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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齐两家都是太子党,薛家肯定是力保魏熠,是该分点东西出去。给谁不甚要紧,要紧的,是与太子有所距离,黄家确然合适。而魏塱娶了霍云婉之后,魏崇是否想过魏塱太过势大,已无从得知。料来有西北在手,霍家又不是全权把持御林卫,魏崇也并没太过担忧。他大概是无论如何都没想过,这次胡人没有在千里之外攻城,而是撺掇自己的儿子直接在京中点了狼烟。
魏熠的人生,像个精美的玉器,一举一动都是举世无双的匠人,按照皇帝的意思,精心雕琢出来的。余下的几位皇子,自然也着了人好生教养。区别在于,淑贵妃与霍准的人生,并没遵从魏崇的后天之说。
薛凌尚未涉足黄家的破事,江闳也没说过魏熠过往。她就只能当是淑贵妃生了魏塱之后,开始与黄家一堆狗对着皇位垂涎三尺。
继而魏崇驾崩,魏塱登基,拓跋铣....。薛凌指尖微顿,才接着去解答她的诸多为何。
因为手中无令,薛弋寒除了平安二城,无权调动西北一人一马,自是不敢抽身。纵是明眼人皆知魏塱登基事有蹊跷,但薛弋寒自问已无力回天。他必然以为兵符已经到了魏塱手里,就算第一时间赶回去,亦是于是无补。
而这个错误的认知,导致他完全没考虑拓跋铣围城实则是与魏塱窜通。毕竟,魏塱都拿到兵符了,何必多此一举让人拖住自己。既然是胡人真的打过来,当年是他一己之私丢了兵符,如今怎能为了忙于向新帝谄媚而一走了之。
个中纠结,是平城十来日凝重气氛。兜转三年,不过是江闳口中“薛弋寒失了臣道,罪有应得”。薛凌轻咬唇沿,对着无人处,扯了一下嘴角,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被情绪影响,继续去堆叠真相。
再然后拓跋铣退兵,阿爹回京,本是不打算带自己,却又临行改了主意,京中西北之事无需再多做赘述,细究这一切根源处,好像都是因为那半块兵符。狱中的那一墙鲜血,也是由此而起。
话到这里,父子情裂。
她到不是恨薛弋寒,只是记忆里的那张脸,仪形磊落,道貌凛然,她突然就不敢多看了啊。
她的阿爹,她想到这个词,都有些许冲动将舌头咬下一截来。定是她在齐府曾喊过齐世言两声阿爹,喊的多了几句,所以那狗东西的所作所为就跑了一些到真正的阿爹身上。
她坐在此处,远比当年抱着一堆霉臭馒头那个夜晚还要惶恐无助。她那时候只觉得生死未卜,但前路是明的。而今肯定是不会死,却看不清半步之外是什么。她以为只要杀了魏塱,梦里那场平城大雪就会停歇。
如果那场雪,是从自己出生的时候才开始下的呢?
直至雄鸡唱晓,她还久坐着不肯起身。天地无神佛可应,她便想着用另一个恶鬼去制服恶鬼。水声潺潺里,是当年鲁文安伸手喊“你怕什么,只要把它踩脚底下,管教它服服帖帖,怕你还来不及。”。
鲁文安说的是船,当时她还生着薛弋寒的气,闹着不肯走,说“没坐过船,怕晃荡。”
她想那场雪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停,她要如何才能不再害怕?
唯有快点踩上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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