,那匕首的周围,鲜血的颜色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
“刃上有毒!”景一惊呼一声,司空远抬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哑声斥道:“鬼叫什么!”
他嘴角带着古怪的笑意,似是自嘲,又似是苦涩,出口的语气虽说依旧一副不厌烦的样子,额上冒出的细汗同瞬间发白的嘴唇却足以让人看出他在强撑着一口气。
“主子!”景一沉声一唤,语气又急又悲,眼看着司空远突然闭眼晕了过去,连忙扑了上去要将他整个人抱起来,耳边却是突然有人厉声一喝:“别动他。”
江溯流面色一变,周围的青字辈护卫利落拔剑加入了打斗之中,正激战的黑衣人却是在看见江溯流的一瞬间群情激愤,约好一般朝着他的方向纵身而来,江溯流面色一冷,怀里的人已经是迅速跳了下去。
广袖一挥,寒光乍现,他匆忙解决了奔到近前的几个人,已经是直接屈膝,半跪在司空远边上,目光落在他胸口的匕首之上,神色沉郁几许,倏然出手,利落的点了他伤口周围几处大/穴,伸手解下腰间一只并不起眼的荷包,倒出两粒药丸来,直接捏着他下颚灌了进去。
“主子他?”边上的景一瞧见这一向神色冷淡,就连战场杀敌也面不改色如举剑切菜一般的人都一脸焦躁,开口的语气里都不由的带上了颤音。
“没事。”江溯流没有多余话,沉声回答了两个字,略微顿了一顿,已经语气果决的开口道:“青亭,速去学士府通知苏侍郎,南宫家伙同江湖贼人刺杀宁王,宁王性命垂危,青禾,去将军府请凌御医速速过府。”
“属下遵命。”那两人应声而去,江溯流小心的将地上的司空远抱了起来,看了边上神色焦急的谢玉一眼,温声道:“眼下他需要去竹园解毒,让初春护着你骑马回府。”
谢玉连连点头,江溯流又看向了边上跟着站起身来的景一,倒是不发一言,只抱着已经全然昏迷的司空远大跨步出去,黑衣人已经被尽数解决,留了两个景字辈的侍卫守着现场,众人策马回城。
竹园里灯火通明,江溯流抱着司空远一路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厢房,将他放平躺在软榻之上,因着他一路虽说策马疾行,但一直小心的护着司空远尽量平稳不碰到伤口,因而眼下昏迷的人除了额头上汗水不断,倒也没有什么过大的变化。
凌怀玉匆匆提着药箱前来,检查完伤口面色已经是十分沉重,边上一众人噤声不语,他已经语气缓缓道:“幸而刺在了右边,原本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只是这刀上明显有毒,这毒药看着奇怪,一时间我并没有十分把握配的解药,这贸然拔刀,毒药一旦扩散伤及心肺,就……”
他后面的话并未说出,众人面色却是齐齐一变,江溯流愣了愣,也是没有说话,却侧身看了边上立着的青亭一眼。
青亭身子僵了僵,自然知道自家主子这是何意,小七原本就是逍遥子精心养育的药人,原本主子的寒毒是因为沉积体内十多年鲜血已经不顶事,可这其他毒,用她的血,却的确是最快最有用的法子。
只是……
想到那张纯净无暇的笑脸青亭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沉重,正在纠结之际,却猛然惊觉,自己的心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主子看的透透的?
一时间抬眼看了江溯流一眼,却瞧见他刚好也是依旧看着自己,那眼神……
他心里一惊,急急退了出去,眼下躺在软榻上的可是宁王殿下,对自家世子妃有救命之恩的宁王。他是傻了不成,竟然在这件事上左右纠结,别说和他们有关系,就算和他们没关系,这宁王丧命在竹园里,这平西王府面临着已经是灭顶之灾。
青亭捧了小瓷碗进来,瓷碗里面盛了小半些鲜血,江溯流瞥了他一眼,接了过去就势坐在司空远边上,正要扣住他下颚,边上的凌怀玉已经是连忙凑了过去。
目光落在那颜色清透,虽说鲜红却如水一般干净,隐隐散出花草清香的浅浅鲜血之上,一时间神色怔了怔,面带犹疑的看向了江溯流,江溯流冲他点了点头,虽说心中震惊,却是再不阻止,眼看着他伸出两指扣着司空远的下颚,将那小半碗鲜血一滴不漏的给他灌了下去。
原本就是夜里,眼下屋子里除了他们三人,只有景一跟进来守着,战场上对这一位少将军存了些敬畏之心,因而从头到尾只一言未发的看着,等瞧见江溯流扣着他家主子的下颚,面无表情的将那小碗鲜血灌了进去,他唇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不过,也不知那鲜血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司空远伤口中心那些原本还渗出的黑血竟然渐渐褪去了黑色,慢慢变得极为正常,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目光落在江溯流身上竟是更为探究了。
没了后顾之忧,凌怀玉自然是顺利的替司空远拔了刀,青亭出门拿了一套干净的中衣外袍,凌怀玉也不假手他人,动手便替他将带血的外袍小心翼翼的剪了下来,一旁的景一跟着打下手,那衣袍里却是突然显露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来。
因为刚好在左边,那帕子折叠成一小块,并不曾被鲜血浸染到,刚刚显露出来,景一的眉头已经是忍不住跳了跳,那边角一个小小的“玉”字清清楚楚,凌怀玉神色一怔,江溯流已经是微微俯身,将那一方帕子挑到了指尖。
四四方方一块帕子,上面深绿浅绿的丝线绣了疏淡的荷叶,一朵粉色的单层莲花亭亭而立,虽说简单,却已经有些意蕴跃然而上。
指腹在那金色丝线绣成的小字上轻轻摩挲了两下,江溯流长身玉立,神色寡淡看不出情绪,眼帘微微眯着,薄唇抿成一条细线,边上的景一偷偷瞧了过去,竟是觉得这人这动作、神色,竟是和自家主子在这府上后花园那一日说不出的诡异的相像。
景一觉得自个对眼前这情况有些接受无能了。
自个的主子肖想人家的女人,私藏了人家的帕子眼下被抓包个正着,偏偏,主子两眼一闭倒是昏迷的好,将他这贴身侍卫放在油锅上烤,这算个什么事!
凌怀玉也是震惊,边上的青亭同样有些诡异的眉头跳了跳,屋子里一时之间竟然是死一般的沉默,只剩下烛火还不知疲倦的跳跃着,灯芯噼啪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一听见江溯流似乎溢出轻轻一声叹息,却是一言不发的将帕子递到了他面前,眼见他神色微愣,才轻声开口道:“替你家主子小心收着。”
“哦。”景一呆呆的应了一声,连忙将帕子塞到了司空远腰间的荷包里,江溯流目光落到那已经包扎好伤口,却依旧昏迷的人一张俊脸上,眸光依旧是清淡的看不出情绪,转身出了屋子。
临近十五,月半弯,此刻静静地悬挂在暗色的夜幕中,就好像前半夜未曾经受丝毫动荡,江溯流立在院中静默良久,最后才抬步进了屋子。
谢玉沐浴干净,自然是弄明白了前因后果,想到原来司空远是受了自己连累,一时间在屋子里坐立难安,穿着雪白的中衣走来走去,等终于听见“吱呀”一声门响,她已经是急急忙忙走了出去,抓着江溯流的胳膊急声问道:“没事吧,他没事吧?”
江溯流微微低头,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谢玉被他不言不语的样子吓了一跳,神色惊惧,喃喃道:“不可能的,他没事对不对?”
江溯流依旧是目光沉沉看她,看她一时间神色大变,害怕的咬着下嘴唇,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整个人拥到了怀里,一只手抚在她柔顺的披散的墨发之上,声音低低道:“没事,他没事。”
“哦,那就好。”谢玉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整个人已经被江溯流拦腰抱起在怀里,轻呼了一声,脸红着环上他精瘦的腰身,将脑袋埋了进去。
夜色深沉,竹园里一片寂静,六角琉璃灯在檐下随风流转,烛火明亮的屋子里,软榻上躺了许久的人手指动了动,慢慢睁开双眼来,边上的景一原本正撑着手肘打盹,此刻似乎突然有感应一般,猛地睁开了双眼,就瞧见司空远正是定定的看着他,神色有些恍惚,已经是有些惊喜的喊了一声:“主子!”
凌御医可是说了,这主子虽说没有性命之忧,少说也得昏睡好几个时辰,天亮了才能醒。
“这是在哪?”司空远略略环视四周,显然脑子依旧有些晕乎,想起昏迷前那一幕,心里又记挂着他并不曾将那丫头找到,一时间面上就有了几分懊恼着急,撑着一只胳膊就要坐起身来,景一已经着急的在他身前挡了一挡,开口道:“这是平西王府,世子妃平安无事,早都歇下了。”
司空远面色一怔,景一已经是继续道:“爷,眼下天都快亮了。”
“哦。”司空远回了神,神色平静的躺了回去,边上的景一看见他不再动弹,这才开口慢慢解释道:“原来他们将世子妃她们三人藏在咱们脚下的地道里,原本吊着的那个人就是为了引江世子前去的。”
结果人家没去倒是让你挨了一刀!景一在心里默默添了一句。
眼看他依旧是盯着自己,只得继续开口道:“那地道是南宫家挖的,想来常坤他们是早都到了京城,和南宫桓接上了线,眼下他们躲得无影无踪,苏大人已经以谋害皇族之名连夜将南宫家端了,所有人下到大牢里,等明天早朝皇上定夺。”
司空远定神听他说完,略微思量了一下,若有所思道:“南宫家?是他?”
景一自然知道自家爷这古怪的语气里那个他是谁,点点头,缓声道:“是江世子下的令,不过这事情也的确和南宫家脱不了干系,苏大人自然是忧心,明日早朝过后,想来是连太子爷也保不住南宫家了。”
司空远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嗤笑一声:“皇兄?皇兄刚好坐收渔利,哪里还需要保他?”
这南宫家虽说是本朝第一首富,不过谋害皇族向来是灭族之罪,江溯流这将错就错扣了个大帽子给南宫桓,南宫桓纵然有些冤屈却是百口莫辩,毕竟他被刺受了伤是事实。
一个已经没用的棋子,皇兄哪里还会为他周旋,趁此机会将南宫家万贯家财充入国库才应当是他和宫里那一位好父皇的手笔不是!
唇角浮现出一抹冷嘲,景一通过他刚才一句话茅塞顿开,回过神来,想了想,还是没有将那碗不知道是什么血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主子已经喝了不是,就算觉得恶心也不可能吐出来,不过眼下主子有伤在身,这件事还是不要说出来恶心他的好。
司空远不再说话,躺在软榻上不知道想些什么,神色间带着几分寂寥,景一在边上看了半晌,不知为何,心里竟是一时间十分唏嘘,又过了半晌,才低声道:“主子原本那一身衣袍染了血,属下已经命人回去拿换洗衣服,眼下换上的是江世子没穿过的新衣。”
司空远不自觉蹙了蹙眉,景一略微顿了顿,又出声提醒道:“手帕,属下装到了荷包里。”
司空远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这到了第二日,早朝上皇帝自然是雷霆之怒,大手一挥,以居心叵测,谋害皇族之名判了南宫家满门抄斩,所有家财一律冲归国库,抄斩事宜由太子司空律并刑部两位侍郎全权处理。
江溯流下朝回了竹园,就瞧见司空远竟是已经起身,倚靠着廊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神色微微错愕,他抬步走了过去,目光落在他略带疲倦的面容之上,有些不赞同的开口道:“你伤重,须得多躺两日才好。”
“你倒是好手笔,这借机除了南宫家,云氏,要取而代之?”他说话的语气缓缓,眉毛微微上挑,分明,十分笃定的样子。
很明显,是早就调查了他和云氏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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