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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御南公馆出来,外面的暴雨还在下,整个南城上空呈现出一种黑云压境、摧枯拉朽之势。
许南音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因为出来匆忙来不及打伞,她身上的裙子湿了大半,成片衣料沿着身体曲线贴拢,原本她穿黑色显得深邃,雨水浸湿衣衫,仿佛又让那片浓郁的黑更加深了几分。
她肤色冷白,嘴唇却鲜红。整个人寂冷又鲜明,像簇从地狱里窜出来的幽火。
车内一瞬被生冷的雨汽填满。
许南音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司机说:“开车,回家。”
轿车缓缓启动,朝她住处行驶。许南音望着车窗外逐渐后退的场景,遥遥看见就在她离开不久后,御南公馆里有人追出来。
男人一身西裤衬衫,姿态高洁,却因来不及打伞强撑在雨中而显得有些狼狈。
但是没有关系,身后总是会有人替他撑伞。
许南音看见边亦辰朝她离开的方向望了许久,隔着森冷的雨幕和他头顶照落下来清寂的灯光,他眼中的神情也如那片光线般清冷。
这大概就是边亦辰能为她做到的极限了。
半晌,许南音不带情绪地将目光收回,望向前方。
早上睡醒,许南音得了重感冒,她体质本就偏弱,平时隔一阵就会有个三病两痛。凌晨的时候外出,又是暴雨天气,她淋了雨在车上又吹空调,回来没力气打理自己,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倒床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测体温,38.3℃。
直接发了高烧。
周挽望着手里的温度计发愁,“这下怎么办,今天不是还要拍MV吗?”
许南音躺在床上,两颊很红,整个人有种病态的虚弱。
她手背抵在额头上,目光虚空地望着天花板,气息幽幽地说:“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工作啊?”
周挽就知道她是想偷懒。甚至怀疑她昨晚是不是故意趁暴雨跑出去的,要知道每个月总有几天,许南音的表现不太正常。
周挽叹了口气,“那我去给你买药,你好好在床上躺着。”
许南音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我还想吃甜食。”
“梦心那家的蛋糕?”
“嗯。”
“好,我去给你买。”周挽无奈地说。
从楼上下来,周挽在心里盘算着药店和梦心烘培店根本不在同一个方向。且梦心那家店在偏郊,市区过去好几十公里,往返至少要一个小时。
还是买药要紧。周挽在心里想。
她脚下步子刚转,准备先去买药,包里的手机却响了。
是品牌方打来的电话。之前她们合作的一个品牌,因为物料出现问题,要她们今天过去一趟。
许南音本人可以不用去,但是身为经纪人的周挽不能避免。
就在周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时,身后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耳旁响起一道清亮男声:
“经纪人,你们家大明星呢?”
边寂今早本来没打算出门,回国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四处闲晃蹦跶,耳旁没少遭到刘拥君的训斥。
刘拥君原本是边寂十四岁那年,边老爷子派去国外照看他的管家。虽说是照看,实则和监管差不多。边寂每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接触哪些人,刘拥君必须一五一十地向边子牧汇报。
边寂一度对刘拥君很排斥,认为他是和边家人一伙的,狼狈为奸,不会是什么好鸟。
可渐渐地,边寂发现刘拥君对边子牧的汇报里掺了水分,比如说他今天出去玩,和学校里的同学打架,在家里一日照三餐地痛骂边家人,刘拥君永远只是神色淡淡地,对边子牧汇报他一切很好。
明明是个放纵不羁的野小子,在刘拥君的口中,边寂做了很多年乖巧听话的好学生。
自然,边子牧本人相不相信又是另一回事。
边寂开车出去,准备和刘拥君去钓鱼,净化洗涤一下心灵。有时候边寂很搞不明白,刘拥君这个年近四十的老男人,哪来那么多闲情逸致。
边寂手扶在方向盘上,前面路口拐弯,他顺着方向盘朝左侧抹一个大圈,随口道:“你都四十岁了,怎么还不结婚?”
“三十九,我谢谢你。”刘拥君手里的文件翻过去一页,眉心紧拧。他还在看前几日边澜江留下来的遗嘱。
边寂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边家给予他的东西,他半分不会要。
边寂望着前方路况,“别看了,我不会接受的。”
“你就当作是亲生父亲对你的补偿。”刘拥君说。
呵,补偿。
边寂凉淡地勾了勾唇。
轿车滑进一条不知道什么路,路标上显示附近有个南苑小区,建筑在市中心,寸土寸金。
很多富豪名媛都住这块。
周边行人不少,边寂把车速降下来,窗外逝过的风景逐渐变得清晰。他原本想拿身侧的手机,余光却意外看见右边那条人行道上,从小区里面走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边寂当即踩了刹车。
刘拥君惯性朝前一个趔趄,得亏系了安全带,不然肯定一脑袋磕车前窗上。
他皱眉:“你想我早死就直说。”
“不是,你看那。”边寂下巴朝他旁边车窗点了点,“那不是许南音身边,那个小经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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