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他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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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告别伊达航、见证他摆脱地缚灵的身份去天国之前,伊达警官终于想起来点正事。

“对了，你们回家后还要去警署做笔录吧？如果把那个信封交给高木老弟,可能会省点麻烦。”

燕无羁于是记起他曾说过,他是高木警官的教官兼同事。

“……但我要如何跟他解释信封的来历？”

伊达航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

“你可以告诉他，这是从前受我的委托转交的。如果他怀疑你的话，你就说我最后交给他的小本子里藏着戒指,他肯定会相信你的。”

燕无羁一一记下。

伊达航又从身上摸出一张精致的邀请函,递到银仙面前，“那个、昨天晚上我的娜塔莉又来看望我了,我告诉她很快就能离开这里,所以我俩一起定了两周后举行婚礼……如果届时你们方便的话，欢迎带着小姑娘来捧场。”

唯一能接触“彼岸”物品的银仙，接过了那张请柬。

当着小雏的面,他不会说出“以小雏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出现在冥界，所以我们多半是不会去的”这种话,因此他只客气点了点头,默默将邀请函收下。

心愿得以托付的男人，向他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透明的身体消失在一阵温暖的白光中。

温泉之旅告一段落,他们三个也该是时候回家了。

回程的路上,燕无羁一直在想事情。

银仙好奇拿手肘捅了捅他，“燕桑还在想伊达警官吗？”

“嗯……”燕无羁没有遮掩地说出自己的疑惑，“我总觉得伊达先生和我认知中的那种地缚灵不太一样，他的活动范围很大,也并不是留在死亡的地方。”

银仙对他笑了笑，“地缚灵的活动范围本来就有区别，有的只能在某个房间里活动，有的可能是某个建筑，面积更大一些的甚至可以覆盖一个町目或一座城。良善而具有强大力量的地缚灵，还有可能升级成为土地神。”

“原来如此。”

一听到“土地神”三个字，燕无羁顿时就有些理解了，“难怪你刚见到他的时候，就说他‘看上去随时成为土地神’。”

“就算已经是亡灵警察，大概也经常在这个片区偷偷做着一些保护平民的事吧。”

扣库里桑难得讲出让人听上去感觉不错的合理猜测。

神明活了太久，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所以比起燕无羁初次体验为亡者跑任务的新奇感，他反而对那个信封更感兴趣。

“这个袋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看着不大还有点重量……”

燕无羁连忙将袋子背到身后去，不让他碰到。

“听说是伊达先生朋友的遗物。”

“诶？”

银仙暗搓搓扯了扯燕无羁的衣角，怂恿道：“燕桑，你就不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嘛？”

燕无羁淡淡瞄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摇头：“不好奇。”

跟在他后面的市松小雏手指戳了戳那个文件袋，好像也很在意的样子，“硬邦邦的，是巧克力吗？”

“巧克力的话，这样放上一年早就腐坏了吧。”

燕无羁察觉到袋子上传来的动静，手一提就将袋子举到少女够不着的地方。

少女在下方蹦跶着，想要戳到高处的袋子，“大叔说的超级值钱的东西，是不是就是这个？”

“……”

燕无羁顿了一下，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小雏的脑袋，“没错，这里面的东西是无价之宝。”

“可以换很多很多泡面吗？”少女的眼睛又变成“$”的样子。

燕无羁却道：“小雏，这世上有很多东西的价值，是无法单纯用金钱衡量的。”

就像这信封里的东西，它是一条生命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少女似懂非懂：“虽然是宝物，但却没有价值，所以一份杯面都换不到？”

“额……‘无价之宝’并不是这么解释的……”

“可以换到一份杯面吗？”

“……不能……”

“是没有价值的啊。”

“…………”

大哥无奈撑住了自己的额头。

行吧，也许在带孩子这方面，他真的是个辣鸡。

但他有别的简单粗暴的办法。

大哥板着脸，对好奇心过剩的小雏和银仙进行教育：“我们只答应帮伊达先生把东西送到，私拆他人信件是侵犯隐私，就算再怎么好奇也不可以！”

“呿，区区一个信封！”

银仙吐了吐舌头，“就算不拆开，我也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一个小小的透视法术就……”

燕无羁听到他的话，条件反射猛地转身过来，本能伸掌将他的眼睛盖住。

大概是银仙为了看清袋子里的东西靠近了些，也可能是燕无羁转的动作有些大，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燕无羁回身过来时，几乎快要紧贴到一起去。

对面的人的体温透过薄衬衫蔓延过来。

“……”

燕无羁一手举着袋子，一手覆着银仙的眼睛，在这样的距离下，艰难上下滚动了一下喉结。

手掌心有长长、软软的睫毛在挠，好像他胸腔里也有小羽毛在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