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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两三年前某次聚餐哪个人起哄,“简律师,带上你太太?”
本以为他会发火,谁知道只是笑笑,“她?她怕生。”
“怕什么生,又不是小女孩。”大家难得见他放松,有些穷追猛打的,另一个说:“对对对,嫂子也让我们见一见嘛。”
他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眼神深深的,“就是个怕生的小女孩。”
平时简乔加班从不强留她,总是提前让她走,今天女儿感冒,可是她还是主动请缨,情况不太一样了,信息量比较全面,尽管她也不明白,简乔这样公事私事分得那么一笔一笔的人,为什么会一直锲而不舍地等待一项并不从属于任何一个个案的资料,常常会问她今天有没有传真,以前也有,也许几个月会有一份,可他都是看过一眼就皱着眉头送进了碎纸机里,要查一个在加拿大走失的老太太并不容易,何况还逐家逐家地在精神疗养院和收容所里找,他们不是官方机构,岂不是大海捞针?
有一次她突发奇想地向他提议,“如果是亲缘关系,可不可以先对比DNA?”
他淡淡地说:“是我一个朋友的母亲。另外,没有征得当事人同意提取DNA,你最好先查一下当地相应的法律条款。”
她知道自己造次了,如果是亲缘关系,大可以想办法报人口失踪,于是从此在工作上不敢再疏忽。
她见简乔许久没有开车,表情也埋在夜晚交错的阴影下面,深不可见,“简律师?我自己打车吧。”
简乔这才抬起头,声线刚硬,却隐约带着一丝疲倦,“不用,很晚了,我送你。”
……
等回到了原子公寓,简乔在电梯里调试好了情绪,抬手看了下表,还没有过十二点,总算来得及,一手拿着一捧粉玫瑰,是那种小小的很精致的花球。如果送太大束,飒飒又会惊怯起来。她看上去简单,也有想象力,他看过她许多随手画在纸板和账单背后的小漫画,几笔而已,把他一板一眼的样子画得特别传神,但她其实并不容易哄,别人都说过者成灾,可到她这里动不动就成灾了,对她好多一点就大惊小怪的,一团孩子气,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不是那么谨小慎微的,以前……
他刚才上扬的唇际,又微不可见地抿成了一道薄线。
可开门的,却是陆晶晶,她坚定不移地接过简乔手中的花,“大哥,哈哈哈哈,很漂亮啊,谢谢啊”,随后健步如飞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简乔甚至听到了她强劲的腿风……
家里只剩下简迟,他正蹲在地上给蚕宝宝换桑叶,“飒飒姐姐?她和晶晶阿姨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她?跑出去了。”
简乔坐在餐桌前,状况已然一目了然,他听到儿子说:“嗯,不要给爷爷签字,没说不可以给姐姐签啊,我以为老爸今天不回家了。”
简乔张着长腿坐在那里,眼神清醒无比,又眼睁睁看着事情开始一地碎裂,到不可收拾。
……
江沉落上个月辞退了夭夭的保姆,因为她发现她竟然在用她的La mer面霜,我问她是怎么发现的,她说:“你没有发现她的脸就像换了一层皮?”,落落很愤然,为了这层皮,她换了一个菲佣,非常专业地长着一张兵马俑的脸,表情和质感也很接近,虽然已经见过几次了,但是当她替我开了门,我还是吓得忍不住伸手想找个门框扶。
进门后,落落正斜靠在窗前吹风,卸了妆,皮肤晶莹剔透的,白皙得像一朵夜昙,短发挽在耳朵后面,露出一只小巧的没有戴珠宝的耳垂。踢掉高跟鞋,她仿佛小了一圈,无限寂寥的模样,不是独立到毫无参照的那个江沉落,也不是永远揣度衡量的是的那个江沉落,更不是我足以依靠的那个江沉落,她转身见到是我,眼神里恍然飘过一点失望,但又让我走到她身边,用她修得很精致的指甲抚着我柔软的头发,“小喵喵,怎么半夜不回家跑到我这里来了?饿不饿?”
她的手指微微发凉,在确认过剩饭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后,她对菲佣说:“嗯,很好,那有猫粮吗?”
这让我刚刚鼓起的那十二万分的勇气,行云流水地从身体里倾泄了出去。
我和她相互依偎地靠在一起,我们看不见的,彼此心里的伤口都被撕裂了一个角,我张了张口,哽咽地问了一个早已了然的问题。
她声音有点轻巧,“你高中生物过会考了吗?两个AB型的人怎么可能胜出O型血的小孩?”
我不敢告诉她,简乔曾经说过他自己也数不清帮我做了多少次生物作业,从初中做到高中,当了整整六年的枪手,我的确差点没有过会考。
我记得他神情里满是遗憾。
那时简鱼的生物比我好不了多少,也属于吊车尾,但是他身为亲生哥哥却从不帮她做作业,对此,简乔指着我对小鱼说:“难道你比飒飒还没出息?”
这句话完全没有唤醒我沉睡已久不待苏醒的出息,但至少唤醒了简鱼的,她表情认真地想了想,自认比我出息多了,到底是发奋图强地过了会考,竟然得了个B,而我,在简乔孜孜不倦地“帮助”下,撑死到了D……
这也造成了我今天的迟钝,和犹豫。
我失心疯地打了二十九个电话给简乔,我疯狂地想知道,他却不在,连办公室的电话也无人应答。
永远的,我急于需要他的每一刻,他总是不在。
而紧接着,落落问:“你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了吧?”
就在半个小时前,陆晶晶也是这么嘲笑我的,直到我忍无可忍地摔门而去,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江沉落毕竟是把一百个陆晶晶拢在一起聚变后也无法企及的,她很明白地握住我的手,“是真的?”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心跳强烈地像注入了强心剂,脑海里一闪而过,是简乔棱角分明的眉目,他说:“我对不起你。”
我赖着落落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她在电话里质问简乔,“你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我X你妈!”
我安静地把电话从她耳边放下来,按下那个小小的红色按钮,看着简乔的名字从屏幕上一点点被低沉的光线湮灭。
……
翌日的清早,是乌云密布的,一如秦东的脸色,他上了自己的车,砰得甩上车门,留下简鱼一个人站在路边的梧桐树底下。
他连一个转身也没有留给她。
而简鱼看着手里简乔的手机上那二十九通未接来电,无奈而落寞地笑了,最后辛苦地掉下眼泪来,洇入脚下柔软的青色草皮里。
我在想,如果幸福只是在蛮荒之地幻化出的玻璃城池,无论人们是否长途跋涉一路颠簸,它依然可以轻而易举地破裂。
用我们永远无法预知的方式,轻而易举地,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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