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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眼谢韫近乎挑衅的神情,徐隐心情却愉悦得很。他下巴抵着谢韫的头:“你……梦见徐某什么”
谢韫想了想,除了那双眼睛之外,她印象比较深的是什么。她避开了徐隐的眼睛:“办事不利,挨了一耳光,扣了半个月的饷——”
徐隐神色不变,摸了摸她脸蛋,温软滑腻,顺手又捏了两把:“还疼么”
“!!”
谢韫没有忘记要埋汰徐隐,于是用徐隐的话回道,“梦里的事儿能是真的么”
徐隐柔声道:“梦是假的,心疼你是真的。”
谢韫幽幽道:“本来是不疼的,四哥一捏,又隐隐作痛了。”
徐隐不掐了,手就捧着谢韫的东西:“疼了就不是在做梦了,那些不好的东西都忘了吧。”
尤其是前世那些,谢韫还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事儿。虽然她大多时候做得不错,偶尔却也有失手的时候,徐隐也不是没有拿她撒过气。
这些东西,才真该忘了。
谢韫眼皮子抽了抽,所以这就是他借机揩油的理由
她懒得和他辩,她撒开了萤火虫,双手捧着徐隐的手,从她脸上扒下来,轻声道:“四哥不信我,我真的梦见林琅了。”
谢韫的爪子顺手往徐隐手上掐了掐,徐隐顿时明白过来,她故意提林-琅,是做给人看的。他们两个虽然是传音说话,却也瞒不过地仙的耳朵。
谢韫不留尖尖指甲,掐起人却也不手软,徐隐自觉手心手背都被掐出印儿来了,这丫头报复心重得很。
“信你。怎么不信”徐隐手一挣,轻易把她两手拢在掌心里,口气完全没有一点诚意,“徐某倒想见识见识,这倾国倾城的美人是个什么模样”
谢韫目光落在徐隐抓着她的手上,她又看了看徐隐,示意他松手:“我画出来给四哥瞧。”
徐隐岿然不动:“看来今日是要考一考你神识御物的本事。”
谢韫瞪他。林琅神、韵本就难琢磨,她前世除了修行就是杀人,根本没学过画,徐隐还拽着她手不放,这还画个什么神识御物,想要操纵入微,那也是人仙的本事。
徐隐下巴一扬,指了指满天飞舞的萤火虫,示意谢韫画,谢韫气苦,这叫她怎么抓!
代琅的舞跳到了尾声。她一连几个大跳,身姿轻盈,犹如跃起的游鱼,最终足尖点在一片青碧的莲叶上,水袖一展一舒——
万千的萤火虫忽然像是受到什么感召似的,争先恐后地向着代琅身边飞去,在代琅身边化作一个巧笑倩兮的美人。
人们愣住了,竟有这样的奇景!
“她”学着代琅——不,她比代琅的甩袖更不带一丝烟火气。
那眉是远山,眸是闪烁的星月,柔软的裙摆是飘渺不定的云。她只有一种单调颜色,却胜却这世上万般丽色。
“美——她好像,比代姑娘还要美。”有人痴痴怔怔地说了这话。更多的人目眩神迷,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无数修士、凡人倾倒在这等大美色之下,连代琅都停下了动作,怔怔向她望去。
萤火虫俶尔散开来,化作万点流光投入无边夜色。美人走得像是一阵烟,风流云散。
只宣告世人,她来过,生如夏花,惊世无双——那么一瞬,惊艳时光。
“仙子,走了”
人们怅然若失——不、这是失魂落魄。
这是许多人的心声:“她怎么不留下来?”
有人喟然长叹:“这样的美,能见一瞬也已经是福气了,怎么能够奢望她能长存于世”
但她确实曾长存于世,二十三年。
“阿琅……”
胡不归闭上了眼目,想起先前两人对话提及林琅,那女修年岁不过十几,怎么会见过阿琅但她确乎将林琅的光华重现于世。
他神念一扫,满场却不见那两人身影。
长街空旷幽静,天上新月如钩,谢韫两人漫步而归,谢韫抬眸便可见徐隐神色尚存了两分回味。
她默然片刻,揶揄道:“我说得不错吧,林琅有大美色,四哥也见之难舍。”
徐隐从回味里醒神,适才御使满天萤火虫,谢韫法力神识都不够,他帮了谢韫一把,才造成那般奇景。法力互通,神识勾连,亲密无间——俗称双.修。
徐隐看了眼谢韫,怎么听都觉得她这话酸得很。他伸手把谢韫搂在怀里:“大美色?凡女皮相,也算大美色么。”
谢韫心里冷笑,没有大美色,他还看得那么入神。她笑眯眯看着徐隐:“四哥此言差矣。修行之人皮相未必便及得过凡女皮相了。林琅的美貌,在场的人都是认的。四哥不也看入神了么?”
徐隐眼一眯,心情忽然舒畅起来。他俯身在她耳边道:“有人用那漫天萤火流光,给她添了多少光彩。美不在其形,在其神。”
在其神,那漫天萤火上的“神”正在谢韫身上。谢韫别过头,无边的暧昧夜色,掩去了她脸上的微红。到了客栈,已经是夜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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