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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转头之后,调酒师就走到她的面前,她自然没有功夫去在意别的人或者事情。
男人只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看着她在晃得花眼的灯光下闪着奇异光芒的皮肤,雪白又透亮,连清爽的侧颜都显得分外动人。
她的眉眼像镀了一层月光,清冷也明亮。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抬脚离开。
……
姜蔓和认识的人说完话,回来看四月已经喝上了,她抬手叫了冰淇淋果盘和酒水,然后朝她抖了抖裙摆。
“我刚刚可看见了啊,那个叫程延的居然来找你搭话,老实说虽然我不怕她们,但是如果那个小姑子团来找你麻烦,我得回去换身裤子再帮你打架。”
四月淡淡地看她一眼,还有闲心说风凉话:“我觉得那种战斗力级别的娇气大小姐,你一个人就能把她们所有人都薅秃。”
“哈,过奖了姐妹。”姜蔓凑近了看她,仿佛想在她脸上看出点什么:“说真的,那小子凑近了看更帅了,有股子生人勿近的肃杀感,你真的不心动?”
四月晃了晃杯子里金黄色的液体,抬起眼,用最平常的语气对姜蔓说道:“并不,因为…我已经避雷了。”
姜蔓没反应过来,正逢酒保来送果盘,她叉起一块果肉随口道:“什么避雷,他惹过你啊…”
话音还没落,她隐约想起她们下午的聊天,这句话好像分外耳熟。
姜蔓张大了嘴巴。
四月也叉起一块冰凉的果肉送进嘴巴,中和嘴里的苦味,看起来神色自然又平静。
“所以…”姜蔓难以置信地指指她的身后,又难以置信地指指她:“我们讨论了一整晚的那个前女友就是你?”
“严谨点。”四月撑着下巴:“是她们——你的小姑子团,讨论了一整晚。”
姜蔓闻言,一口气被刚上桌的酒一饮而尽,才缓过神来:“四月,我真是小瞧你了。”
四月不置可否,她甚至两只腿晃荡着坐在高脚椅上,带了几分微醺的悠哉。
而姜蔓回过神来后,就抓住了四月的胳膊:“走!”
四月一愣:“干嘛去?”
姜蔓一脸的理所当然又杀气腾腾:“当然是去撕烂她们的嘴啊!”
听八卦是一回事,但当她们诋毁的人是自己的朋友的时候,姜蔓很乐意为朋友两肋插刀。
四月和宋嘉阳的事情,姜蔓多少有所耳闻,虽然这是宋家的家事,但是作为宋嘉阳的准未婚妻,她自然比外人多知道一点内情。
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四月拂下她的手,不甚在意地笑笑,甚至没有接话,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卡座,嘲讽的意味更浓。
姜蔓松了手,又抬手要了一杯酒:“四月啊四月,你还别说,你要是今天想把这掀翻,姐姐都能给你摆平,因为这个八卦已经让我值回了票价。”
四月弯了弯唇角,她的碎发散落在额前,显得她柔和却肆意:“可惜我没有这个意愿,你也不想宋嘉阳深更半夜去派出所捞我们两个吧?”
一提到宋嘉阳,姜蔓就瘪了嘴,只能气呼呼地继续道:“好吧,一想到宋嘉阳那个狗男人所有的快乐都会打折。”
但是姜蔓转念一想:“不过这样看来,那个程延至少是喜欢女人的…”
“不一定。”四月敛着眉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心中的所想:“我确实是喜欢过他,他喜没喜欢过我就不知道了,所以——关于他喜不喜欢女人或者人,仍然是个未解之谜。”
姜蔓想了想居然很有道理,她怜爱地揉揉四月软软的头发:“但其实想想还是很气哎,她们那样说…”
四月放下酒杯,她的威士忌已经见底,眼睛的余光看到某个离开座位朝这里靠近的身影,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良久,四月看着玻璃杯底折射的五颜六色的光芒,让人恍惚,却又让人分外清醒。
“可是…她们也没说错。”
四月看着调酒师拿起一个新的玻璃杯,转着透明的杯底,冰块掉进去的时候清脆作响,然后把又一杯金黄色的液体放在她的面前。
她无声地笑笑,轻声说道。
“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陪他创业,什么样辛苦的工作都试过,看到他就觉得满足又快乐,他的愿望都想要帮他实现…”
“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好,世界末日也无所谓,有他陪着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去,从未想过抛下他…”
“……最后,被他抛弃。”
“……”
“她们说的,其实一个字都没有错。”
姜蔓看向身边的女孩,她握着酒杯,唇角的笑意却不是自嘲,而是冷淡地讥诮。
四月捏着酒杯,感受到冰凉的液体和溢出的水汽,她看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
身下的高脚旋转椅被撑着桌角轻轻滑开一个小小的弧度,让四月得以和身后的那个男人撞个满眼。
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四月只能看到他依旧仪表堂堂又西装笔挺的样子,只是这次,他的眼里像有着化不开的浓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点醉了,四月居然有一点点地觉得,他好像和这一刻的自己一样痛苦。
多稀奇啊,她居然能在程延的身上,看到痛苦这种情绪的疑似存在。
他居然不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他居然也会露出这样苍白又脆弱的神色,在她提到了他们的过去之后。四月唇角的笑意更大了,她举起杯子里剩下的半杯液体,递到与那个男人额角齐平的地方,看着他紧绷的神色和略泛着苍白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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