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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的经典,是用来给人悟道用的,读他的书,弟子悟性很重要,悟性高者,往往一句话便能悟,而后一通百通。‘莫道登科易,有人如登天,莫道登科难,小儿如拾芥。’,故而我们看到读书人有些读了一辈子书,依然难得精义,有人不过稚子幼龄,却能高中状元,其中道理便在如此。”
“秦仙傲悟了,所以他年不过二十,却胜却无数苦读诗文百年者。”
“我儒家经典是用来给人顿悟的,我一直以为此方式是最好的,也是最恰当的,因而并没有想过其他,比如说,一些因运道不在,而无法领略书中微言大义,无法顿悟者该如何力求上进?是不是永远这么读下去,以求有顿悟的一天。”
“我是这么想的。”
“秦公子也看到了这一点,可他的方式与我不同,他认为可以另谋他路,所以他写了一本书《工具论》。”
“这部《工具论》对做学问的各种方式做了硬性规定,其主旨在于让人做学问脚踏实地,一个一个脚印,夯实基础,然后方能继续。”
“此书一出,天下皆惊,我司马光亦然。”
“此方法无疑对于力求上进,偏生顿悟无门者来说是极大的福音,可于天生便有灵气,悟颖非凡之辈来说却是灾难,因为他将人的思维给束缚了,局限了,让人用死方法去思索,治学。”
“死办法,真说起来并非秦公子原创,上古时期百姓治学求生,即是用此方法,可因为他的效率低下,阻碍天生聪疑之辈上进,故而被淘汰了,然而秦公子却拿出来,我司马光岂能不反对?韩绛、孙固岂能不反对?”
“正因如此,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而这一次秦公子抛出《伦理学原理》,这是一部以《工具论》方式治出来的伦理学著作,我司马光读了后惊讶的发现,他居然还能不断给我惊喜,和一次次的灵感触发,我居然在伦理学上还能够有更多的上进空间。”
“这很让我惊讶,同时也让我意识到了一点,用笨方法,死方法治学未必不可取,更明白为何佛家讲顿悟,能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却还要戒律、法度、修行方式,禅宗说‘不立文字’,他的文字偏偏是佛家流派中最多的。”
“顿悟,与渐悟。”
“活方法学习,与下死功夫学习,一阴一阳,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就如人的两条腿,缺了哪一条都有问题。”
“我们先前的治学,太过偏重于顿悟,偏重于聪明人,却少于关怀那些因运道,或者各种外面因素而一生也无法顿悟的人。”
“我们先前治学,功利心过重,总想走捷径,想一语而让弟子明白。”
“秦公子却让我醒悟过来,无论多么悟性非凡的人,顿悟毕竟是可遇而不可求,毕竟人一生能有几次顿顿便是极为好运了,大多数时期聪明人也得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学习,去研究,去思索。”
“无疑。”
“秦公子以《工具论》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一条脚踏实地的治学道路,他虽然是用来帮助那些较‘笨’的人的治学工具,然而于聪明人是否真的有阻碍,百害而无一利?大家应该明白了,而《伦理学原理》这本洋洋巨著为何如此多文字,为何读来如此复杂玄奥?其原因我想不用多说。”
王剑平再次点头:“原来如此,一是用来给人‘悟’道的,一是用来教人的。”
他继续看:
“这么说司马先生是很推崇《伦理学原理》和《工具论》?”这是阿朱的询问,而后——
“这两部书是开宗立派的经典,这是可以肯定的,但要在儒家传统经典和他的书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我恰恰反对这两部书,依然格外看重儒家经典学说。”
“大家一定很疑惑,你不是说秦公子的书与儒家经典为一阴一阳,是平等的,怎么现在又?我要说的是,虽然两者看似平等,实质上差别大着呢,甚至秦公子所倡导方式远远不能与先贤的方式相提并论。”
“你看了《伦理学原理》就会明白一点,他讲了这么多,最后还是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问题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让你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拔。”
“这就像你跳进沼泽,越是挣扎,看似有效,其实陷得反而越深。”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读书是很容易的,因为只要你勤奋就够了,真正做学问却是很难的,必须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秦公子的方式,是取巧,逆水行舟既然前进不了,不如潇洒一笑,干脆转过身,往后划棠,这样确实每划一棠都能看到船在飞行,都有成就,似乎只要我们这样一棠棠划下去,终究有划到彼岸的那一天。”
“可是这种飞行是南辕北辄似的行走,你越用功,真实是离成功越远,永远也到达不了真正的彼岸。”
“我之所以认可秦公子,是因为这种方式可以与儒家经典学说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让顿悟者更明白自己的处境,而不是提倡他们往后去划船。”
王剑平眼睛瞪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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