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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知府一看,乐呵了,这和珅果然是个同道中人。
“唉,听说和大人爱妻,看样子是被管教得太严啊。”
这时候和珅哪里能说实话,心底冷笑已经给这扬州知府头上画了个大红叉,心说这人还是不留的好 ,他嘴上双眼迷离地看着娇俏的杜双双,便道:“可不是啊,您是不知道。我家那位简直是母大虫,厉害得很,又仗着出身,宫里面太后喜欢,处处辖制我,如今倒好,我这里远着呢,她也不知道的。”
众人听了都是大笑起来,喝醉的人不少,竟然就在这画舫之中行起苟且之事来,整个画舫里顿时是混乱不堪。
只是和珅他们这一桌没有动,画舫从河上飘过去,岸上还有不少的人在走。
也不知道是谁上来,便在扬州知府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那扬州知府听了笑了一声,忽然道:“和大人,听说半夜没找见您,说是要去漕河码头上查看,永贵大人跟王杰大人都在着急等您呢。”
和珅原本还是笑容满面地跟那花魁调笑着的,在听了这话之后却是脸色一变道:“这两人真是麻烦。”
扬州知府附和道:“和大人说的哪里不是呢?两淮盐引案之后,整个江南的官场都肃清了,哪里还有什么贪官污吏,这不是污蔑我们吗?陈宏谋大人劳苦功高,当年治河工的事情也没少用功,如今漕运河事,可都是当初陈宏谋大人的福啊。您怕是还不知道,漕河码头上,还有陈大人的功德碑呢。”
和珅心底冷笑,陈宏谋也就是面子上好听,他哪件事情是自己办的?便是这河工的事情,也多半是当年当他师爷的王杰经手的,不过知府一提,和珅倒是想起来——当初冯霜止曾说,王杰是想过要告御状的,便是为了河工的事儿。
怕是这里面还有猫腻,要回去让王杰好好查查。
他笑道:“陈大人还真是劳苦功高的,只是不知道,这功德碑在什么地方?”
“扬州码头这边,和大人若是想要看,立刻就能看到的。”扬州知府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便吩咐道,“让画舫进码头。”
“大人,没这么规矩啊,画舫游船,都是不能进漕运码头——”
话都还没说完,知府反手就是给他一巴掌,教训道:“要你去做你便去做,哪里来的这几多废话?”
那花魁杜双双哪里见过和珅这样出色的男人,坐在和珅的腿上便开始乱动,那场面当真是香艳至极了,她凑上去,便要以唇喂酒,和珅却将那酒壶端起来,凑到他唇边去。“美人儿,多喝酒,喝多了才能醉生梦死……会须一饮三百杯,你且喝……”
这话是贴在杜双双的耳边说的,暧昧极了,杜双双竟然脸红了起来,便这样双唇一启,含住了和珅伸过来的那酒壶的壶嘴,吞咽着酒水,那酒液从她唇边落下,又顺着艳红的大开的领子落下去,看直了周围的人的眼。
这和珅,竟然是花样百出?
看他逗弄这杜双双的本事,竟然让周围的人都看得火起了。
那边知府教训完了人,便扭头来看和珅,正瞧见这一幕,便笑道:“和大人好本事?”
和珅抬了抬眉,轻笑了一声:“喝醉了的美人在最是放得开,我喜欢那胆子大的。”
在这肮脏误会甚至喘息声此起彼伏的画舫里,和珅的话众人自然也明白了,一时之间有人表示不赞同,道:“其实啊,那第一次的小姑娘最是有意思了,赶明儿给和大人您找几个,便明白滋味了。哈哈哈……”
“正是,正是。”
……
下面的人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只是汪如龙觉得和珅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也是盐商之一,虽然跟和珅搭上了线,可是在江南这边毕竟才是利益的大头,和珅必然是在下一盘很多大的棋,不知道会不会威胁到他?汪如龙越看那边的和珅,就越觉得胆战心惊。
他也不知道这种恐惧是哪里来的,只听着周围的人都在说问和珅冯霜止如何如何如何,他就是满头的大汗。汪如龙与冯霜止接触过很多,如今听这些人污言秽语,若和珅对冯霜止有一丁点儿的爱都是要将这些人全部记恨上的,汪如龙只恨自己怎么上了这条船,如今想要下去也不成了。
要出大事,要出大事啊……
汪如龙忐忑不安,只是面上还伪装得比较好。
画舫逐渐地接近了漕河码头,前面忽然有人高声喊道:“哪里来的杂船敢进入漕河码头!”
那扬州知府正是酒酣胸胆尚开张的时候,喝得豪气顿生,眼神一闪,看了醉醺醺地跟花魁调笑着,甚至已经开始扒那花魁衣服的和珅一眼,而后将那杯子一砸,便骂道:“哪里来的杂碎敢拦本官的船?!”
扬州知府直接走出去,站到船头上,便瞧见了码头前面那小船上站着的王杰。
那小船明显是巡漕的小船,怕是王杰这个时候打算着要考察一下漕河上的情况,毕竟人家是钦差,之前说王杰永贵找和珅的时候,便说是要去巡视漕河,不想竟然是最近的扬州码头。不过时间正好,这一任的扬州知府乃是个狠角色,要给和珅设一个毒局。
不知道多少钦差下过江南,查过盐漕,可是这些人当中多是无功而返的,还有的因为疾病、江盗、沉船等等事故死在路上或者是扬州,可见江南这边官场手段的黑暗。
这些人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不被咬掉,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和珅光是做了这些还不够,还不能博取他们的信任。
手头上不沾点鲜血,便有洗干净的可能,只有这同僚的鲜血,能够完全抱着女一个人无法脱出。
扬州知府的算盘打得很好,他甚至故意让人将周围的灯光打亮了,于是恰好坐在画舫边上的和珅便能够被人看见了。
王杰乍一看到和珅,便是一惊,怒喊道:“和珅!想不到你也是个同流合污的!”
和珅这边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忽然听见这样的声音,便是一脸酒醒了一半的惊诧,抬头便看到王杰煞星一样站在那边,吓得一扔自己腿上的花魁,竟然将那娇滴滴的美人摔在了地上。杜双双被这么一摔,当即惨叫了一声,周围“性”致正浓的男人们,听见这声音,却越发地卖力起来。
外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王杰而已,他们早就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以至于根本不拿这当一回事儿了。
江南官场的*是不一般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淮盐引案给江南官场换过一回血,可是底子里都是脏的,这换进去的血即便一开始就是干净的,不久也要跟着变脏。
烟雨江南,这官场却是血腥肮脏的。
扬州知府回看和珅,便瞧见了他脸上带着的几分惶恐,还不待他说话,和珅便要藏起来,不想被旁边的人拉住。
“和大人,您跑什么啊?这不过是出来喝个花酒,怎么您这么惊慌?”
和珅连连摆手要走,“王杰看到我了,糟糕,糟糕,这人是个犟驴,要完了要完了……”
“哎——”扬州知府上来拉住了和珅,道,“和大人您怕什么?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王杰,以前江南的犟师爷,说要保住那一群河工的性命,如今还不是该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您别怕了他,出来吧,出来啊——”
立刻就有人将和珅推了出去,这一下被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们的船还在漕河码头进船口的外面,便王杰他们那边的小船也在回水的漩涡里,远远近近靠岸停着不少漆黑的漕船,只是都没人,水上除了他们这华丽的画舫,便只有王杰那边孤零零的几个人举着火把了。
看似醉醺醺的和珅手上被塞了一张弓,便有人在他耳边道:“和大人啊,您已经被看到了,这也是我们的责任,这王杰嘴巴臭,若是他回去了在皇上面前说什么,这可怎么办才好?唉……”
和珅嘴唇一抖,心底冷笑一声,却转身握了那扬州知府的袖子,道:“和某人只是鬼迷了心窍,这可怎么办才好?我……我做了辜负君恩的事儿……”
别的官员被算计的时候也都是这样的表情,这船上的官员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那扬州知府便拍了拍和珅的肩膀,手一指那边还在质问和珅的王杰,劝道:“和大人的箭法听说是不错的,将他给射下来,一切便没事儿了,剩下的我们帮你遮掩了。”
这是威胁,也是诱惑。
这一招,让多少官员也沦陷,几乎是江南官场的惯用手法了。
和珅看着弓,似乎是在考虑,有人递过了箭来,搭了好几次,却不曾成功,又被递上几根,这才搭上了弓,他回头看了扬州知府一眼:“大人可说话算话?”
“然也。”那扬州知府笑了一声。
于是便听得“嗡”地一声,那羽箭离弦,便没入王杰的胸口,王杰手中火把落下,一头栽进了水里,一片暗红的血色晕染在这漕河水中,又有一片涟漪荡开了去。
紧接着,便有一片箭雨直接覆盖了那一只巡漕小船,船上跟着的兵丁也全死了。
背后的画舫里便有一片笑声,叫好声,和珅还站在那里,似乎被自己吓住了。
扬州知府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和大人进来压压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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