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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妗妗确定了?”
白妗笃定地点点头,姜与倦轻轻一笑,将手中的黑玉棋子落下。
登时棋路贯通,白妗一愣,定睛看了一看,呀,他这一着真是霸道,她精心做的围竟然不知不觉被他突破,眼看几个子儿不保,她登时脸色一变,伸手去抢:
“哎哎哎我不下这里。”
姜与倦按住她的手:“落子无悔。”
白妗将五指反扣,挠了挠他的手心道,“落子无悔是君子,臣妾又不是君子,有悔有悔。”
冲他弯眼一笑,执白再落。
姜与倦摇头,“这是什么歪理。”
到底是拗不过她,便让了几个,可白妗并不精于此道,最后还是惨败。望望棋盘上七零八落的白玉棋,白妗把身边的小扇子一丢,生起了闷气:
“没意思。”
姜与倦却没像往常一般来哄,并着双指敲击桌面,看着棋局出神,两弯浓密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殿下?你在想什么?”白妗唤了几声,姜与倦都没应。白妗无奈,只得矮过身子,到他身后去,将手指放到了他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
“近来殿下总是愁眉不展,不知是何缘故?不如说来听听,臣妾或可分担一二。”
姜与倦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白妗关切的神色露出笑意,“无妨,只是最近人事调动,朝局多有动荡,手边事务堆积得多,有些疲于应对。”
他覆盖住她的手,拇指摩擦过她白皙的手背,勾了勾唇角,道,“夫人不必担心。”
被他一双含情脉脉的眼望着,白妗脸热,难得有了羞涩之感,随意“唔”了一声表示知晓。
姜与倦陪她坐了会儿,道是还有政务,便径直去往了书房。
直到那道修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白妗伸了个懒腰,起身却不慎碰倒了棋盅,里面的棋子儿顿时骨碌碌滚落了一地,她眉头一皱,心中隐隐的不安渐渐酝酿起来。
翌日,白妗刚用完早膳,正在太液池附近散步。
“小嫂嫂。”
一道清朗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妗转头,看见一身苍黑色锦袍,外着乌金玉华宝铠,高冠博带的魏潜。
不知为何,他今日打扮得既不像个闲散贵公子,也不像个入仕之人,倒平白添了些煞气,好似提一把剑就能上了战场似的。腰间束着的双鸳扣带上,也绣着雄鹰高飞的纹路,分外英姿勃发。
白妗没想到魏潜会来找她。
一个画师摇身一变,成了他名义上的不知表了几辈的侄女儿,而且还嫁入东宫成为他挚友的正妃,亲眼目睹这一切竟能如此淡定,旁若无人地唤她小嫂嫂…
思及如今二人的身份,白妗只能不失礼貌地淡笑着,点了点头道:
“殿下一早便去了太极殿,并不在东宫。”一副温婉良家的模样,“小侯爷有何要事?”
起初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听到最后一句话,才抿了唇道:“不瞒娘娘,潜今日前来,是来告别的。”
“告别?”
他点点头,“即墨城又起战事,前线死了许多人。潜得回去。”
卸下兵部的事务,领兵支援即墨城,解除鞍挞六部围城的危机。毕竟,在即墨城提起驻边大将,魏潜首当其冲。人人都知,魏武侯一直是定羽王姜孟的左右手。
寥寥几句话,白妗却听出了不小的隐情。她蹙了眉,昨儿姜与倦才告诉她最近时局动荡,现下连边境也出了事,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联系?难以想象,大昭内外的局面已经如此危急了吗?
魏潜却唤了一声正走神的她:“太子妃娘娘。”他忽然停住,仿佛那一声只是一个意外。欲言又止,眸底压抑着什么。
白妗静静看着他。
这男子其实同姜与倦有些相似,气质都十分干净,甚至趋于古板。
可俩人又有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看得出来,魏潜经历过女色,平日里,应当是个很识情趣之人。
倘若换一换身份,他们是在酒楼中遇见,彼此是为江湖过客,想必轻易就能调调情,权当一场使人愉悦的艳遇罢。
若说太子是白衣的禅僧,他小侯爷就是行走红尘的侠客。只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魏潜将一直捏在手心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却微微后退一步:“即墨城的风景很美。”
他低声说,就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若是…有朝一日,你与殿下来到,凭借此物可以畅通无阻。”
一块玉佩。
白妗笑了笑,“多谢侯爷好意,”她一推,将他的手掌合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
“玉佩,妾身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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