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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族惯例,皇子年满十五便可出宫立府,入朝参政,去年,太子的最大威胁二皇子秦钊终于等来了立府参政权利,可以与太子真正地分庭抗争了,只是很可惜的是太子西北的战功,以及母族安陆侯府的丑闻如同两座大山一般将他死死压住。
西北收复失地,让太子秦霄令所有人刮目相看,彻底坐稳了摇摇欲坠的太子之位,可是却让他这个本该可以取而代之的二皇子俨然失色。
接着易家的恩怨,安陆侯府的丑闻,让他颜面尽失,更让他最大的仪仗荆皇后失宠于承平帝。
可霉运还没有完,就在不久之后,他的双胞妹妹也来凑热闹,竟然说喜欢上了那个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的易之云!
喜欢一个导致母后失宠,让安陆侯府陷入夺人夫婿的丑闻中的人?
她的脑子到底装了什么?!
秦钊很疼爱这个皇妹,毕竟双生之胎,是比亲兄妹还要亲的双胞兄妹,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千疼万疼的皇妹竟然狠狠地刷了他的脸面一把!
所以,当他接到宫里面传出的消息,第一次对这个没脑子的皇妹生出了恨意,“你说什么?!”
私自出宫?!
她竟然私自出宫?!
“……二皇子……已经查过了……公主是偷偷藏在运山泉水的水车里逃出宫的……皇后娘娘请二皇子尽快去找……太子殿下已经先行一步……皇后娘娘说一定要在太子之前找到公主……”
秦钊的相貌长得很不错,虽然少了太子秦霄的一份成熟稳重,但是却多了一份意气风发,而且论长相,秦霄更多的是像母亲,而秦钊则更多像承平帝,不过此刻脸色有些阴沉的可怕,“本殿知道了,你回去转告母后,本殿一定会将景阳完好无损地送回宫中!”
“奴才告退。”来传消息的是昭阳宫的大太监安生,荆皇后的心腹。
秦钊待人走了之后脸色更加阴沉了,像是在酝酿着暴风雨一般,围场的事情太子虽然压下了,可是若是连这件事他都无法查到的话,还怎么跟太子争?原本是想等太后的寿辰过后再处理这件事,可是没想到她竟然——
“来人!”
便是再恼恨这个妹妹,却无法不管。
就算不念及兄妹之情,也得放着秦霄利用这件事算计他!
……
从皇宫到玉泉山要走大半天的路程,不过水车方才走出城门没多久便被拦下了,来人除了宫中侍卫之外,还有太子秦霄。
只是搜寻一通,却并未找到人,不过也并非没有线索。
“太子,在一个水桶内找到这枚玉佩!”一个侍卫将一枚白玉雕成的镂空凤纹玉佩奉上。
秦霄一手勒着马绳,一手拿着接过玉佩,翻看了会儿,一向温润的面容泛起了冷厉之色,“是景阳的随身玉佩!”
“太子……太子殿下……”负责运送山泉水的总管太监听闻当即扑通跪下,浑身颤抖,“太子殿下,奴才不知……不知……”
“一个大活人藏在水桶里面你们出宫来如今又不见了你们都没有发现?!”秦霄愠怒道,“你们的眼睛瞎了?!”
“太子殿下……奴才真的不知道公主在水桶里……奴才出发之前明明检查过所有的水桶的,当时公主并没有……”
“途中可在何处停留过!”秦霄没等对方说完便喝道。
那总管太监面色死灰,“在……在……出了宫门……到了中央大街……那时候前边有一辆马车坏了,车队停了一下……”
“留两个人将他们押回宫中等候处置!”秦霄下令,策马转身,“其他人随我来!”
众人听令。
中央大街是京城最繁华最大的街道,从皇宫的大门一直通往京城南门,乃整个京城建筑群的中轴线,除了靠近皇宫城门的那段之外,中央大街两边街道商铺林立,一片繁华景象。
整条大街宽阔整洁,足足可以容纳八辆马车并行,从街头走到街尾,便是骑马也需要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从以这条中轴线为中心,数条繁华有名的街道向外辐射,更被说那些小街小巷了,在中央大街上可以找到通往京城任何一处的通道。
也便是说要在这里找一人,如大海捞针。
当然,也不是真的不能捞出这枚针的,只是动静将会很大。
京都府尹黄道宏在得知秦霄到来的时候满心忐忑,京都府尹这个位置说重要其实算不上重要,虽然它掌管着京城的治安,可并无真正的实权,京都府尹衙门中不过几十个衙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严重治安事件,还得靠五成兵马司,便是衙门中处理的案件,严重者需上呈大理寺或刑部处理,可若说不重要,它却是最了解这座皇城官职!
所以,要在京城找一个人,去京都府尹衙门便没错,可前提是该怎么找!
景阳公主偷跑出宫,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宣扬出去的,所以,当太子要求他协助找寻偷跑出宫的景阳公主之时,黄道宏谨慎问道:“请问太子,此事可经皇上准许?”
“本殿还没来得及禀明父皇。”秦霄正色道,“只是景阳离宫已经有些时辰,若是不尽快找到,本殿担心她会出事!黄大人尽管放心,一切后果本殿一力承担!”
“既然如此,臣马上安排人手随殿下一同找寻!”黄道宏神色凝重地道。
秦霄颔首。
黄道宏随即安排人手,一刻钟后,秦霄领着衙门当值的衙役离开,而黄道宏先是回了办公处拟写了请罪的折子,随后便写了一封密信送往安陆侯府。
黄道宏,安陆侯府一派的人。
……
安陆侯府,大周开国功勋,亦是协助先帝登基的功臣,虽说一年前的易家父子事件让安陆侯府遭到了皇帝的训斥,但是百年勋贵,岂会如此轻易便倒下。
若是一个外嫁之女便可以损伤到根基,那荆氏一族早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如今的低调不过是因为皇帝的态度而蛰伏。
如今的安陆侯是荆皇后的父亲,承平帝的岳父,亦是一个老谋深算之人,而在黄道宏将书信送往安陆侯府之时,他已然得到了景阳公主的消息。
“将消息送去给二皇子。”
“是。”
安陆侯吩咐完了之后,便召来了府中圈养的谋士,将此事道出,“各位认为此事背后可有太子的手臂?”
谋士纷纷表达意见,虽然所说的话不一,但是统合起来意见分了两边,一是认为此事必定是太子在背后用计,乃至景阳公主看上易之云也都是太子的阴谋,为的便是打击皇后,更甚至利用这件事分化皇后二皇子与安陆侯府的关系,还有人认为太子是试图将易之云安插进他们的阵营之中。
而另一边便是持相反意见,理由便是太子如此做太冒险,一个不好,易之云便会成为弃子,虽说易之云目前为止并不算是一个举足轻重之人,但是却是与太子有过过命交情的人,若是他出事,那跟随太子的人必定寒心,而没跟随的也会退避三舍,而便是如另一边谋士所说的,太子是故意为之,可是所得到的好处并不算多,相反还会在皇帝的心中落的一个算计手足冷血形象,划不来。
安陆侯听完两边说话,沉默良久,目光深沉地缓缓道:“太子,是本侯轻敌了!”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躲在太后羽翼之下的小黄莺,却不想这小黄莺竟然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脱碳换股,成了展翅的雄鹰!
更让他失算的是皇上的态度!
“侯爷,如今太子风头正盛,不宜硬碰硬!”一个青衣谋士起身拱手道,“而且皇上的态度分明是偏向于太子,我们更加不能妄动!”
“李先生说的没错!”另一个陈姓谋士也起身,“侯爷,皇上春秋鼎盛,太子过于的锋芒毕露,未必能够长久!我们如今要走的就是避其锋芒,请侯爷提醒二皇子莫要过于的急躁!”
“侯爷,太子多年藏拙,其心机手段必定不浅,此事不管是太子谋划还是只是巧合,都不能继续下去!景阳公主再闹下去,皇上必定动怒!届时结果只有两个,一是皇上赐婚,成全公主,二便是公主彻底失宠于皇上。”第三个谋士开口。
“范兄错了。”那先前说话的青衣谋士摇头,“若是此时再闹下去,最后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皇上动怒,公主彻底失宠,皇后和二皇子被迁怒!”
“李先生为何如此肯定?”
“侯爷。”李先生转向安陆侯,“多年来太后一直不过寿辰,今年忽然回宫过寿必定不简单,小人查之太子曾经前去相国寺见过太后,之后太后便应了皇上过寿辰的请旨,再有之前太子妃请宫中教养嬷嬷去教易之云的妻子易柳氏宫中规矩,若是小人没有推断错,太子是想让太后庇佑易之云的妻子!也便是说,太后绝对不会允许皇上赐死易柳氏!”
安陆侯沉了沉眼眸,“不管如何,景阳公主不能再闹下去!”
“其实……”范先生没有反驳李先生的话,却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太子最大的仪仗始终是太后,若是我们能够拉拢太后,那就等于击毁了太子背后的靠山!”
“范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要操作起来却是极为艰难。”李先生沉声道,“皇后娘娘多年来对太后孝顺有加,可是却始终无法获得太后喜爱,小人相信并非皇后娘娘不好,而是太后心里偏着太子!”
“倒不是真的没办法。”李先生开口,“若是我们能够找到失踪的永安长公主,那太后便是不会因此而舍弃太子,也必定对我们……”
“李先生此言差矣!”一直沉默的陈先生摇头道,“别说永安长公主失踪多年,连皇上都没有找到,我们要找到的机会少之又少,更重要的是……”看向安陆侯,“侯爷可还记得当年皇后娘娘差一点与后位失之交臂一事。”
安陆侯颔首,“本侯自然记得!”
“当年皇后派易晟前去找寻长公主的下落,太后得知之后非但没有高兴还因此震怒,这说明太后已经认定了我们找长公主不过是想利用长公主!如今太后为太子归来,我们若是再用长公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安陆侯神色微沉,“易晟!”
陈先生见状,“其实出了这事对我们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经过这件事,摸到了皇上的心思,而且,经过了这事,而且,为了二皇子将来,安陆侯府也需要自污一下!”
安陆侯自然明白,否则当日事发之后他就不会庇护易晟!易家父子的事情安陆侯府完全可以置身之外,只需要说一句不知情牺牲一个女儿便可以撇的干干净净,但是如今的环境不允许安陆侯府这样做,所以,即便对易晟厌恶至极,安陆侯仍是要保下他,哪怕往后他只是一枚废棋!“此事本侯有分寸了,诸位先生先行退下吧。”
众人起身告退。
安陆侯随后也起身离开了书房前往后院,而此时,安陆侯夫人也接到了来自内务府的消息,荆皇后不见她,还传来了一句绝情的话。
“呜呜……娘,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安陆侯夫人还没反应,一旁的一个妇人便叫嚣起来了。
她便是易晟的妻子荆氏。
自从易之云状告易晟之后,原本在京城中算不上是头等贵妇,夫君的官职也不高,但是借着安陆侯府跟荆皇后的名头也无人敢怠慢的贵妇,一日一日地憔悴,一年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如今更是有些歇斯底里。
“什么叫做我荆浩雪的事情跟她没关系?!我是她的嫡亲姐姐!怎么?!当了皇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安陆侯夫人看着越发往市井泼妇方向走去的长女,头疼的难受,“你给我闭嘴!”
“娘!”
“这事你能怪皇后娘娘吗?!”安陆侯夫人瞪着她,“你自己想想这一年来皇后娘娘为了你跟那易晟的事情受了多少的委屈?到了现在她还被皇上冷落,你还好意思埋怨?!”
“娘——”荆氏气极了,“这事能怪我吗?!要怪就怪那个小贱种!”
“若不是当年你做事不够干净,如今会落得如此地步?!”安陆侯夫人也怒了,当初要是将人都给弄没了,不就没这事情了?“还有,你丈夫早在十年前就找到了人,可你却一无所知,浩雪,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你能怪谁?!就算要怪谁也只能怪你自己,怪易晟这条白眼狼,怎么也怪不到皇后娘娘身上去!”
“怎么不能怪她!?”荆氏怒道,双目圆睁,“当年要跟高家定亲的人本来是她的,若不是她使了手段,根本就轮不到我!”
“你——”安陆侯夫人有些气急败坏,“你是长女,当年高家看中的人本来就是你,什么叫做皇后娘娘使了手段?!你是长女,皇后娘娘是次女,你没定亲怎么可能轮到皇后娘娘?!还有,当年高家的那门亲事你不满意吗?!”
“一个短命鬼!”荆氏怒喝,眼睛发红。
安陆侯夫人咬牙,“是!高家少爷是个短命鬼,可是他是意外身亡的,难道我跟你爹会预测未来之事?!高家少爷死后,高家想要你守望门寡,老侯爷也同意了,可我跟你爹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荆浩雪你捂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我跟你爹对不起你了吗?!”
“凭什么她荆浩玥就能当皇后我就只能去偷别人的丈夫!?”荆氏面色泛起了癫狂之色,“凭什么?!”
“你——”安陆侯夫人气的浑身颤抖,抬手想打她耳光子,可是看着她憔悴的脸色又舍不得下手,“当时你不是也很满意易晟吗?!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显摆说易晟将你当菩萨一样供着吗?!现在出事了,你不去想办法解决,却在这里怨天尤人,恨自己的亲妹妹?!浩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荆氏咆哮道,泪水涌了出来,明明已经年纪不小了,可是此时却像是一个要不着便哭的孩子。
安陆侯夫人见状,心顿时软了,“浩雪,娘现在不是在帮你吗?皇后娘娘终究是我的女儿你的亲妹妹,她岂会真的不管?她只是没消气罢了,你且再等等……”
“我还有等到什么时候?!”荆氏大叫道,“娘,我等了一年了!一年了!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娘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有多痛苦!所有人都笑话我,所有人都鄙视我,都拿谴责的眼光看我!还有那个云氏——她竟然也爬到了我的头上!娘,她凭什么?!这个贱人凭什么?!还有那个野种——娘,就算我可以等,可是旭哥儿不能等啊!娘,他今年十六了,去年他考了举人功名,我正打算给他说亲的,可是因为这件事……娘,我可以就这样了,可是旭哥儿不可以啊!他是我的命根,我不能看着他被那个野种一辈子骑在头上!娘,你让我怎么等下去!”
“等不了就滚!”这时候一道沉喝传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安陆侯,沉着脸,目光愠怒,“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帮扶只是情分,不帮谁也说不得一句不是!”
“爹,你怎么可以……”
“本侯可以!”安陆侯起步上前。
荆氏迎向了父亲的双眸,顿时焉了。
“侯爷!”安陆侯夫人当即上前,“浩雪只是……”
“你闭嘴!”安陆侯怒道,继续盯着女儿,“这里是荆家,不是易家,你要撒泼要发威回易家去!”
“爹……”荆氏面色发白,摇摇欲坠。
安陆侯冷笑,“就凭你给荆家带来的耻辱,本侯就可以不认你这个女儿!”
“爹!”荆氏大惊,“当年是你将我嫁给……”
“若不是你跟易晟私相授受,你以为我会看得上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寒门子弟?”安陆侯毫不留情地揭破了女儿的遮丑衣,“我荆家的女儿就算死了未婚夫也一样可以高嫁,是你自己不检点,本侯当时没有将你家法处置已经是念及了父女之情!”
“你……”荆氏脚步踉跄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安陆侯却并未心软,仍是冷声无情地道:“马上给我回易家去,如果你再上蹿下跳给本侯麻烦,丢荆家的脸,休怪本侯真的不念父女之情!”
荆氏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安陆侯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女儿,“侯爷……浩雪……”
“来人!”安陆侯直接开口。
很快便进来了几个婆子。
“送大姑奶奶回去!”安陆侯下令道。
随后,荆氏在混混噩噩之下被送走。
而安陆侯夫人却只能看着,便是再心疼也只能看着,待女儿走了之后,她的心绪却并未能够平复,看着眼前沉着脸的丈夫,想着刚刚他说的事情,手心几乎冒汗,“侯爷……”
当年的事情他都知道?
“皇后娘娘不见你?”安陆侯负手看着她,问道。
安陆侯夫人吸了口气,苦笑:“是,皇后娘娘恐怕是记恨我们了……”
“今天景阳公主出事了。”安陆侯道,“皇后娘娘恐怕只是心情不好,你改日再递牌子就是。”
安陆侯夫人一怔,忙道:“景阳公主出事了?出什么事?”
“偷偷出宫!”安陆侯眼底划过冷凝,“去找易之云去了。”
“什么?!”安陆侯夫人几乎站不稳,一把攥住安陆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难道公主真的……”
安陆侯目光深沉地扫了她一眼。
安陆侯夫人松开了丈夫的手,“冤孽……这是什么样的冤孽……”
“见了皇后娘娘之后跟她说,景阳公主若是再这样下去,不仅会毁了自己,也会连累二皇子!”安陆侯继续道,“让她今早给景阳公主定下亲事!”
安陆侯夫人看着丈夫,“我……我会的……我明日再递牌子……不,过两日便是太后的寿辰了……我就跟她说……”
安陆侯颔首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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