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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自那日后,箫忆竹再也没见过冰宫冰蒂。冬去春来,夜里依然寒凉。依旧抵唇吹着她的箫,一夜一夜,雪阁中的箫声,从未断过。

楼下房中看医书的落霞,不由得摇头叹息:“早知如此!您何必伤他?唉!”主子总是对邪王若即若离,明明很关心他,却偏偏装作毫不在意。真不明白,她这位主子又想做什么?或者是——主子动心了?落霞为自己心中的猜测,吓了一跳。会吗?主子会喜欢上那个喜怒无常、却对她温柔爱怜男人吗?

箫忆竹放下箫,宽衣上床休息,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她笑了笑:“春日降临,这大地回春——当真是鼠辈横行啊!”这人,既然生她的气,何必还夜夜来此?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听箫而已!以前是在这房间里躺着听箫,现在却换成屋顶了。难不成,这人想当梁上君子不成?

死女人,不止气他,现在居然还骂他?北宫冰蒂自屋顶跳下来,挥袖拂开门,指尖弹出一物,灭了房内的烛火,转身欲走……

“北宫冰蒂,你在做什么?”突然的黑暗,让箫忆竹异常的恐惧。她抱着膝盖,颤抖的坐在床上。

“帮你熄灯,让你好好睡觉。”北宫冰蒂说完便迈步离开,忽听房内传出重物落地声。他连忙走进房间,珠帘的撞击声,响彻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他走到床前,抱起地上缩卷的人,将她抱回床上:“怎么了?你在害怕?”怀里的人全身发抖,紧紧地抱着他,显然她很恐惧。可她到底在怕什么?对于这个小女子,他一直认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

“灯……灯灭了,好黑……”箫忆竹紧紧地抱着他,颤声地说着。

北宫冰蒂听着颤抖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哭音。原来是怕黑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子,居然会怕黑?他趣笑道:“想不到,堂堂天音阁主,竟是一个怕黑的胆小鬼啊?”

“不是怕黑……”箫忆竹根本没有在意到他的话,只是一味的浸溺在自己的恐惧中。

是啊!她是不怕黑的,她常常夜倚栏干,仰望夜空,她要是怕黑,又怎会在黑夜里夜出呢?北宫冰蒂低头温柔道:“那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他轻抚着她的发,安抚着她。

“我……”箫忆竹颤抖地说着:“我有幽闭恐惧症……”

“幽闭恐惧症?这是病吗?”北宫比蒂轻声细语,在她耳边小心的问着。他感觉怀中的人,如同受惊的小鹿,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把她吓坏。

“你先把……把灯点亮……好吗?”箫忆竹现在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好!”北宫冰蒂想起身,可对方去紧紧地抱着他,他苦笑道:“你抱着我,让我怎么去点灯?别怕,先松开,有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的。”他轻声的劝慰着,见对方松开了手,他起身往放烛台的高几处走去。

箫忆竹环抱着双膝,看着黑漆漆封闭的房间:“北宫冰蒂……”

“我在!”边往那边走,北宫冰蒂边回答着她。

箫忆竹害怕的继续喊着他:“北宫冰蒂……”

“我在的!”北宫冰蒂在哪高几上,找寻着火折子。

箫忆竹已经焦虑不安到快崩溃了:“北宫冰蒂……”

“好了!”北宫冰蒂将那排蜡烛点亮后,便走回床边,抱着像个孩子哭泣的人:“好了!没事了!”

“为什么要弄灭我的灯……”箫忆竹恐惧过后,靠在他怀里开始哭泣:“你知不知我有多害怕,多恐惧……”

楼下的落霞听到动静,走出来查看,看着亮如白昼的阁楼上,房门开着,她笑了笑:“看来风雨,又过去了!”随之转身回房睡觉。

北宫冰蒂看着怀里的人哭够了,为她试着眼泪,笑说道:“哭够了?”

箫忆竹看着他,说道:“幽闭恐惧症,是在我八岁后得的。这是种心病,每当在封闭黑暗的空间里,我就会异常的焦虑不安,恐惧害怕。”

“你怎么会得这样的怪病?”北宫冰蒂依然温柔的问着。她集万千宠爱与一身,是金枝玉叶,是无人敢惹的魔鬼公主。就连她的父皇,一国之君的箫天也不敢惹她。这样的她,又怎么会得这种怪病?

“我不想说,我要睡觉!”箫忆竹说着便放开他,躺下拉过被子睡觉。这种病是因为长时间待在音乐房,很少与外界接触、最后便产生了幽闭恐惧症,因为她被困怕了,她想逃出那些牢笼……

见避而不答的人!北宫冰蒂也不多问。反正这个小女子,本身就是一个谜,再多一个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脱了外袍,褪下长靴,往这清香的秀床上一躺。

箫忆竹感到背后一冷,她转过身一看:“你……”这个人也太没规矩了,怎么可以钻进一个女子的被窝?就算放到现代,男女七岁也不同席啊。

北宫冰蒂挥手关上房门,随后放下床帐,摘下面具放在枕边,拉了拉被子,侧身笑看着那皱眉的女子,说道:“我怕你还会害怕,索性今儿,本王留下来陪你睡,以防你再出事!”

箫忆竹挥开了点在她鼻尖的手,说道:“邪王读了那么多的书,难道就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早知此人行事一向荒唐,可也不能没一点礼法观念吧?

“本王知道!”北宫冰蒂嘴里虽然这么说,可他还是把人给搂在了怀里:“可据本王了解,你并不是一个遵循礼法的人!或者说,那束缚人的礼法,让你很厌恶,对不对?”

“就算我再怎么讨厌那些礼法,可也不代表我是一个随便的人。”箫忆竹掰不开腰上和肩上的那双手,索性她不掰了。

北宫冰蒂挡开她的掌法,反手握着她的手腕,蹙眉警告道:“告诉你,别再闹了!本王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你再闹下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

箫忆竹不是很明白他的话,疑问道:“出什么事?”

“哈哈哈……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吗?对了!你说过你对很多的东西都不懂……”北宫冰蒂把她的手放在心口上,邪魅一笑:“很简单!你如果再闹的话——本王就把你给吃了。”看着羞红了脸,咬牙瞪着他的人。看来是明白了!他抱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好了!很晚了,睡吧!在没得到你的心之前,本王一根头发也不会碰你的……”

箫忆竹也不想再与他争执,他说得对,天真的很晚了!困倦的她闭上了眼。她承认这个怀抱很温暖,使得她不再冷,让她感觉很安心,睡意便随之而来了……

北宫冰蒂望着呼吸平稳,显然已放松睡去的人,他笑了笑。看来他的耐心有收获了!至少这个小女子不似以前那么抗拒他、提防他了。可他究竟该为此高兴呢?还是郁闷呢?她对他放下提防,是好事。可这小女子性情会不会太古怪了?跟他这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她居然还能睡得着?她是真相信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呢?还是,真是这般的没心没肺?在胡思乱想中,他也慢慢坠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

落霞端着一托盘上了楼,轻轻的打开了门。把托盘放在桌上,轻拨珠帘走了进去,看到软榻上无人,她皱了皱眉头。难道邪王昨晚没在这里休息?随即摇了摇头,走向绣床,将床帐用银钩挂起:“主子,今天太阳很好,您啊也该出……”看到床上的情景,她下面的话——天啊!主子床上怎么会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谁?剑眉凤目,鼻挺唇红,如玉雕般的精致轮廓,比主子还莹白细腻的肌肤——

北宫冰蒂看着呆愣的人,对她说:“忆儿还未醒!”

“邪……邪王?”落霞听着耳熟的声音,惊得捂住了嘴巴。天啊!虽然早听闻邪王丰神俊秀、绝代风华。可当亲眼看到了——幸好她早看惯了主子那绝世的容颜,否则这一时还真难以清醒!

床上的箫忆竹揉了揉眼,双眼透露着迷茫……

北宫冰蒂看着怀中双眼迷茫的女子,笑着轻问了句:“醒了?”这个小女子还是老样子,清晨醒来,总会迷茫一阵子!

箫忆竹抬头望着他,手指抚上他的眼:“看来快好了,都消失了呢!”

北宫冰蒂抱着她,抚着她额前的发丝:“是啊!因为你,所以我不再失眠了!”她迷糊的样子,可比她清明的样子,要惹人喜爱。

落霞站在哪里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求她这清晨迷糊的主子,快点清醒吧!不过,他们真的挺般配的,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容貌才学,他们二人都很登对!他们要成不了夫妻,恐怕彼此便要孤独一生了!世间再难有人配得上他们彼此,再难有人可与他们并肩。

箫忆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清明了:“北宫冰蒂?”她猛然推开他,冷冷的看着对方。

北宫冰蒂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得!小刺猬又回来了!”

箫忆竹冷冷的看着他,随后起身下床:“把他给我丢出去。”

“啊?这……”落霞看着躺在床上,眯着眼的人。让她把邪王丢出去——别说她没那个本事了!就算她有,她也不敢丢。

北宫冰蒂枕着手臂,侧卧着,看着那冷着脸,自行穿戴的人。随即自床上起来,穿上靴子,拿过衣架上的长袍穿好。

正坐在梳妆台上梳头的箫忆竹,自镜中看着靠近她的人,皱眉道:“你又想做什么?”

“取你身上一件东西……”北宫冰蒂自她身后贴近她,手指挑起脖子上的那条红线,自她衣领中,勾出一个水晶星。

箫忆竹抓住那颗水晶星:“这个不能给你。”

“你收了我的碧雪明珠,总该要给我件信物吧?”北宫冰蒂低头看着她,说道:“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你不觉得这个东西眼熟吗?”箫忆竹回头看着他,打开手,掌心中是一个水晶星。

北宫冰蒂看了看那个东西,轻挑了下眉:“这是始将军铸四宝器的水晶制成的?”

“邪王好眼力!”箫忆竹回过头,执起象牙雕花梳,继续梳着头发:“此物乃始将军之物!所以我不能把它给你。”

“这只是一个借口!”北宫冰蒂双手支着梳妆台,依靠着说道。

箫忆竹放下手中的象牙雕花梳,起身走到衣柜处,打开衣柜,自里面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随后关上衣柜,走到他身边,将东西递给了他:“水晶星坠对我有用,不能给你。这个东西是我母后给我的……”

北宫冰蒂接过那个盒子,打开看了下,是个翠玉雕成的玉竹,他提起红绳在眼前晃了晃:“它是你母后你的什么?”

箫忆竹看着故意玩味问她的人,回到梳妆台前坐下,继续梳着头,淡淡说了句:“嫁妆。”

“嫁妆?”北宫冰蒂笑看着她,说道:“你还真是够直接的!”这个小女子说话,虽不是口无遮拦,却真是——直言不讳。

“邪王想听的不就是这个吗?我只是如你所愿,说出你想听的话而已!”箫忆竹把梳子递给了落霞:“梳头!”

落霞细为她梳着三千青丝如墨。她这个主子,说话总是能噎死人。

北宫冰蒂摸着那莹润如脂的玉竹,笑了笑:“你似乎很懂人的心思——可却惟独不懂自己的心思!”

“邪王的话太多了!”箫忆竹淡淡道:“小女子可没闲情与您玩暧昧,尊驾可以离开了。”

听着她淡漠疏离的语气,北宫冰蒂不悦道:“本王可不是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是吗?”箫忆竹笑了笑,随之冷冷道:“可我这也不是客栈,任尊驾来去。”

北宫冰蒂见那个翻脸比他还喜怒无常的人,有些生气:“本王何时将你这里当成客栈了?”该死的女人,就知道惹他生气。还是熟睡的她好!乖顺如猫儿,紧紧地依偎着他……

“对!这里是青楼!而我是这里的……”箫忆竹讥笑道:“邪王想来就来,有酒有菜,更有丝竹歌舞,女人暖床。”

“你……”北宫冰蒂见她越说越离谱,捏着手中的玉竹,压下怒火说道:“早让你离开,你偏不离开,你现在又说这些,是想怎样?”堂堂金枝玉叶不当,偏要留在这青楼中。现在又对他发脾气?简直莫名其妙。

落霞见这烽烟要燃起,连忙插话道:“主子,神曲宫有消息了。”

箫忆竹平复了下情绪,问道:“他已经混进神曲宫了?”

“是啊!”落霞取出一个纸卷:“神曲宫主的身份,只查到了一半……”

箫忆竹接过打开看了看:“果然如我猜想的一样!倾城便是铁扇。”

“你们这些个女人,不好好的待在闺阁里弹琴绣花,却偏偏进入青楼,混入江湖,与男人争高低。”北宫冰蒂说道。

箫忆竹淡淡看着他,说:“建立天音阁,只为对付你。至于倾城要对付谁——恐怕也是一个麻烦。”

“你说本王是麻烦?”北宫冰蒂心里——真想上前掐死那个女人,

“邪王真是有自知之明!”箫忆竹淡淡笑道:“你确定你还要继续留下来吗?”望着气的不轻的人,她笑的特别的灿烂。

“看着我生气,就那么让你开心吗?”北宫冰蒂上前抓起她的手腕,揽着她的腰,贴近她说道:“看来让你开心还挺简单的……”在她嘴边落下一个吻,随即离开雪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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