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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宣的话一出?口,与心魔缠斗的同尘的声音都变了:“逆徒!!!”

“师尊,弟子只是觉得,明微从小到大……不,是我们昆仑派所有剑修,从小到大,谁也?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我们都是活在祖师预言下的傀儡。我……我作?为明微的师父,却?从未给过他自由。他只是被我们一刀一刀砍掉了我们认为不该存在的部分,不错,他是良材,是璞玉浑金,可如今……已经被我们雕刻得面目全非。”

“如今之局,师尊,是天意弄人,可若不是我们逼迫,他不会生心魔。或许,当日我们听取他的建议,让他跟……”

“师尊。”明微忽然开?口打断了他,声音很平静。曾经亲手杀了师祖的破云君,对待师尊,此刻的态度跟平日里没有太大区别,甚至还更温和一点?。“是因为我召出?了祖师的佩剑,还让佩剑重新认主么?”

君云霄的心跳顿了一下,清宣剑主的话也?停了一下。隔着四百余年的时空,他们二人同时知道了明微无礼打断的理由。

——他只是不想再从昆仑派的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他觉得那是一种玷/污。

清宣剑主的脾气异常好,简直不像是同尘的弟子,也?不像是明微的师父。他没有计较,坦然承认道:“是。”

“祖师羽化时,曾留下预言,说有朝一日昆仑派将遭遇倾覆之灾,但门人无需惊慌,她有解救之法。第二任掌门宁平剑圣……”

明微蓦地插嘴,声音里似有浮冰:“就是说破云君历情劫须杀妻证道那人。”

“确实?是宁平剑圣设立了昆仑破云君称号,也?留下了遗言,道‘凡昆仑破云君经历情劫,必有一死。’但如今想来,是我们想岔了。”清宣重重地叹了口气。“明微,对不起。”

对不起?君云霄隔着时空笑了,明微也?笑了。

就因为两万多年前的一个预言,说将来会有个昆仑派的救星出?现,所以当年幼的明微召出?祖师凌紫冥的佩剑“定星”,又让定星重新认主时,他们就认定了明微是预言中的人。他们觉得明微是预言中的救星,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晋升渡劫期,所以他们要他断情绝爱,无情无心、专心致志地……

做一把守护昆仑的剑。

君云霄看着坐在地上?的明微,一时不知心里是什么感受。

神魂出?窍的明微看不到她的目光,他低着头,动作?轻柔地为云卿整理着鬓发?——她被杀时摔倒了,发?髻、发?簪都乱了。她出?身名门,自小礼仪严格,不喜欢自己?仪容凌乱。

“师尊,我是弃婴,被昆仑派养大的。若不是得蒙师尊捡回来,我早已死了,不会有今日成就。亲人、师门、剑术、安身立命之所、绝世无双的地位……我的一切都是昆仑派给的,昆仑派要我断弃尘缘,绝情弃爱,只做一柄无情无欲的剑,我都心甘情愿。哪怕要我为了昆仑派粉身碎骨,舍弃性命,舍弃我的一切,将魂魄都埋葬在昆仑派,我都毫无怨言。”

“是地位尊崇的破云君也?好,一个普通弟子也?罢,亦或是一柄无情无心的剑也?行。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只要是我自己?的,我毫无怨言。”

“可是……你们不该动她。”

金黑两道光在他身上?纠缠争斗不休,不停地冲撞着他的经脉,明微丝毫也?没在意,只紧紧抱着云卿。

“掌门,她只是凡尘中一个小小女?子。她在凡人中很厉害,很聪明,但她也?很娇气,很怕疼。她会心狠手辣但从没有害过一个无辜之人……她只是,一不小心,做了我的妻子,被我喜欢上?而已。”

他说不下去了,翻来覆去地重复着:“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只是做了我的妻子,只是被我喜欢上?而已……”

“明微……”清宣被他话中的悲痛感染着,不知道怎么劝阻才好,可是不劝阻,又担心他心情太过激荡,影响自己?的神魂。他焦急不已,连明微对同尘剑尊的称呼改了都没有发?现。“明微,你别这样。”

明微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继续说道:“掌门,你曾问?我昆仑派与她孰轻孰重,我当日答不出?来。因为我觉得,她与昆仑派,都重逾我的性命。”

“现在——我能?回答了。”

君云霄的心一震。

“倘若昆仑派竟是要如此一再残杀无辜之人才能?保全,它就不再是祖师凌紫冥创立的昆仑派,它便?不配冠以万神祖脉的昆仑之名,它就不配与她相提并论,昆仑派就该——”

“灭!”

他是神魂出?窍状态,心魔、同尘剑尊、清宣剑主的神魂都在他的神魂之上?,按理说他不仅神魂残缺,还备受辖制,实?力不过尔尔,出?手不过是死路一条。心魔、同尘、清宣谁也?没想到他会出?手,更没有想到他会在心魔滋生的情况下,再次对同尘出?手。

一时竟是谁也?没有防备。

明微指尖一动,一缕他自身的神魂便?被抽了出?来,化作?了另一个“明微”。手持元神之剑的神魂没有意识,遵照他的意识而动,乍一出?现便?一剑斩断了心魔与同尘的交手。明微已是渡劫期的绝顶高?手,纵然一缕分神,实?力也?等同于合体期剑圣。同尘本命灵剑折断,自身又失去一魂,根本毫无反抗之力,连闷哼一声都没有发?出?,便?被元神之剑一剑刺穿了心脉。

“明微你……”清宣失声惊叫。

明微的分神神色漠然,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化身白光,将同尘与清宣一齐裹住了。白光化作?光团,以这一分神魂为锁,囚禁了同尘与清宣。

这一下快如闪电,毫不迟疑,分神魂、锁同尘,收回身上?,只在眨眼之间。瞬息之后?,原本黑金两色气息缠绕的明微,身上?只剩下一缕黑气缭绕。

映着他冷漠的眉眼,分外?森罗。

心魔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同尘老儿说你心魔已生,我瞧着他这做派更像是魔头。明微,本尊终于能?看得起你一次了!”

明微眉间的神色还是淡淡的,手上?抱着云卿没放:“闭嘴。”

话音未落,白色的剑光再次从他身上?迸发?而出?,分毫不漏地将缭绕的黑气全都裹住了,拖回心底。不需吩咐,白光自行给心魔加了重重封印。

前后?也?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同尘、清宣、心魔,全都被他收拾得妥妥当当。

至此,君云霄才第一次看到了传说中的绝顶剑修,昆仑破云君。

雷厉风行,果决得不容置疑。

可然后?呢?

明微又呆愣在了原地。

没了清宣的唠叨跟同尘的威逼,四周安静下来,除却?焦土,只有他与云卿。

云卿还昏迷着,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等她醒来,在她面前自尽么?

可他若死了,同尘跟清宣的神魂会放出?,他的心魔也?会危害四方。他想跟同尘的神魂同归于尽,却?因他是同尘的徒孙,早年时曾受过同尘的剑气桎梏,后?来虽然解开?了,但他无法彻底杀了昆仑派掌门。

要他放了同尘……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放不下云卿的血仇。

若不死……他害死了她,哪里还有脸活着?

迟疑不决之时,云卿长长的眼睫毛忽然动了一下。

明微心头腾地一跳,慌乱之下,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她就要醒了,她醒来想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报仇。

是的。他太了解云卿了。倘若云卿只是被他一剑杀了,又或者?在这剑炉里魂飞魄散,那也?就罢了。可现在她记得一切、未曾魂飞魄散不说,又因故得了这半剑灵之身。

半剑灵之身……明微心中的想法越发?清晰起来,细细地给她检查了一下。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当日碎绮杀云卿时,曾留下些许剑身的碎屑在她心口。

因为这点?剑身碎屑,虽然最后?阴差阳错,碎绮不是被他操控,却?幸不辱命,带回了她的魂魄。

当年他铸造碎绮时,一直想借助各方力量,将她带回来。为此,他不惜求得一颗玄冥石,与玄铁一同炼化成了幽幻玄铁。如今又因为这剑身碎屑里含有一点?幽幻玄铁,幽幻玄铁被炼化后?,成了一种特殊的剑气。其中的玄冥石力量,

可以掩藏、阻隔力量,也?就是说,只要有幽幻玄铁的力量在,即便?她是半孤魂、半剑灵之身,也?能?修炼。若是得拜名师,好生教导,以云卿的天资,将来必成绝代剑修。

在凡界时她任人宰割,毫无防备,可在修界,只要她也?能?修炼,那一切都不会超脱她的掌控。

她可以问?鼎苍穹,为所欲为。

“那……”心魔在他心里微弱地问?,“你会让她知道真相么?”

明微沉默了一下,缓缓地摇头:“她会知道,但……她不会相信的。”

停云居里发?生的一切只有他跟同尘、清宣知道,可同尘、清宣被他封印了神魂,只有他还活着。生受了长秋宫里那一剑,就算他将一切说出?来,云卿绝不会再相信他。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信?”君云霄忍不住骂道。“明微,分明是你不敢说!你这个懦夫!蠢货!”

四百多年前的明微听不到她的话,依旧往下说着:“她不会信我说的任何一个字了,我在她心中已经是个杀妻证道的畜/生。哪怕将真相说出?来,她也?会认为我在为自己?辩解。”

“说这么多,你敢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心魔的声音时断时续,“你也?是有苦衷的,不是么?”

“苦衷?呵……”明微轻抚着她的脸颊,目光温柔怜爱。“什么苦衷都是假的,若不是我狂妄自大,愿意下凡历情劫,她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她……她是被我、同尘以及昆仑派的所有人一同杀害的,区别只是谁握着那柄剑,谁操控萧明微而已。实?际上?,没有不同。”

“我不无辜。我宁可她永远恨我,一剑将我杀了,从此断情绝爱,修成大道。好过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觉得我对她深情,曾经挽救,情有可原,又在面对我时总想起那一剑。我怕她爱不得我,也?恨不得我,纠缠之下,心魔横生,白白走这一遭。”

“她值得更好,是我不再值得她对我好。”

说话之间,云卿轻轻地咳了一声,眼看着便?要转醒了。

明微忙将她放在地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私有千言万语。

只是总有千种风情,奈何万事皆休。

深吸一口气,明微抬手一拂,黑雾笼罩全身。他转过身去,依稀只能?看到个森冷淡漠的背影。

“咳……!”云卿便?在此时悠悠醒来了。

明微整个人绷得紧紧的,生怕她认出?自己?,将身上?的黑雾又弄浓了一些。可心底下,却?不知怎么的,隐隐有些期待。

好无耻的期待。他唾弃着自己?,尽量伪装出?沙哑的声音道:“你醒了?”

云卿看着他,皱眉问?道:“你是……”

她果然没有认出?来。

明微垂着眸,沙哑而缓慢地说:“天地一过客。”

云卿不语,似在思考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他又道:“偶遇邪修以魂魄炼剑灵,便?出?手阻拦。不过,铸炼虽中途打断,但你身上?的幽幻玄铁已经被炼成了剑气,与你魂魄融为一体,你已成半剑灵半鬼魂之身。你可倚仗幽幻剑气在阳间行走,不过,这剑气有如瓶中水,早晚有用完的一天。”

“短则两百年,长则五百年,你身上?的鬼气终究会将幽幻剑气吞噬殆尽。届时,你便?是完全的鬼魂,阳间容不得你,你非修界魂魄,无法在修界投胎,只会魂飞魄散。”

云卿呆了一下,立刻问?:“那我如何能?长久?”

果然,她经历生死劫难后?,只剩下仇恨,再不是浑浑噩噩只想着要找萧明微的羸弱孤魂了。

明微心中欢喜,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冷淡:“你可找寻同源的幽幻玄铁,继续将其炼化,可以同源剑气续命。但剑气终有用尽的一天,若是想长久,便?想方设法修炼吧。你是半剑灵之身,若得绝代灵剑栖身,当可作?为剑灵,以剑入道,修仙求长生。”

说完,不用听,不必看,他就知道,云卿心中在思考着幽幻剑气这东西哪来的,去哪找。

他的云卿,从来最是聪慧,一旦决定了,便?会倾尽全力去做。

明微小心地指点?着:“你既然靠一点?幽幻玄铁成今日之局,自然与剑身有感应。”

是碎绮将她带来修界的,他也?是靠碎绮中那一点?自身的神魂与她魂魄的联系,才找到她的,她不会找不到昆仑派。

云卿果然明白了,转身便?对他磕了三个头:“救命之恩,永世不忘,若有机会,云卿当结草衔环。”

明微本能?地想伸手将她抱起来。他身为帝王时就没准许她跪下过,如今却?要看她对自己?磕头?可手一动他便?打住了,只是微微侧身,不受此礼。

“我因机缘来此救你,自然有功德报答,你不必言谢。”

只怕将来她知道真相,不会报恩,只恨不得将他一剑斩成千万片,以消心头只恨。

想想,明微又担心她中途遇险,又补充道:“我生受你三个磕头,就再多说一句。自古剑斩妖邪,鬼生阴气,你身上?的幽幻剑气与鬼气是相斥的,幽幻剑气能?助你在阳世行走,也?会被鬼气不断蚕食。你若是想长久,也?可找一方法,将身上?的鬼气彻底压制住,那时幽幻剑气占据全身,你可得实?体。此法比之剑灵修炼,更安全可靠。”

昆仑派有一处悬浮的小岛,名叫幽月小居,最为幽冷,寻常弟子也?去不了。若是她到了昆仑派,以掌门的盘算,断不会准许她这么个“破云君的情劫”离开?昆仑派,也?不会让她真正的修炼。最好的打算,就是将她一个孤魂放在幽月小居上?。一个没有实?体的孤魂,没有令牌,自然不能?使用传送阵出?入。无法离开?幽月小居,阴冷之气会逐渐冻结她,直至消亡。

他得提前暗示她,以幽冷之力可压制鬼气,助她以幽幻剑气修炼。

“是,多谢前辈。”云卿又道了谢,她从来不缺果断,想到便?要做到。心意已决,站起便?闭上?眼感知碎绮的方向,道了声“后?会有期”,转身便?走了。

明微却?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许久。

直到心魔提醒道:“喂,你再不回昆仑,同尘老儿可要出?来了。”

明微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化光回到昆仑派。

一来一去,无人知晓,整个昆仑派还在为谁做掌门吵得沸反盈天。

明微安心当他“无情无心”的破云君,抬手便?将同尘与清宣的神魂从身体里取了出?来,困在碎绮剑中。碎绮中早已融入他一分神魂,明微不放心,化作?绳索的那分也?没有收回。碎绮剑中有个他炼出?的芥子世界,正好当囚禁同尘与清宣的牢笼,他的两分神魂在里边充当狱卒。

“一分就够了吧?”心魔劝道。

他的神魂是合体期修为,高?于同尘,便?是同尘入魔,也?不可能?挣脱出?来。

“你神魂本就已经残缺了一分,又切割一分,这可不是小事。神魂残缺会影响神智,到时候你没等到她来,行事却?越来越偏激,谁能?拦得住你?”

“有时真不知你我谁才是心魔。”明微眉目清冷,手指轻抚过碎绮剑身。“必须两分,只有一分,无法在看守同尘的同时,又维系碎绮与她之间的联系。”

“至于我……无妨的,你还不了解她么?她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是我们!”心魔不满地纠正着。

明微眼中神色动也?没动一下,仿佛真的是个断情绝爱的剑圣了。他抬手按住心口,给心魔打上?层层枷锁,让他暂且在心底沉睡。

随后?,他费了点?时间,将散落的幽幻玄铁找全了。并不难,幽幻玄铁的气息他太熟悉了。

他将幽幻玄铁好生装好,终于,昆仑派旷日持久的掌门争论落下帷幕,实?力最弱、最好拿捏的清虚剑主被推到了掌门之位。

掌门与五大长老终于想到他这破云君,姗姗来迟地来了停云居,要昆吾长老检查碎绮剑是否有异常。

清虚掌门给出?的理由十分正当:“历来我派灵剑都由昆吾峰铸造,由昆吾峰登记在册,以防再出?现同素魔尊之事。破云君,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还请您不必介怀。”

明微维持着脸上?的冷漠,八风不动地点?了头。

昆吾长老肩负重任,小心翼翼地将碎绮托起,以昆吾峰秘法检查着。

明微丝毫不慌,他还要借助昆吾长老的力量,验证一些东西。

不多时,昆吾长老放下碎绮,抱拳道:“禀告掌门,这剑并无异常,这只是一柄为了下凡铸造的剑,说是凡铁废剑也?不为过。”

其他的话,清虚掌门与几位长老都不管,只听得“并无异常”几个字,便?暗自松了口气。

显然,他们来之前商定过,要检查碎绮剑中是否封印了明微对那女?子的感情,以及明微的心魔。得是两者?缺一不可,才能?说“并无异常”四个字。

这就说明,碎绮剑中,确实?有他的神魂,以及……魔气。

无人察觉出?,破云君低垂的眼眸中出?现一丝嘲讽之意。

同尘……果然堕入魔道了。

非如他一般生心魔,而是入魔,因此碎绮剑中有魔气。

有就好。明微轻轻地抚摸着碎绮的剑身,心中道:等她来了,在她修炼有成之前,他就算神智全无,也?会将碎绮剑中的同尘守得牢牢,决不许逃脱。等她修炼有成,必定能?查出?碎绮的由来,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要一柄用仇人神魂铸造的剑?

便?是本命灵剑,她也?照样弃之不顾,说不定,还会以自身炼出?新的本命灵剑。

唔,那他可得给她准备些东西。

“昆吾长老。”明微忽然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人,“请留步。”

他喊的是一个人,剩下的五人却?一齐停了下来。

明微只当不知道,将一个储物盒递了出?去。“这是原本为了以防万一,封印碎绮剑的剑身外?壳,我自己?炼制的。材料不易得,但于我已无用处,留在昆吾峰,或许将来能?成就另一柄灵剑。”

众人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是给昆吾峰送材料了。

不过……清晗等人交换了个眼神,更为放心了。

他曾经为了那女?子,不惜反抗同尘剑尊,甚至一剑伤了同门,可见那女?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如今连碎绮剑身的材料都随便?送给昆吾峰,足见同尘剑尊真的将他对那女?子的感情封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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