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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姐姐不是故意跟你争,实在是卓家逼得紧,爸爸和公司的董事会才想出这办法!”傅莜然脸上既没有愠怒之色,也没有尴尬之色,依然是一如继往的温柔,“为了傅家,我什么都可以,康宁,爸爸年纪已经大了,我们做下一辈的要懂得替大人分忧。你一直不在国内,不懂得卓家对我们傅家的重要,尤其是卓家身后的孔家,对于整个中国的南方都有深透的影响,傅家要是能完全融入到卓家的圈子中,对傅家将来的发展将无法预见。”膝下,交握的双手,指尖已然掐进掌心,恨不得化身为梅超风,五指直接掐进傅康宁的脑门上。
心中暗咒:看你这个脑残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哟,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这不是你刘小姐梦魅以求的事?卓家高门大户,你一个牢改犯的女儿能攀上这种亲事,祖坟上都要冒烟了!”
傅伟华气得脸都涨得通红,“你看看你,张出口的全是什么话?到现在还不肯叫她一声姐姐,亏得这些年,你乔姨对你的照顾!”
“是呀,小宁,你别这样说,你走这几年,你乔姨天天念着!”一直沉默的傅家二嫂也凑了一句。
三嫂也不甘落后,“还有你姐姐,这些年一直在公司里帮你爸爸打理公司。”
傅莜然适时走过去,扶着傅伟年坐下,又端了茶,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爸爸您身体不好,别动不动就生气,再说了,称呼的事不过是面上的,我当小宁是亲妹妹就是了!”
傅伟年拍了拍女儿的手,眼里全是欣慰,“小然放心,有爸爸给你作主。”
“爸,说什么作主不作主,我和小宁是姐妹,您可别因为小宁惹您不高兴,就对我偏心了。”
傅伟年对傅莜然的一番得体的话显然非常满意,脸上的冷硬一扫而光,朝着乔茹满意地笑,“莜然这孩子就是让人省心。”
纪宁夜感到反胃,真觉这傅莜然太假了,一看就是个典型的绿茶婊,倒是傅康宁,虽然直来直去,说话句句蜇人,却让她听出话中的真实。
明明是傅伟年的亲生女儿,可在这里,她恐怕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她同情看了傅康宁一眼,谁知道,傅康宁也正打量着她,眼神闪汇之时,傅康宁突然问,“你是谁?”
傅伟平忙介绍,“小宁,她是纪宁夜,你的三婶,你这次回来,一定要吃了三叔的喜酒才能走!”
“三婶?”傅康宁视线在两人之间竣巡,一脸的震惊。
“老四,没你的事,别插嘴!”傅老太太敲了一下拐杖,脸色阴沉,重重地哼了一声,“连长辈的话都当耳边风,有什么资格入我傅家的门。”
对老太太的冷嘲热讽,纪宁夜自动屏蔽,不回应。
乔茹脸上却无喜色,带着不安的眼神瞟了一眼傅康宁,迟疑地开口,“伟年,要不缓缓吧,小宁毕竟才二十一岁,将来的路还很长,这年纪轻轻的就被男方退婚,将来可怎么做人?”
傅康宁敛回心神,微撇了一下嘴角,“到底是戏子,这电视剧一演就是十几年,乔阿姨您累不累呀,我都审美疲劳了,麻烦你换种表情好不好?”
“你瞧瞧这鬼样子,把活人都能给气死,凭她这德性,你还指忘卓郁也会娶个吸毒的老婆?”傅伟年指着傅康宁的脸骂,“你看她的脸色,什么鬼模样?别说是卓郁也,就是我傅家贴钱送给别人,别人也未必肯。你不要再为她说话,都说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把她宠成什么样。花了那么多钱,托了多少关系,好不容易送到名校,可才念一个月,就给学校开除,七年时间,花了五千多万。”
“是,是我不好,我这不是心疼她妈妈去得早么?那么一个乖巧的孩子,谁不心疼?何况,她去的学校是外国有名的贵族学校,那里面的学生哪个不是出手阔气,我还不是怕孩子受委屈嘛,谁知道她被校外的人盯上了……”乔茹声音依旧温柔,可说着说着,就开始落泪了。
傅康宁神色间飞快地溢出不耐烦,指着乔茹,“别拿我妈说事,谁也别提我妈,别忘了,你们现在吃的、住的、都是我妈留下来的,谁敢提她半个字,我跟谁急……”
“啪!”傅伟华一巴掌直接挥到她的脸上,满脸怒意,“你妈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德性,死了都不安心,你还好意思提你妈妈!”
“你是不是我爸爸,把我一个人扔在国外,现在还打我,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爸爸!”傅康宁赤红着脸,扭头就走。
“你倒说说,你有点做女儿的样子,你爸爸打你一巴掌算轻了,要是我,早打断你的腿!”傅老太太气息鼻子都歪了,五千万呀,这叠起来得有多高呀。
“阿宁,阿宁,阿姨不是要把你扔在国外,你只是想你多学些本事,你妈留下遗嘱让你二十二岁时接手公司,我这是替你想,国外的教育……”乔茹一脸痛心的样,眼泪不停地掉。
傅莜然抱住妈妈,也跟着落泪,“妈,您别这样,小宁还小,等她大了,自然会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绿茶婊!”纪宁夜暗骂一声,看到傅莜然乔茹母女假惺惺的模样,真想上前替傅康宁摔她们几巴掌。
傅伟平坐在她身边,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极为不解。
傅康宁刚拉开门,傅伟年便喝,“站住,还有一份文件你得签了!”
“哦!”傅康宁冷漠一笑:两个绿茶婊,提醒得真是时候。
她回国后,就是不肯回傅家,就是因为猜到傅伟年想在她二十二岁满之前,让她签下授权书。
刚她故意一闹,傅伟年急怒之下,差点忘了重点,这对母女马上提醒了。
转身,神色已然换上忿恨之色,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门边。
傅伟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蓝色封面的合同,打开到最后一页,直指签名的位置,声音已不带任何情绪,“过来,把它签了,再走不迟!”
傅康宁拧着脖子,**的问,“签什么?”
傅伟年“哼”了一声,简明扼要地说,“你马上要二十二岁,按约定,爸爸本来准备在你二十二岁生日时,把你妈妈留给你的傅氏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交给你,可你现在丑闻缠身,董事会里很多叔伯对你不满,也对傅氏的前景感到担忧,趁这消息还没传出去造成傅氏股票动荡。我让律师重新拟定了授权的合同,把股份交接暂推迟三年,等你二十五岁,足够担起傅氏的责任时,再把股权交到你的手上!”
傅康宁鬼笑,“我说叱,十万火急把我招回来,原来是想谋财呀。爸爸,谋完了,是不是要你亲生女儿的性命呢?”
傅伟年心思被女儿公然捅出,恼羞成怒,狠狠的瞪着女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康宁梗了脖子,毫不示弱,“我就是不签,有种就把我扔到非洲放羊!”话未说完,便重重地关了门,扬长而去。
乔茹与女儿相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失望。
呆了片刻,乔茹忍着心头的失落,走到丈夫的身边,惺惺作态地放软声,“伟年,我都说了,这孩子性子急,你凡事都要跟她好好说,别老是跟遇了仇人一样,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没理由,你这做爸爸的话她都不听!”
傅伟年怒,“都是你,如果你不给她寄那么多钱,她会变成这样子么?”
“好了,都别说了,你们嫌不嫌丢人,好好地想一家人吃个饭,非要闹个天翻地覆!”傅老太太动了一下身子,就想站起来,可沙发太软,她膝盖不好,一时之间无法起身,两个儿媳见状,马上搀住。
“扶我回去,再吵下去,我一把老骨头都会被你们闹散!”傅老太太气冲冲地走了,临行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阴冷从厚重的眼皮折射在纪宁夜的身上,“老四,我今天敞开天窗跟你说个亮话,你这个媳妇没我点头,休想进我傅家的门。”
“妈,我和宁夜她……”傅伟平蹭地一下站起身,可话还未说完,傅伟年已经厉喝,“老四,还不够乱?”说完,走到傅老太太身边,“妈,对不起,我让司机先送您回去!”
傅伟年一个戾色就把傅伟平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
傅伟年这时候也有些后悔,这样不争气的女儿哪还值得他发火,让她把文件签了后,打发她一笔钱,让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就这样富养着,也不算亏欠了当年对前妻的承诺。
傅莜然万分失望站起身,“爸,我送奶奶回去吧!”
包厢里的人很快就散了。
纪宁夜站起身,脸上很平静,“傅四哥,我们走吧!”
每次见到傅家人,都会有些奇怪的错觉,产生一种类似错乱的感觉,而傅家的人也给她一种很难理解的相处模式,好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喜欢兄弟四人凑在一起聊,没什么**一样,就象今天,傅伟年明明可以找女儿傅康宁私底下商量这些事,可他居然当着大家的面谈。
更让她有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傅氏是做医药这行业的,傅伟年却允许自家兄弟,弟妹及侄子侄女,丝毫不懂得医药这行的一干人进公司,搞得和家族企业一样。
两人并肩走到电梯旁,巧得很,又遇到了何嫒嫒一家,何太瞄了傅伟平几眼,觉得这人眼熟的很,倒是傅伟平一下就认出何太,因为当年自已要结婚,买房时,为了能一平方能便宜几百块,还提着礼跟着他的二嫂上何局家拜访过,何夫人也算是商界的女强人,傅伟平自然记得。
寒喧几句后,众人等来电梯,进了后,傅伟平护着纪宁夜走到一边,见何太神色微讶,便笑着介绍,“这是我未婚妻!”
何太瞬间僵住,象是喉咙里被塞了根大箩卜,梗得差点室息。
这纪宁夜居然是傅伟平的未婚妻?
之前在一楼,看到孔劭寰那样对纪宁夜,她还自行补脑,以为这两人有什么特殊的交情,就因为这个误会她还放下架子向一个后辈道歉。
她狠狠瞪了纪宁夜一眼后,再也不搭腔了。
何媛媛更是一脸鄙夷连哼了几声。
何局的脸色也不好看,象给人当场煽了一巴掌似的。
纪宁夜脸上写着不好意思,可眼里掩不住地幸灾乐祸,并高高兴兴地接受各种眼光,可惜电梯很快就到了,她看不到何家三人脸上开染房似的表情。
上了车,她坐在副驾驶位上,静静看着窗外,天空很阴沉,有点要下雨的前兆。
车子从世景出来,驶进环江滨路,沿途的风景格外好,路两边种满了桂花树,虽未到八月盛开的季节,但此时已长出新的枝芽,一路淡香。
“四哥,送我到若潼那!”
傅伟平有些不安,胖胖的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别饿伤了胃!”
纪宁夜笑了一下不吭声。
傅伟平想了想,略显忐忑地问,“宁夜,你是不是生我妈的气?”
纪宁夜平静地摇头,眸光落在车窗外霓虹灯,“你妈向来不喜欢我,我不是第一天知道,不过……”她轻轻咬了一下唇瓣,觉得没有必要再拖泥带水,“傅四哥,你妈妈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我想,我们俩的事算了。”
“宁夜,你别这么悲观,我一定会说服我妈的。”傅伟平发现自己的解释没有力度,只能用力重申,“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从小就订好的!”
如果订婚这么重要,那当初她出国,他怎么会一声不啃和别人结婚。
她是失忆了,不记得这些,如果没有失忆,被未婚夫放了鸽子,心底肯定不会好过。
“那是娃娃亲。”纪宁夜摇摇头,那些话到底没说出口,沉默了一会,又说,“你妈这个人的观念很难改变,她不会喜欢我的,还是不要强求了。傅四哥,你人好,工作又不错,将来会遇到更合适的!”至于欠傅伟平的钱,她也会想方设法尽快还上。
“不,宁夜,我一心就想娶你做媳妇!”傅伟平突然重重拍了一下喇叭,象是泄愤似地,“我不管,妈要是不接受,我们就加把劲,生个孩子出来,妈他总不能不要孙子!”
纪宁夜低垂眼睑,没有吭声。
接下去一路,两人都没有再交流,到了若潼的出租屋,纪宁夜下车时,傅伟平才担心地问了一句,“宁夜,几点来接你!”
“我很久没见若潼了,我晚上在她那睡,四哥,你开车慢点,这条路出去,在路边玩耍小孩很多,你防着些!”
傅伟平见她语声切切地关心自已,心头的阴霾散去了一大半,“好的,宁夜,你和若潼玩开心些,有事尽管打电话给我!”
“好的,四哥再见!”
羽若潼给她开了门后,“咦”地一声,上下打量着,“行呀,这衣服很不错,是你的四哥给你买的吧!”她顶着一头乱发,半惺松地睁着眼睛,纪宁夜一看就知道她昨晚必定熬夜打工了。
“不是!”她闷闷地推开好友,走到床边,倒了下去,仰望着天花顶上糊的旧宣传画,有气无力地说,“潼儿,我不结婚了!”
“出了什么事?”羽若潼不以为意地问了句。
“今天,他妈妈当着全家的面说不让我进门,你知道的,在我们镇里,结婚时,长辈是一定要双方出席的。”
“有你爸妈祝福就行了,那老太婆爱蹲哪凉快就蹲哪,明年生个大胖小子,瞧也不让她瞧一眼,馋死她,再不冷不热晾她几年,什么仇也报了!”
“要是男方的长辈不出席婚宴,我爸妈会被人瞧轻的。”纪宁夜闷闷地翻了个身,“我怕什么呀,老太太眼睛再凶,也不能放飞刀。”
羽若潼思忖了一下,突然说,“宁夜,你想听真话吧!”
“什么?”
“真话呢,其实我觉得你和傅伟平不适合。都什么时代了,搞得个卖身葬父似的,傅伟平要真是个男人,就把钱借给你,而不是趁火打劫,他都奔中年大叔了,又是二婚,于心何忍呀!”羽若潼邋里邋遢地坐在电脑桌边,盘腿继续上网。
纪宁夜苦笑,当时她也是开口想借钱,哪怕是两三万也好,可傅伟平执意要和她结婚。
若是换在现在,她肯定会拒绝,可当时的她,精神崩溃已近零界点,别说是一根稻草,就是一根长满倒刺的荆棘,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
她知道羽若潼一直为她抱不平,但这些话她不能说,否则,羽若潼肯定更加讨厌傅伟平。
“我想暂住在你这里一段时间,露露现在还常回来么?”
高露露是羽若潼同租房的女孩,也是个学生,但与羽若潼并不同校,她上的是三流商业院校,只是学校与艺术学院毗临,所以,两人才合租一起。
“住吧,她回就回,我们俩挤一张床,又碍不着她什么,何况,她一个月能回来住两晚都算不错了。”羽若潼转头看她,“傅伟平这个人就一根筋,他要是死不同意,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现在愁着呢!四哥人确实好,我不想对他说重话,况且,他确实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过我,我不能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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