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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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打开门，迎接她的是尤婕讨好的神情。“安安回来啦！今天特地做了你爱吃的菜。”客套又虚伪。她恍惚间觉得之前的日子像是一场梦，中途醒来，有种不真实的清晰感。

宋程凯抱着小毅，略有些局促不安。

一时之间，安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踏进这个家。或者说，不是她的家。

望着宋程凯脸上皱纹和头上的白发，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吃完了饭。

写完作业一抬头，发现正在下雨，淅淅沥沥，打在外面的梧桐叶子上。

今年的雨水格外充沛，安心看了会将脸压在胳膊上面，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宋程凯开门进来都没听见。

少女背影单薄，小小的一团压在桌面上。好像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安心察觉到动静，扭头。

宋程凯面色微敛，“安安，作业做完了吗？”

安心点头，顺便收起桌上的书本。

“爸爸有件事情跟你说。”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记忆中孩子气的一团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你小姨说你想自己一个人住。这是你自己的意思吗？”

安心动作微顿，没有丝毫迟疑点头。

宋程凯抬手，安心下意识往后躲了下。他僵住，不自然的收回手。

“那边的房子装修好了，这几天爸爸整理下东西，和尤姨尽快搬过去。你一个人住，爸爸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可以。”安心语气坚定。

“那……让赵姨留下来给你做饭。”

安心考虑了几秒，“小毅需要人照顾，而且他也熟悉了赵姨，突然换人的话他会不习惯。如果您不放心，就另外请个阿姨给我做饭吧！”

宋程凯听出她言语中的疏离和客气，眉头皱起，想说什么犹豫了会又放弃。“没关系吗？”

她笑了下，跟平常一样乖巧懂事开口。“嗯，没关系的。”

宋程凯突然觉得待不下去，“早点睡。”匆匆离开。

回到房间，尤婕听见声音，用余光偷瞄了几眼，忍不住问：“你跟安安说了？”

宋程凯有点累，敷衍的点了下头。

尤婕心里一喜，“孩子大了，想要独立自主挺好的。可以锻炼她的适应能力。到时候赵姨跟我们一起过去，我们再重新给她找个好的家政阿姨照顾她生活起居。这样也不会耽误她的成绩，你说是不是？”

宋程凯瞪着她，“她多大？她才十六岁！”真的是越听越生气，疾言厉色道：“尤婕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尤婕在娘家呆了一段时间，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这下干脆不忍了，大声道：“我怎么了？又不是我提出来要搬出去。是她自己想要一个人住。”

她本来脾气就不好，最近伏小做低已经是她的极限。“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还是她不愿意让赵姨跟我们走？宋程凯！我跟你说，小毅离不开赵姨，他还这么小，你要是忍心看你儿子受苦你就让赵姨留下来。”

“那安安呢！我们都走了，这里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宋程凯突然内心百感交集，小毅离不开赵姨，安安当时是用什么心态跟他说的没关系。没有一个孩子不希望成为例外和偏爱，可他放在手心里的宝贝，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样什么也不敢要。

不是没关系，是不敢要。因为知道结果会失望。

宋程凯眼眶微热，“我再问一遍，赵姨你确定要一起带走？”

尤婕盯着他藏着怒火的眼睛有点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是！你要是让赵姨留下我们两就别过了。”

“好，记住你说的。”宋程凯摔门离去。

嘭的一声，尤婕吓的缩了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