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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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君恕罪。这几日，主人足不出户，玉兔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天庭了，实不知上面的情况。”

“可还有它事？”

“无事了。”玉兔想了想道，“玉兔告退。”

玉兔作了个万福，转向要走，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道：“真君恕罪，奴婢还有一件事”

“说。”

“主人有信让小奴亲手交给后羿老爷。”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后羿亲启”四个字。

后羿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执信，眼神复杂，手上却没有停歇。看了一眼信封，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慢慢放下杯子，当场拆开火漆，那信似有千斤重，后羿的动作竟透着几分不自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看过信过，后羿久久不语，瑶姬道：“蛟儿，怎么了？”

“无事。”

“后羿老爷可有回信，要小奴捎给主人？”

“没有。”

“那小奴告退了。”

杨戬看到玉免远去，眼睛闪动了几下，道：“大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来，喝酒！”杨戬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后羿堵了回去。

我什么事？杨戬有些疑惑地举起了杯子。瑶姬也举起了杯子，酒入口之际，斜睨了后羿一眼。

“二弟，来，干！”后羿一杯接一杯，当真是酒瘾上来了。后羿在他老姐那里本来就以酒度日，这乍一离开了酒，还真不习惯。在杨戬的清源宫里，喝茶喝得他觉得浑身乏力，现在见了酒，跟见了亲兄弟似的。

“你们慢点儿喝，酒醉伤身。”

“哎呀，娘，我和二弟做了几千年的兄弟，到现在才能把盏对饮，您就让我们多喝几杯吧！”

“母亲，您要是困了，就先歇吧。”

“好吧，你们喝着，母亲进去小憇一会儿。”

“母亲慢走。”

兄弟俩目送母亲进了屋。这下更是可着劲地喝，后羿还把晶莹剔透的玉杯换成了特大号青铜盏。杨戬只得相陪着。好在杨戬酒量也好得很，两人倒是谁都没先倒下。

酒至半酣，月上中天。桌上干果、水果凌乱，十几个酒壶也东倒西歪地躺在桌子上。杨戬醉眼矇眬地问后羿，“大哥，你还喜欢嫦娥吗？”

“不知道。”后羿也有七八分醉意，道：“你呢？”

“什么？”

“你觉得女娲娘娘好不好？”

“好。”杨戬一手撑额，一手执杯。

“美不美？”

“美。女娲娘娘之美，言语不能比拟。山河之秀，日月之华，山泽之气，云水之姿”

“嗯，这倒是实话。那你喜欢不？”

“大哥，你糊涂了。女娲娘娘可是圣人，伏羲神王的妻子，不可轻亵。”

“对对，我差点忘了，你是杨戬，呵呵呵呵”

“哥，你笑什么？”

“把人家丢在女娲宫里不管，自个儿跑来红尘游荡，你小子，小心媳妇秋后算帐。”

两个人酒言酒语，谁也没把对方的话放心上。夜半风凉，两个人的酒劲上来了，感觉身上燥热，纷纷去拿茶壶，却把酒壶当成了茶壶。结果越喝越渴越热。

“这俩孩子怎么喝得这么醉？”瑶姬终是不放心，听到动静披衣走了出来。把两人扶进了内堂。

“娘，记得小时候，吃过晚饭后每到夜深，娘总会唱歌给我们听。娘，二郎还想听。”瑶姬刚给他们每人喝了些醒酒汤，看到两人身上发烫，便拿出秋扇，坐在床头帮两个扇着凉。杨戬却不知是说梦话还是酒话。

“大郎也要听。”

“好——，娘给你们唱。”

瑶姬一边摇扇子，一脸地憬悟回忆之情。

“远处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树下有个茅草屋，茅草屋

天上有朵云

慢慢散成雾

地上的风在追逐

远处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一家人在屋里住，屋里住

非常非常非常的幸福

”

……

大概次日寅时左右，杨戬先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杨蛟房里。一缕月光透着窗子倾斜在地面上，杨戬借着月光走了出来。他本是要找水喝，却看到母亲独自一人站在池塘边出神。杨戬回转房里，随手拿了件不知谁的披风走了出来。瑶姬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心事，杨戬走近了也未发现。

“母亲。”杨戬帮母亲披上披风，瑶姬方才惊觉杨戬的到来。杨戬轻唤了一声。

“二郎，你醒了，身上还感觉不舒服吗？”

“没有，二郎很好。”杨戬与瑶姬对视，“娘，您是不是想爹了？”

瑶姬轻叹一声，苦笑道：“也许娘和你爹的缘分本就这么浅吧。”

“怎么会？”杨戬让瑶姬靠在自己怀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温言以慰。道：“以前二郎也这么觉得，以为爹娘和大哥就那样走了，可是现在娘回来了，大哥回来了，相信爹在不久后也会回来的。”

“二郎，不管你是在安慰娘，还是在哄娘开心，娘能有你和蛟儿在身旁，也该满足了。”

“二郎不是在安慰娘，二郎一定会把爹找回来的。”

夜深人静，母子俩的对话清晰地穿过夜风，传到一个黑暗的角落。潺潺月光如水，照在他面如寒霜的脸上，似乎更加冷了。但却遮不住眼中深情。这就是不放心杨戬而尾随下山的玉鼎。

同时，也是杨天佑。

注：寅时是指凌晨3时至5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