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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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派到底怎么想的？”“据说，破云君亲口承诺，会?给一个交代，他到底怎么给个交代？”

相似的?议论响在修界的?各个角落，唯独传不到昆仑派。自蓬莱岛主等人来的那天，亲眼见过明微眉间的心魔痕之后，清虚掌门跟五大长老就像放弃了似的，除了依旧要门中弟子将君云霄带回门派之外，镇日闭门不出，没有多余的?命令了。

昆仑派弟子拿不准掌门跟长老们是什么意思，一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个个心神?惶惶。他们不知如何是好，连巡逻跟日常的?练功都懈怠了。

没有人知道，深夜无人之时，破云君一身暗纹雪衣，出现在妙法阁里。

修长的手指在静谧中一一划过玉牌，很快将需要的?典籍找了出来。

君云霄的?气息太特别了，即便过了十余年、二?十年，他依旧能清楚地感觉到玉牌上的?残留。

朦胧的月色下，他眉心的?红痕越发妖异，几乎透出血光来，但他眼中的?神?色却异常沉静。

如即将燃尽的死灰。

明微觉得自己确实与死灰差不多了，至少，他的?心神?与脑子，乱糟糟的?一片。许多念头纷纷杂杂，早已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多年来不断地分裂神?魂，苦果终于自食。

他兜兜转转走了一个圈子，无数的歪路，被各种各样的力量影响着，性格大变，行为朝夕相悖，宛如一个朝三暮四的?疯子。如今他明白了，只有一件事，他知道自己是出于本心的?。

那就是给她想要的?。

分?神?是他魂魄的?一部分，飞雪秘境中发生的?种种便如他亲身经历——无论是被镇魔之剑穿过心口、钉在地上的?剧痛，还是被紫电净化?内府魔气的?灼烧，还是她说的话，都一分?不差地传回?了他身上。

其他的?也就罢了，他如今都已清楚，是他活该。只有一件，她是怎么知道飞雪秘境与雪影这把镇魔之剑的?？

若是用“破云君”的?思维，他什?么都想不明白，但切换到“萧明微”，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身上纵然有魔气，更有千年累积的昆仑派灵力，一般的真魔剑哪里能伤他？那雪影剑一定与昆仑派有渊源。

是妙法阁。

妙法阁中记载典籍无数，她读书向来过目不忘，往往能从细枝末节处找到线索，找到自己想要的?记载。

她看到的是……明微将她借阅过的?玉牌一一找出，本身坐在停云居里，静静地将她曾经读过的?书细细读过。

第二缕分?神?，则离开昆仑派，寻找君云霄的?踪迹。

修界何其广大，北域、南疆、东海、江南、大漠、中原，大小洞府无数，隐藏的秘境千万。在这广阔无垠中找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还难。

但明微很有经验。

碎绮剑中炼化了他的?一缕神?魂，连带着幽幻玄铁上也沾了一点他的?神?魂之力。很微小，仿佛蛛丝一般，但魂魄之间的联系强大无比，他凭借这一点点感应之力，还是找到了君云霄。

其实君云霄隐藏行踪的方法很简单。

自从她知道幽幻玄铁是用玄冥石炼制的，而玄冥石能隐藏世上的?一切气息之后，便以幽幻剑气藏住身上的?鬼气和大半昆仑派灵力。而后，用一枚易容符，变成?了一个寻常女子，每日悠悠哉哉地往目的地走。

是真的?悠哉，她侧身骑在一头青驴之上，也不提缰绳，信马由缰地让青驴走着，手里拿着集市上随意买来的书卷。青驴蹄声哒哒地往前走，她便低头看书。若是看腻了，便看看天上的?云、四周的山、路过的?人。

若是遇到城镇，便略做停留，津津有味地听着周遭的议论。

无论是听风言风语，还是看书、看风景，她眉间的神?色都十分?宁静，眼中甚至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这样的笑容，他从未在“君云霄”眼中看到，只有遥远的?从前，还是云卿的时候，才出现过。

可眼前之人，又?分?明不是云卿。

她身上依旧带着云卿的娇柔、聪慧、果决，但眉间又多了三分?属于剑修的凌厉之意。

像一把温柔的?绝世宝剑。

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在他心头划下伤痕。

原来只要没有他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就能如此开心惬意。

原来只有他还困在旧日里，所谓的?“渡劫期剑圣”，不过是虚假的?表象。真正的他，心魔横生，无法解脱。

而她早已带着昨天，重新开始，只等斩断最后一点孽缘。

明微跟了一路，跟得恍恍惚惚。算来他的?神?魂已经耗损了三分?，再一分?神?，心神?便更是控制不住，脑海里来来回回?的?只有几句话。

“望她得成?大道。”

“愿她如愿以偿。”

还有当日拜师时，他们的对话。

“你心魔已生，如何证道？”

“我会?——杀师证道。”

明微的?分?神?站在第二?个秘境之前，脑中一遍遍地响着那些话，略一停顿，便一步向前，朝着他的?宿命与她的心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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