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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的,这是在说她欲求不满吗?她才十二岁呀十二岁!
景飒聆见她怒了也不再继续逗她,拉过她的身子,“你想就这样出去吗?”
叶非尘脚步一顿,看到自己乱乱的衣衫还有可以猜想到的乱乱的发型,还有……她现在都还感觉火辣辣的嘴唇。
不由得又瞪他一眼,恼怒的道:“我这样怎么出去见人?”
“我怎么舍得你这样出去见人?”景飒聆意味不明的道,将叶非尘拉到屋里的椅子上坐好。先跟她理好衣衫,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精致的梳子。
“你什么时候学会梳头发的?”叶非尘乖乖的坐着,随意的开口。
“我可只会梳你这包子头。别的发型等你十三岁了再去学吧。”景飒聆漫不经心的道,似乎一切都那么自然。
室内有淡淡的馨香,阳光透过瓦片洒落,温暖而柔和。只是怎样都比不上他嘴里不经意的话语和话语背后的温柔体贴。
叶非尘眼眸轻动,自觉心弦都被拨动了。但开口语气却不是那么好,“不准在女孩子头上示范!”
“吃醋?”景飒聆笑意颇深。
“你要是在别的女孩子头上示范,以后我就不让你给我梳头!”可能是陷入恋爱中的女孩都有些傻,叶非尘完全没有思考到她说的话多么的幼稚。
景飒聆嘴角弯弯,眼角划过魅惑的光芒,手上的动作轻柔,疑惑道:“为师何曾说过要给你梳头?”
“景飒聆!”叶非尘咬牙切齿。这人真是不放过任何逗她的机会,“不是就不是,算我自作多情好了!”
景飒聆笑容不变,虽然看不到小丫头的脸,但他从语气中就能描摹出她的每一个神情。大眼狠狠的瞪着,眼里的光芒温暖夺目,小嘴咬牙,气哼哼的模样。明明生着气却像是有无限的精力而且十分的可爱。
他眸光幽幽,让叶非尘自己沉淀了一下情绪方才缓缓道:“小丫头,叫一句我的名字来听。”
他记得在他差点意乱情迷之时她喊过他。没有喊大叔,也没有喊师父,也不仅仅是喊他的全名,是一种类似爱人的昵称,他很喜欢。
叶非尘撇撇嘴,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却还是乖乖地叫道:“景飒聆。”
“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难道你还有别的名字?”
“就是我方才吻你脖子的时候你叫的那个称呼,叫给我听听。”
说着景飒聆已经将叶非尘的头发扎好。他移步站到叶非尘的面前,蹲下身望着她,似蛊惑的道:“丫头,叫来听听。我想听。”
叶非尘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阿……阿聆。”
景飒聆依旧望着她,眸光温柔,深潭起波纹。
“阿聆。”这一次叶非尘叫的很清晰。
“就这个吧,以后私底下就这么叫我。”景飒聆拍板。
叶非尘却是动动眼,嘟嚷道:“我觉得叫大叔挺顺口的。”
景飒聆很受伤:“虽然为师是大你许多,可你以前总说你的心理年纪和为师差不多,也并不觉得为师有多老。如今你却总把大叔二字挂在嘴边,其实……其实丫头你心理其实还是很在意为师的年龄的吧。为何……为何为师不晚个十年出生~”
叶非尘眉头都扭在一起,没想到景飒聆也有抽风的时候,她淡淡道:“晚十年,太皇太后怕是生不出你。”
他未出生的时候景隆帝就去世了。退一万步说,景隆帝还活着,晚个十年太皇太后就是五十岁高龄了,她不觉得五十岁还可以生出他来。
景飒聆嘴角抽搐,语气微沉:“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叶非尘垂下眉,心里有点烦躁。从之前他身上的伤就看出来了,他就是个大傻瓜,愚孝!现在她还没说什么,他就不舒服了。可一想到那老太婆对景飒聆下狠手她就无论如何产生一点点好印象。
景飒聆微叹口气,哪里不知道小丫头心中的想法。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不要对她心生怨怼,她也不容易。”
叶非尘忽然眼里有点酸。她想说:太皇太后不容易,难道你就容易吗?
但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自动转移话题,指指自己的嘴道:“是不是有点肿,不消肿我就不出去了。”
景飒聆看了看她,也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托着她的下巴,拇指轻轻的摩挲她的唇,“不会有肿的痕迹。”
他说话的同时,叶非尘很明显的感觉到有凉凉的气息往自己的嘴唇里钻,并不冷,但很清凉。
“这是什么武功?”叶非尘疑惑道。
“别说话。”她小嘴一动,气息就往她嘴里跑了。冷气入喉对身体不太好。
叶非尘便不再动,不多时嘴上的痛感就消失了,景飒聆也收回了手。她抚上去,感觉和平时没有两样,暗赞这样可比冰敷的效果还要好一些。
“我练的武功寒气较重,刚才那只是将内力集中到指尖了而已。”景飒聆回答之前叶非尘的问话。
叶非尘抓住他的指尖,已感觉不到凉凉的气息。她好奇道:“最冷能到什么地步?夏天可不可以把水结成冰?要是能的话就太好了。”
天然空调加冰箱。
景飒聆默默的收回手,“冻结一酒杯的水可以,多了太耗内力。”
不待叶非尘再问什么,景飒聆道:“该出去了,皇上这次要亲自审讯,去太晚不好。”
“希望皇上不要太让人失望就好。”叶非尘低声道。
这件事牵连的人都不是平常人。首先,景瑞一定有动作,应该是对马做了小手脚;然后,很明显的,有人利用他在他的动作上加了一些东西,让马儿彻底疯狂。有可能是直接在马儿身上下手,也有可能是在景瑞手上下手。
能在景瑞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将他的东西置换或者对他的马做些什么,而且和她有仇的人其实并不算多。想想景知妍一直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就可以猜到一些东西。景知妍的表情可以理解为是知道她会出事。
换言之,景知妍一早就知道有人要对她下手。或许景知妍不知道是谁,但有人会对付她这点景知妍很清楚。那么她的消息来源只有两个,一个是她娘,当朝皇后;另一给就是景子期,大皇子。
相对而言,大皇子的可能性要高出很多。毕竟他与景瑞一个班,而且两人的马挨着很近。不论是在景瑞手上下手还是在马身上下手都最容易。
景瑞和景子期,若真的查出来,希望皇帝不要留情才好。当然,皇上要留情她也会想办法让他们好好反省一下。
看看自己那细皮嫩肉的肌肤染上了那么多的淤青,还有腰板里传出的痛意,叶非尘心里是相当的不满。
“怎么样你才会不失望?”景飒聆挑眉道。皇帝会不会让他失望他也不敢肯定,但是自己定不让他失望便是。
“你知道惊马之事有问题啊?”叶非尘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什么事都让他出面解决是不行的。从鬼队的事她就明白了,有些事得自己动手。
“铁网不会那么没用,汗血宝马也不是徒有虚名,还有景瑞,他脑子一向不太好使。”景飒聆愣了一下才淡淡道。罢了,她不愿意他出手,那他就暗地出手好了。
叶非尘对他最后一句话深以为然。虽然景瑞文武双全,各方面都很优秀,但这掩盖不了他脑子不太好使的事实。
气量太小,不然不会这么费心的来找她麻烦,要知道当初可是他先挑衅她的;太自傲,不然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太好面子,她敢说之前在生死关头那人还在嫌弃她把他的衣服给扯乱了;最后一点,眼光太差,他似乎把李珠看成太阳女神般的人物,却是一点也不了解她,还以为她真的那么阳光而且柔弱。最主要的是,他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赢得了美人心。
虽然不知道李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李珠眼里没有景瑞。如果有,刚才景瑞摔在地上的时候不可能没有她的身影。
“大叔,大皇子和瑞世子或者说皇后和寿王府有仇吗?”叶非尘习惯性的叫道。
景飒聆无奈的听到不太想听的称呼,想着等以后娶回家了再好好调教算了。现在还是先给她普及一下宫里和朝堂的大致情况,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可能很多,总这么不了解很容易吃亏。
“算不上有仇,只是……你知道我母后和皇上有些不合吧。”
叶非尘点头。
“原本在几年前皇上就准备立大皇子为太子,但是由于太皇太后的反对而没有立成。”
叶非尘一惊,“为什么?太皇太后不是出自李家吗?而且,大皇子是嫡长子,相传德行才智都不错,成为太子也应该是很自然的事吧。”
“我母后早就嫁到皇家,只要李家不覆灭,她都不会管。她只忠于我的父皇,继承的是我父皇的遗志,我父皇一生最敬仰的人是景国开国皇帝景昌帝。景昌帝是个惊才艳艳的人物,你看过史书,应该知道他的一切带有很神秘很传奇的色彩。父皇治国全部都是照着景昌帝的主张来的。其中有一点,是关于皇位继承人的,开国皇帝主张立贤不立长。”
叶非尘回忆了一下之前看过的史书,记得史书上记载景国开国大帝有大山一般伟岸的身躯,手一挥便让敌军有去无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世事,长得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使人见之倾心,便是海外的国家都要臣服于大帝的脚下……总而言之,很扯,叶非尘当时纯粹当传说来看的,一点也没当真。毕竟是开国皇帝,写的神奇一些很正常。
但景飒聆这般口吻说出那个开国大帝,让叶非尘一下子觉得事史书上记载的也许并不完全是假的。不然不可能过了几百年他的理念还被现世的皇帝那样尊崇。
可是……立贤不立长,这是多么容易引起皇宫争斗的提议啊。那个开国大帝是不是太完美主义了点,没有考虑到实情吗?
“你觉得开国大帝的提议不好?”景飒聆看出叶非尘的不赞同。
“也不是,如果说为国家选出带领人肯定是越贤才干越高越好。但是,‘贤’这个字太难解,何为贤?被更多的人赞同就算贤吗?被人骂就是不贤吗?不说别的,就说之前的事,开始还有人说我祖母是恶魔一样的人呢,现在却都改口说我祖母是英雄,可见别人的看法会变而且不一定对。而‘长’就比较容易区分了,不过是出生时间早晚问题。”
叶非尘叹口气,“最主要的是,皇子们都是天之骄子,如果真的以长来选择谁来继承大统,那别的皇子生出异心的可能会小一些;但若论‘贤’,表面不说,不知多少人都觉得自己才是最‘贤’的人。这样争斗也太多了。嗯……对了,光说‘长’‘贤’,难道没有提嫡庶?”
后宫里,只有皇后的子女是嫡,别的全部都是庶。而现在皇后也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论嫡的话他也是成为太子当仁不让的最佳选择。
“开国皇帝只有一位妻子,无所谓嫡庶。他们共育有四子二女,继承大典的是三子。”景飒聆说到这时眼里晃过一丝溢彩。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最为佩服开国皇帝的其实是这一点。
当时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能统一天下还不以联姻巩固自己的地位,足矣证明当初的开国大帝是个多么有能力的人。
叶非尘眼光亮了亮,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没有想到呢。她竟然漏掉了这么明显的信息。忽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她没有抓住。
她也没去深思,转到目前的问题上。她继续问:“既然开国大帝不存在嫡庶的问题,那太皇太后就没有想过嫡庶之事吗?”
叶非尘其实真正想说的是景飒聆他爹。说什么一切照着开国大帝的理念来治理国家,若真的那样,怎么不学学人家开国大帝也只娶一个妻子啊。若是他只娶一个妻子,指不定景玉帝还有现在的景乐帝也照做了,也不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我母后的意思是:任何地位都是可以变的。”景飒聆声音不自觉的就便黯淡了些。
叶非尘暗惊。若不是先前因着景飒聆身上的伤让她对太皇太后有了不好的印象,此刻她其实很想赞一句:好气魄!
依太皇太后的意思,皇后是皇后的时候她的儿子才能算嫡子,而皇后的位置换了别人,那嫡子就是别人的儿子。只是,不知道太皇太后是不是还有一种更恐怖的想法,在她心里,皇帝那位置是不是也是可以动的?
要知道,景乐璋即位时才十三岁。当时就是依靠太皇太后的大力扶持才坐稳皇位。二十年来不断的收权到如今才大概能和太皇太后形成旗鼓相当之势。那么,太皇太后在选下一位继承人的问题上的态度可能让他很不安吧。毕竟,如果太皇太后有叶老太太的大力支持,便是换一个皇帝也不太困难。
叶非尘忽然想到别的,有点忧心的看了看景飒聆。太皇太后说出那么挑战皇帝威严的话,不知会不会让皇帝猜忌到景飒聆身上。要说,景飒聆可是太皇太后如今还活着的唯一一个亲生儿子了。
多么厉害的太皇太后呀,一句话简直要打乱满湖的水。只希望景飒聆在其中不要受到太大的影响才是。
“别乱想。”景飒聆淡淡道。
叶非尘撇撇嘴,停止了自己漫无边际的想法。
景飒聆继续道:“虽然母后的意思只有母后、我还有皇上三个人知道,但是太子迟迟不立也让许多人开始有了想法。寿王府的老太妃与母后同年入宫,两人相扶数十年,如今老太妃被接出宫,在寿王府安度晚年。老太妃……是寿王府的真正掌权者。”
叶非尘顿时就明白了。说白了,太皇太后不赞成立大皇子为太子,而寿王府是站在太皇太后那边的。作为寿王世子的景瑞和大皇子景子期的矛盾就出现了。
但叶非尘觉得景瑞其实就没有那种意识,不然也不会不防着景子期了。大概是如今一切都很太平,什么矛盾都在水面之下,还看不分明吧。若景飒聆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总有一天,他们会站在敌对的立场。
或许还不止他们,天字部的所有同学,也许都会在某一天分立到不同的阵地,拔剑相向。她隐隐有感觉,随着祖母回都,很多事已经开始在冒泡了。
“那么,太皇太后他比较看好谁呢?”叶非尘认真的问。
“没有。”景飒聆淡淡道,眼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母后说,不经历风雨磨练看不出哪个最好,所有的皇子……都有待观察。”
叶非尘嘴角开始抽搐了,这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故意要把情况搞乱的吧。
如果皇宫里争斗一起,朝堂上也一定会有影响,指不定还会影响整个景国。
这样搞出内乱,不是让西北和东北的少数名族还有海那边的国家有机可趁,置国家于危难,完全就得不偿失吗?太子没选好就把国家给丢了,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么浅显的道理太皇太后难道就不知道吗?掌控后宫几乎有半个世纪,手握朝权也有二十多年,这样的女人会想不到她想出的后果?叶非尘一点也不相信。
“太皇太后……好难懂。”叶非尘只剩喟叹。姜还是老的辣,不知和太皇太后同样老的姜——她祖母,能不能懂太皇太后的想法。
记得当初回望都的第二天祖母就进宫与太皇太后聊了半天。她们当初都聊了些什么?她果然有点好奇了。
“懂不懂都无妨。”景飒聆轻笑道,“左右你只是小丫头,国家大事和你无关,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就成。天塌下来都有为师顶着。”
说着他已经走到屋子的后窗边,“为师先过去了,你不要耽搁。”
叶非尘却为了他先头的那句话嘟嘴,“谁知道会不会和我有关,再说小丫头总会长大的啊。”
景飒聆好笑的翻窗离开了屋子,对叶非尘偶尔的小孩子气也觉得可爱至极。
却不知,一语成谶,小丫头总会长大,而长大往往会付出代价。不过,那会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现在,她还需要想想怎么回报对她不利的人。
叶非尘带着星儿,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的一个八角亭外。所有和马场一事有关的人都已到了哪里。
皇帝坐在主位,景飒聆慵懒的靠在亭柱之上,眼神不着痕迹的落在叶非尘身上,别的人都恭敬的站着。
叶非尘进亭,眼光晃到站在皇帝边上的一人手中的托盘。
托盘上面有:一把乌金匕首、一根泛黑银针、一碗黑乎乎的水。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众人的表情:景瑞微带不安更多却是气愤;景子期面色温和,一派镇定;景子旭暗含期待。
而主位上的皇上脸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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