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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书渊快步来到正屋门前,站在梅香身边,低声问到:“出了什么事儿?”

梅香听到他的话,却只是微微侧头,抬眼暼了暼他,却并不答话。

贺书渊的心,不禁又往下沉了沉,能够让梅香都不敢说话,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贺书渊无奈之下,只能一头雾水的抬腿,向正屋的里间走去。

一进里间的门,贺书渊便看到屋里,四处的狼藉,刘嬷嬷正垂头跪在湿漉漉,还夹杂着几片落叶碎瓦的地上,她的腿边,还有一些白色茶盏的碎片,格外的刺目,而贺夫人则是气得面色涨红,斜倚在被褥凌乱的临窗大炕上,手抚额头,喘着粗气。

贺书琪缩在临窗大炕的角落里,此时已是吓得浑身发抖,面色苍白,整个人抖成一团,见到贺书渊从外面进来,猛地起身,想要扑过来,可是想到以前哥哥的脾气,又有些害怕,一时间犹犹豫豫的,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母亲,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值得您发这样的脾气,仔细别气坏了您的身子!再吓坏了书琪!”贺书渊进了里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嬷嬷,一边向临窗大炕旁走了过去,一边眉头微皱的出声问到。

贺书琪见他这样说,眼神一亮,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猛地扑了过来,躲在站在临窗大炕旁的贺书渊身后,抬手紧紧攥着他的长袍,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向贺夫人和刘嬷嬷那边。

那边显见着正在气头上的贺夫人,却是抬手指着跪在地上,不做声的刘嬷嬷,一声怒喝:“你问这贱-奴!”,把刚刚藏好自己的贺书琪,吓得又是一抖,差点没把贺书渊的袍子拽裂。

贺书渊抬手安抚的拍了拍她藏在自己身后的小脑袋,看向跪在地上的刘嬷嬷,刚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被见跪在地上,仍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肯开口的刘嬷嬷,激得愈发生气的贺夫人,接着怒到:“我自问待你不薄,你跟我嫁进贺家这些年,我从未亏待于你,就算你家大小子,三年前跟着老爷,意外去了,我也马上把你和你家小儿子脱了籍,放你回去荣养,你说舍不得我们之间这主仆情分,非要留在我身边继续伺候,我感激你有情有义,掏心掏肺的对你,难道…”

贺夫人说到这里,竟是红了眼圈,声音有些呜咽的继续说到:“难道你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等我落魄之时,偷了我的救命钱,去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么!”

原本还跪在地上,垂着头,不言不语的刘嬷嬷,在听到贺夫人有些呜咽的语气时,也不由得红了眼圈,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她,可是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只能嗫嚅着反复重复着,“夫人您相信我…我没有…我不是…”这样的话来。

原本还一头雾水的贺书渊,此时,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刘嬷嬷,叹了气,又转向贺夫人,低声道:“母亲,您误会刘嬷嬷了…”

“我误会她什么了!”早已经被自己最亲近信任的人背叛,气得有些癫狂的贺夫人,见明晃晃的事实,已经摆在那里,自己那拎不清的儿子,竟然还要为那贱-奴出声辩白,不由得更加的生气。

骤然出声,打断了贺书渊的话,语气悲凉的怒到:“要不是屋顶残破的瓦片,禁不住今日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我让这贱-奴开了箱笼,去取那几个体己钱,想要将屋顶修补修补,也不知道,不知何时,她竟然背着我,将钱尽数偷了去!”

贺夫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又不禁联想到,自己已经失了最心爱的夫君,如今被贺家如此欺压,儿子又是个不争气的,日子已经过得如此凄惨,却竟然还要受自己曾经最信任的老奴的欺瞒,背叛,不由得悲从中来,一口气没倒上来,竟然双眼一翻,整个人向后倒去,竟是晕了过去!

贺书渊和刘嬷嬷都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一下子涌了上去,贺书渊原本就是站在临窗的大炕边,此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往后仰倒的贺夫人接在怀里,站在正屋门外的梅香和又竹,也俱是听见屋里的动静,从外面快步冲了进来,一个张罗着去倒茶水,一个被刘嬷嬷支使着跑出去找大夫,倒是一直躲在贺书渊身后的贺书琪,被吓得不知所措,只会扑到贺夫人身上,嚎啕大哭。

“小姐,这时候,你可就别再添乱了!”冲上前来的刘嬷嬷,有些无奈的扶起伏在贺夫人身上,嚎啕大哭的贺书琪,坐到贺夫人的另一侧,抬手去给她捋胸顺气。贺书渊完全能够理解,小小年纪就失了父亲,在贺家还不受重视,连个下人,都能随意白眼磋磨的小丫头,这幅怯懦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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