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五十六口小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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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安认真想了想,最后一边和她进电影院一边回答：“准确地说，我们还没正式约过会，更别说看电影了。”

“嗯？”乔瑜听到他的话有点惊讶,反问,“我们这次来冰岛不算约会吗？”

“和三十四个电灯泡一起旅游也叫约会啊？”林一安看她一眼,又道,“再说我们明天跟邱亮和俞钱一辆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嘴碎的功力，想想就头痛。”

“跟他们一起？”乔瑜也被这消息呛到,不过转念一想,至少不是跟Petra一起,邱亮他们又挺能活跃气氛，怎么也不至于尴尬就是了。

这天刚好是冰岛的周六晚上,虽然已经接近晚间九点,但电影院里的人意外的多，大都是当地人,满是焦糖爆米花的香味的空气中掺杂着陌生的冰岛语,覆盖以一整墙有关冰岛电影的海报,在红色的背景墙上看起来也十分打眼。

乔瑜看了几眼海报,大概是因为冰岛电影的年制作量不大,最上面的海报还是2015年的《处子之山》,而这部片子到现在都还在排片当中，除此之外有刚刚上映的《黑寡妇》《心灵奇旅》之类的北美院线电影，甚至能看到《唐人街探案3》投放的预告和物料。

但热门电影这会儿已经全部售罄,只剩几部当地电影。乔瑜买票时询问了售票员，得知电影配备英文字幕后才放心地买了《处子之山》，和林一安捧着一大盒焦糖爆米花进场入座。

放映厅里只零散在角落里坐着几对人，大都是和他们一样的情侣，但乔瑜买票的时候按照往常的习惯买了正当中的最佳观影区座位，以至于坐下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买的不太对。

但林一安貌似还没意识到，又因为隔着厚厚的毛衣和羽绒服外套，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在公共场合的座位上坐下，片刻后两腿交叠，用当时跟她一起看Billie演唱会的同款姿势开始欣赏电影。

乔瑜看他这副样子，又忽然觉得可能是她想太多了，毕竟没人规定情侣来电影院一定会做什么……亲密举动，纯粹来欣赏一场北欧电影的肯定也大有人在。

只是这个想法在十分钟后，就被无情打破了。

或许是影片里从骨子里渗透出的孤独与疏离气质让人更加渴望陪伴的真实感，影片里主人公的自叙才进行到一半，她就不小心瞄见左下角的一对情侣的背影贴在了一起，下意识多看了两眼，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么后才飞快移开视线。

只是如坐针毡了一会儿后，她又忍不住在椅背的遮挡下，转过头偷偷瞄了一眼，就发现在电影因为大片雪景而透出的灰白色荧光里，也有几对恋人在深情拥吻，侧脸的剪影在光幕中交叠，看起来很漂亮。

乔瑜一下子被这个发现呛到，转回去轻咳了两声才缓过劲来，末了重新抬起头，想要认认真真看电影。

但眼角的余光还是能瞥见第二排角落的那对情侣，以及身旁林一安随意搭在大腿上的手，在光线中看起来是带着淡淡青色的苍白，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起伏，带着种禁欲的冷峭感。

乔瑜的视线不自觉在他手上逗留了一会儿，之后缓缓上移，落在他米白色的毛衣上，忽然就想到自己今天在飞机上很认真地感受到的触感，莫名其妙被自己的某些想法弄得有点口干。

然后就意识到……她不会是在馋林一安的身子吧。

……救命啊。

乔瑜想到这一点时，耳根一下子烫起来，刚准备转过头冷静冷静，就看林一安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荧幕上收回来了，正对上她的目光后，有些好笑地一弯唇，转而靠近问她：“你有没有看到，这里除了我们之外的人都在做什么？”

乔瑜有点紧张，想尽量克制着不要动自己的嘴唇，但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控制不住，最后忍不住舔了一下发干的唇角，回答：“好像都在做……看电影之外的事。”

林一安又笑了一下，他最近换了副银色镜框的眼镜，把他原本就好看的侧脸线条衬得很清冷，眼下被白色的荧光一映，意外的和冰岛给人的感觉很像。

但他的声线偏偏又带着毫不掩饰的引诱，问她：“那你想和我试试吗？”

乔瑜眨了眨眼，虽然很想戳穿他的假正经，但在这种气氛下又不好开口，最后只是绷不住也有点笑场，一边还得努力克制地抿起嘴唇，伸手环上他的脖子。

耳边电影的声音还在继续，冰岛语在男人口中听起来低沉又厚重，带着独属于古诺尔斯语的冰原上的粗犷。但在温热的吻当中，这样的声音就成了浑淳的底噪，在耳朵里是半满的温泉水。

或许是因为渐渐有了点经验，林一安这次吻得比之前都要深，乔瑜在迷迷糊糊当中发现他在接吻的时候好像特别喜欢轻轻揉她的耳垂，每一下都把她已经足够滚烫的耳朵蹭得更热，又因为手很大，掌心扣住她下巴的同时，手指能落上她的耳朵和侧颈上。

乔瑜最近被他越养越手控了，即使闭着眼睛，光是想到他手指的样子，后腰就忍不住泛滥起虚浮的麻痒，像一涌裹藏着奇异物质的泉眼，只要被其中的泉水沾上，就会被蛊惑着融化。

到后来她也能一点点摸索着回应他，但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导致每次轻轻舔一下他的嘴唇，最后都像做贼似的飞快缩回去，然后引来他低不可闻的一声哼笑，明显是在嘲笑她。

但或许是电影院里浪漫的光线作祟，又或者是身边的人都在理直气壮地做这件事。他们的这个吻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乔瑜觉得再这么下去好像有点太过分了，才松开抱着他的手，小声趴在他耳边道：“林一安，不能再开小差了……要是结束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电影在讲什么，这样就太过分了。”

林一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耳朵，即使在这样的光线下，也能猜到一定是通红的，喉结便不自觉向下滑了滑，一边低声应下：“好，不开小差了。”

只是话虽然这么说，乔瑜在转过头盯着电影屏幕看了大半天后，还是没办法融入剧情，最后又偷偷摸摸凑到他耳边，用气声很郑重地告诉他：“林一安……我要对你再好一点。”

林一安也发现她的思维存在无厘头的跳跃，这会儿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便笑着低头看她一眼，问：“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乔瑜看着他，末了有些感慨地轻轻叹了口气，回答：“因为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样啊。”林一安轻一挑眉，被她的告白听得猝不及防，转而联想到她在答应他在一起的那天好像也是这样的，明明都以为还要再考虑一段时间，谁知道一睁眼就给他打了个直球，一点都不给人心理准备。

于是想了想，又故意逗她，道：“那你叫一句老公试试，这样就算对我好了。”

乔瑜本来还觉得自己的真情告白挺浪漫的，谁知道转头就被他塞了句这么土的回应，一边努力张开嘴，但“老公”的“老”字在她嘴里就发出了一小半，最后绕了一圈还是咽下去了，觉得这个字眼在小学生情侣中广泛传播后，她叫出来实在是有点羞耻，只提醒他：“……看你的电影吧。”

……

散场出来后已经是十点半，两人也不再在外面过多逗留，沿着来时的主街回去。

冰岛的建筑普遍都不高，首都屹立着的七十二米的哈尔格林姆斯教堂已经是最高的建筑，在夜色里是一道暗色的尖顶形状的剪影，一直远远地映在他们回去时的道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