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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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进宫后?三天,一?道圣旨颁下来。二皇子刘卓躬行不怠，闽州之行有功，封为瑞王,赐川渝两州为其封地，即日启程。

明眼?人?都知,这是明升暗降。被封王远离京城不说,还被派去西南边陲,是非多生之地,多半不复启用，与皇位无缘。

一?只?白皙细腻的纤纤玉手，拿了个金剪子,一?下两下的修剪牡丹枝。另一?只?手上?涂了豆蔻正?轻轻的揉压太?阳穴。丫鬟见状连忙向前替她?按头：“娘娘，好点了么？”

妇人?点点头,岁月仿佛格外优待她?,留下的痕迹少之又少,只?在眼?角能窥见一?斑。毕竟是上?了年纪了人?，掩盖的再好,精神也不如从前，她?已经好些天没有睡个好觉了。

“瑞王马上?就要启程去西南,没了这个心头大患,娘娘一?定能睡个好觉。”丫鬟的手法娴熟,一?看?便知是长时间练过的。

美貌妇人?,闭上?眼?,眉头有片刻的舒展，脸上?的佃花折射出微弱的光芒。“你真觉得刘卓去了西南，我们便可高枕无忧了？三皇子还太?小?，日后?变数谁能说的算？”德妃薄唇微启,气息轻弱的吐出这句话?来“圣上?若真的不想再用他，又怎么可能给他封王还派去西南？”

“奴婢不知娘娘何意。”丫鬟见德妃有了困意，点上?一?支安魂香。

“川渝之地是何处？那是越国公起?家的地方，就算如今越国公一?家早就进京，可旧部、亲信都在川渝。圣上?若真是废了他，那个边境不好去，偏偏要去西南。”

“圣上?虽然年迈，可心不老，总以为自个儿年轻，还是当初打天下的青年。”德妃嘴唇上?翘，隐隐有嘲弄之意。“皇位是他的，不允许任何一?人?染指。为何迟迟不立储？就是为了平衡。”她?睁开美目，眼?波流转。“栖梧，圣上?要的不是一?个能左右朝堂的儿子，而是一?个乖乖听话?的工具。刘卓他逾距了，自然要收到惩罚。不过圣上?暂时没有打破平衡的想法，才会把他派去西南。”

栖梧若有所思，“那三殿下......”

“这次虽然没能一?招制敌，可刘卓远离京中。对献儿来说也是好事，不过是时候让圣上?明白，年华不在，立储才是当务之急。”德妃年轻时怀过几个孩子，无一?例外的都没能保住。刘献是她?唯一?的儿子，可年纪尚小?，现在的局势已经等不及他长大成人?，还需早做打算。

栖梧见德妃说话?声音渐轻，替她?拿来毯子盖好。室内只?余浅薄的呼吸声，一?朵绯红的牡丹花在桌上?正?开的灿烂。

谢梓安第五次拦下瑞王斟酒的手。“殿下，少喝点。明日就要启程，宿醉后?路上?要难受的。”

瑞王苦笑着摆手，多年经营毁于?一?旦，此刻的他只?想一?醉解千愁。“我被父皇叫去，他说我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哈哈哈哈。”瑞王一?口酒闷下。“我若是听你一?句多好？”

谢梓安不说话?，就算悔恨现在也为时已晚。

“我现在才知，在父皇心中儿子也好，孙子也罢都是利用的工具。他根本就没想把皇位给谁，平日的宠爱不过是平衡之术。”冰镇过的酒淌过喉咙，瑞王只?知心口难受，却?无法诉说。

谢梓安在一?旁，安静的抿了口酒。圣上?之所以大怒，并非责怪瑞王闽州之事，而是在意朝中居然这么多重臣都与他有联系。为君者最忌皇位被惦记，哪怕是亲生儿子也不行。瑞王的结果，谢梓安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

“我苦心栽培之人?，这次被拔了大半。剩下的也不愿再与我共事，就连舅舅都对我闭门不见。梓安，我是不是要完了。”瑞王眼?圈泛红，“梓安，你也会离我而去么？”

谢梓安摇摇头，他与瑞王从小?相识，情?谊不浅，两人?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谈何分?离不分?离。“殿下，莫太?灰心。圣上?既选了川渝为您的封地，可见并未弃子之意。你我好生谋划一?番，蛰伏隐忍，将来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真有机会？”

“圣上?既然暂无立储的意思，殿下可借此机会休养生息。川渝物质不丰，但当地官员多是越国公旧部，殿下去了治理不是难事。更何况镇疆大将军何煦期也在川渝，此人?可为我们所用。”谢梓安将最近几日的盘算托出，此事过后?瑞王性子沉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川渝天高皇帝远，是养精蓄锐的好地方。

瑞王点头，与他想的不谋而合。“梓安明年你就下考了，我不在京中，没法帮衬你。你自己多担待些。我的暗卫留予你，京城还劳你多看?着，我去西南不知多年后?才能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