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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后院里吧,那有一块地儿正好用栅栏围着,不怕这鸡跑出去。”如花和杏儿、柳氏帮东子把篓子提到了后院,打开篓子放了鸡仔出来,半大的小鸡都跑了出去,开始叽叽喳喳的四处找吃的。
“娘,咱养上半个月,然后给二婶他们送去五只。”
楼氏正好也过来这边,听如花和柳氏说要给她送去五只鸡,就忙插话:“如花,不用,你们留着下蛋吃。”
如花上前扶了楼氏,指着半大的小鸡仔说:“等养它们到长成下鸡蛋的时候,天正好冷了,怕是它们不配合,不下蛋了,二婶你就安心,我们养一阵子给你们送去,你过几天就杀一只来吃,全家都补补。等你做月子时,我家就把剩下的鸡给你送去,你也就接上趟吃了。”
楼氏摸了摸如花的小脸,“你这孩子真是心好,别总替别人操心,这鸡养了,你也叫你娘给你杀了吃,你也好好补补才是。”
如花就说:“嗯,知道了。”
如梅慌里慌张地跑了来,拉住如花,一脸惊慌的说:“如花,不好了,那些都长毛了,吃不成了。”
柳氏不解地问:“啥?啥长毛吃不成了?”
如梅就说:“就是如花买的那些豆腐啊,我这些日子都忘了,刚才想起来了,就去看了看,结果,结果看到全部长白毛了,都吃不成了。”
如花拍拍如梅的手,说:“大姐,别紧张,那豆腐乳做起来就是要让它长毛的,那样味道才好,能吃,走,去看看。”
到了放豆腐的屋子,如花揭起最上面的稻草,看着豆腐块都长了白白的长长的绒毛,“嗯,比上次我看的时候长的又长了些,能装坛子了。”
“这就行了?”柳氏问。
如花一想,“酒,还得买酒,这些我要做成两种,一种白色的豆腐乳,一种红色的,红色的那种还要加上辣椒啥的,浇上酒装坛子里,再放一段时间来吃,味道就很好啦。我去找表哥,我去镇子上买酒。”
如梅听如花说能吃,这才放了心,拍着胸口就说:“太好了,能吃就行,我还以为这些豆腐都糟蹋了,可惜坏了呢。”
如花笑嘻嘻地说:“这豆腐乳就是要发酵长毛的,这样加了酒做出来的豆腐乳,放个半年一年的,都行,味道是越久越香。”
下午有杨大山那十个少年过来九亩地上帮忙,很快地,只剩下一亩不到的麦子都种上了,蚕豆也都开始种起来。
“你家这个时候种麦子,冬天还不得全冻死了。”杨大山在知道如花他们家这个时候种麦子的时候,就提醒过如花,可如花说没事,杨大山他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在看到播种机时,杨大山又说:“这东西好,省事,要是家里地多的,用这个来播种,可多好呀。”
如花只点头“嗯”了一声。
看到蚕豆种,少年们都不认识,如花也没多解释,少年们一下午就忙在这九亩地上。如花交待了,种完这里和崔氏家的地,若是还有剩下蚕豆种的,就全部种到荒地上开好的地里去。
“森堂哥,你们的三亩地种上了,记得多准备些稻草,到时候要盖到蚕豆田里,下雪前,麦地里也得把麦杆结和稻草结盖上一层,给地保温。要时常疏通一下排水沟,田里别积了水。”
看时间差不多了,如花这才叫了东子,如花又被杏儿缠着,于是也带了杏儿,三个人赶驴车去了镇子。
“如花,快看,那个就是吴二伯家的杂货铺。”
如花顺着杏儿指着的方向望去,看到一间挂着杂货铺招牌的小店面,就问杏儿,“这杂货铺是租的还是买了的?”
杏儿想了一会儿,还问了东子,两人都不太清楚,杏儿就说:“应该是租的吧,这镇子里的地可比村里的贵多了,不是谁都能买的起的。”
如花想想也是,就说:“这条街看着有些偏,估计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
杏儿就点头,说:“是啊,我和东子哥卖柴火时,有时候去吴二伯那里歇歇脚,看他店里买东西的是不太多,而且看那穿着的衣服,应该也不会是富人家的。”
如花说:“嗯,想来是街坊邻居的多吧。”
穿过吴二伯家的杂货铺所在的那条街,东子把驴车拐了个弯,又走了一阵,如花去找着买了些红曲,然后又到铁匠那儿打了个擦子,就是用来削皮擦出粗细不同的菜丝的擦子,等铁匠给她打好了,她才又叫东子去找酒肆买酒。
转了几条巷子,东子看到一家小酒肆,这才停了车,对车厢里的如花说:“如花,这里有酒肆,从这里买吗?”
“下去看看。”如花从车上下来。
东子把驴车交给杏儿看着,就跟着如花进了酒肆,酒肆里的伙计见两个孩子进来买酒,也没多问,就给如花他们介绍着。
如花听了一会儿,就指着两个坛子说:“就要这两种,各要十斤。”
“好嘞。”
“哟,这么小的女娃儿都买酒喝了,你这家的酒是不是很好喝啊?”
如花和伙计同时向出声的人看去,如花微一皱眉,白靖轩没有错过如花皱眉这一小动作,走到伙计跟前,就说:“这酒好喝吗?给我来二斤。”
伙计连忙应:“是,小的这就去给客官打酒,客官,你那边坐。”
如花轻轻对白靖轩一颔首,打了个招呼:“白公子,巧啊,你也来这小店买酒。”
白靖轩越过如花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阿桐紧跟着,站在一旁,看桌子上摆了的酒杯,阿桐忙拿了一块干净帕子出来,仔细地擦拭着那只酒杯。
如花的眼睛闪了闪,自我嘲讽地想:人家当你是空气,你也当人家是浮云好了。
转身,给伙计付了酒钱,东子已抱了一坛出去放在驴车上了,东子进来抱了另一坛出去时,一双眼睛在白靖轩身上打了个转,他方才可是见了,这个白公子对如花说起话来可不是那么客气。
“如花,走吧。”
如花点头,“嗯,走。”和东子一起出了酒肆,听到“呀,表少爷。”的一声惊叫时,如花立即转身看过去,就见白靖轩估计是一杯酒喝的猛了,整个人趴在桌上,咳个不停。
那一抖一颤动的身体,还只是个少年。再怎么装酷,装冷傲,他也不过和大哥志勤差不多大。如花这样一想,就走进了酒肆,跟伙计要了一杯水,走过去,叫阿桐:“把他的头抬起来。”
阿桐下意识地听了如花的话,把白靖轩的头扶着抬起来,白靖轩还咳着,如花快速地伸手捏了他的鼻子,把一杯水全灌进了他的嘴里,白靖轩一下子又呕吐起来,如花侧着身子,用力地捏着他的鼻子不放,白靖轩的胸前湿了一大片,一张脸起先是红的,这一会儿已变得青白起来。
心中默数了二十下后,如花才放开手,白靖轩依旧咳嗽着,但胸腔和喉间已不是那么难受,他猛地一仰头,狠狠地瞪着如花。如花也不看他,只对一旁的伙计说:“再给这个小公子来两杯水,一杯让他漱漱口,一杯让他全喝了。”
“喂,站住。”白靖轩看如花对伙计吩咐完了转身就走,气的暴喝一声。
如花停下脚步,背对着白靖轩,语气也不好地说:“还是个未成年的男孩子,学人家大人喝什么酒?快喝了水回家吃饭去,别在这儿给小孩子们当坏榜样。”
白靖轩手一指,怒喝:“要你管我?”
如花转身,轻轻一笑,说道:“我管你?我吃饱了撑的要管你,我是拔刀相助这位小哥呢,你要是喝死了、呛死了,他回去能和他家老爷、少爷交待?”
阿桐此时正一脸感激地看着如花,如花这么一说,白靖轩猛地转头将目光看向阿桐,顿时,阿桐这张感激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白靖轩握紧了拳头,瞪着阿桐,阿桐猛地一个激灵,顿时哭丧着脸说:“表少爷,你就行行好,别惹事,小的要是没把你好好的带回益县去,少爷准会剥了我的皮的。”
“哼,别拿表哥压我,他就是爱瞎操心。噫,那个小丫头呢?跑哪儿去了?”
阿桐暗暗嘀咕,你瞪我的时候,人家就走了呀。
“走了,刚走。”
酒肆的伙计怕惹事,听白靖轩问,就代阿桐说了。
“教训了我她就走了?”白靖轩一推桌子,腾地站起身来,就往外冲。
可怜的阿桐正要追出去时,又被伙计拦着要他付了酒钱,阿桐只好随手掏出一两银子扔给了伙计,跑去追白靖轩,这下,伙计乐了,多了的钱他就全自己拿了。
白靖轩追出去时,如花的驴车刚刚起步,不是她走的慢,实在是方才她说白靖轩的时候,东子抱着个十斤的酒坛子一直在边上,就怕她被欺负。
因此,东子和她一起出来时,东子还得把酒坛子给好好地放到驴车里去,这一耽搁,就被白靖轩又追上了。
“你下来。”
“我不下去,我干嘛下去?”
白靖轩气的点着手指头,冲如花喊:“下来,你个小丫头敢教训我?”
如花一把掀了车帘,探出身去,对拉着驴车的白靖轩说:“你都敢眼冒寒光瞪着我,我有什么不敢说你两句的?”
白靖轩一愣,问:“你看到我眼里有寒光?”
如花一昂头,不答他。
白靖轩再问:“真的有寒光吗?”
“有,能冷死人。”
白靖轩忽地一笑,又问:“噫,那你干嘛不害怕?”
如花暗自翻了好几个白眼,这白靖轩脑子受潮了,咋总是问她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呢。
看白靖轩认真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如花无奈地一抚额,说道:“因为看出来你是故意装冷酷,吓吓人,所以我就不害怕,这个答案你满意不?”
“哦,你看出来我是装的呀,嗯,这……那别人咋看我那样看他们,他们就吓得的不敢看我了呢?”
如花真想从东子手里抢了鞭子抽白靖轩几下,看他还会不会杵在这里当挡板,挡着她的路。
“怪不得表哥说我那样子只能吓吓人,行啦,你走吧,我不教训你了。”
嘿,这白靖轩一副对她开恩的模样,如花看了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待到看到白靖轩的身上,如花不厚道地笑了,小手指了指下边,然后说:“白公子,好心提醒一下你,快回去换身衣裳,这裤子都尿湿的不像样子了,唉,可怜啊,这么大了,咋还随随便便就忍不住了呢?找个好大夫去瞧瞧吧。”
说着,如花夺了东子手里的鞭子,一抽,驴子一疼“嗷”地一声迈着蹄子奔了出去,一阵风过,扬起了白靖轩的锦袍下摆,那里湿了一片。
阿桐很不配合他家表少爷的一声喊:“表少爷,你的裤子也湿了。”
街上已被白靖轩自己方才这一拦着驴车的行为而停下来驻足的看客们,顿时,都向白靖轩的下身看了过去,果真啊,如那个小姑娘说的。
“唉,可惜了啊,长的这么好,咋地还有这毛病。”
“就是啊,白长一张脸了。”
“得治啊,这位公子,前面有家医馆,你去瞧瞧,里面的大夫应该能治的。”
“啊!你们给我闭嘴。”白靖轩怒火朝天,一双眼睛四下里一扫,这次,他眼里的寒光真的把这些围观的人吓到了,一个个都夺路而逃,怕他会发疯拼命。
东子从征愣中醒悟过来的时候,如花已赶着驴车跑出去很远了,东子担忧地对如花说:“如花,你惹了那个公子,他会找你麻烦的。”
如花一挥手,说:“让他来,正好我还愁没个靠山呢。”
“啊?靠山?如花,你疯了吧?就算那个公子家里有权有势,可你方才这样捉弄了他,他还能给你当靠山?”杏儿也从车厢里钻出身子来,看如花颇有些豪言壮志的模样,真是都要被她给气笑了。
“不怕,这小子的性子我这算是了解了,他找来了,我好好劝劝,他就没事了,放心吧。”
如花想,前世这傲骄的白靖轩没干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顶多就是个被惯坏了的纨绔子弟,花钱如流水,打打架斗斗狗的,这本性不算太坏。自己被他打破头,也是因为九岁的她正好和惹了他不高兴的表哥在一起玩,才受了无妄之灾。
今天听了白靖轩那几个傻兮兮的问题和他说的一些话后,再对照白凌飞前世说过的一些话,如花觉得,自己有这个必要,把白靖轩拉过来,做个朋友,等他和他的那个亲王爹相认了,这关系靠山不就来了嘛。
白凌飞这边有睿郡王,她这边有灏亲王,这关系网,铁铁的,嗯,就这么办。如花想着想着,嘿嘿地笑了起来,杏儿一把揪了如花的耳朵,喊着:“妖魔鬼怪快走开,我家如花快回魂,小鬼小怪躲远点,神佛菩萨马上来,如花如花快回来。”
“哎哟,杏儿姐,你还会召魂呢?”
杏儿一把抱住如花,都快哭了,“如花,你回魂了?刚才吓死我了,东子哥叫你半天,你就一个劲地傻乐,理都不理我和东子哥,你看看,你把驴车赶到哪里去了,你想带着我们都去死啊,我可不想现在就去见阎罗王。”
如花顺杏儿手指的方向一看,出镇子的一边道上,是个深深的沟渠,是下雨排洪时用来排水的,现在驴车正被东子紧紧地抓着缰绳停在沟渠边上,只巴掌点的距离,他们这驴车就要掉下去了。
如花这时也惊了身汗,回抱住杏儿,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方才有些害怕,想着那个白公子要真的对付我,我要怎么办,一时没留神,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和表哥了。表哥,你快把驴子往这边赶赶,咱可别掉下去了。”
“嗯,你们都别乱动,我来赶驴子。”东子顾不上擦去脑门上已流下来的汗,紧握着缰绳,探出身子去,轻轻地拍了拍驴子,驴子抬起蹄子,往左走了两步。
直到驴车行驶在正常的道路上时,东子、如花、杏儿这才都长长地舒了口气,杏儿更是夸张地一下就躺在了车厢里,拍着车壁说:“菩萨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扑哧”,如花不厚道地笑了出来,看到杏儿爬起来瞪着她的眼神,再看东子也不赞同地瞅了她两眼,如花憋了笑,换了个认错态度极好的可怜小模样,说道:“对不起,表哥,对不起,杏儿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驾车的时候胡思乱想,对不起,我错了,你们就原谅我吧。”
杏儿撅了嘴巴,气哼哼地说:“哼,要不看你年纪小,我才不理你了呢。”
东子也板了张脸,说道:“如花,以后可要小心,这赶车出事的事可多呢,轻则断胳膊断腿的,重则就没命了,以后,你不许赶车了,我来赶。”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专心,我以后不赶车了。”如花再三保证了,这才让两个人答应,回去后不跟家里的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如花这才松了口气,要是让伍立文他们知道了,那还不得半天的说教呢。
回到了村里,东子和杏儿把买来的酒坛子给抱进了如花家的院子,两个人就回家去了。
柳氏问如花:“噫,你大哥他们呢?”
如花“啊”地一声,“娘,我们忘了要去学堂接大哥他们了,你等等,我这就叫表哥去。”
如花撒腿就跑,把东子喊了回来,柳氏看了他们几眼,忍着没有数落他们这忘事的马虎性子。
东子赶了车去接志勤他们,如花叫了如梅和柳氏,到厨屋里,先把辣椒面和花椒、盐、红曲、糖按一定比例拌好,再把那些长了白毛的豆腐块收到盆子里,把买来的高度酒淋在盆子里的豆腐块上,让豆腐块每块每一面都在白酒里过一遍。
再将沾过白酒的豆腐块均匀地沾上刚才拌好的调料,沾好调料的豆腐块就都放到瓦坛子里。这样做成的就是红豆腐乳,白豆腐乳则就简单了,只用豆腐块淋了酒,再沾了盐,然后放在瓦坛子里就行了。
娘三个又洗了一些胡萝卜,如花用新打的擦子快速地削了皮,擦出一大盆的胡萝卜丝来,放到坛子里,放一些就撒一些盐,再放几颗花椒、一些切成截的辣椒,等十斤的坛子满了时,就在最上面压上石头,盖上坛子盖,把坛子放到阴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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