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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姐,这招调虎离山玩得很好啊!”覃王干抬起脚,脚尖点在男子的下巴上,一字一顿地说道:“那马车里坐着的,根本就不是她!现在纸坊有谁盯着?!”

“王爷……纸坊的人马,按您的吩咐,早在三天前就调往别处了。”男子胆战心惊地回答道。

覃王气极反笑,眼底涌出一丝寒意:“长衡,备轿。本王亲自去会会她。”

男子一惊,许久没听见覃王喊他的名字,冷不丁还有点不太适应。他不敢耽搁,忙备好马车,用了王府最快的马匹,带着覃王与一众侍卫,一路往纸局而去。

然而待他们赶赴淡泊纸坊,里头早已空无一人。长衡进里厅绕了一圈,将捆在柱子上的门房给放了下来。门房见他们来了,跟瞧见救命稻草似的,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王爷!小人对不起您,小人对不起您啊……”

“怎么了。”覃王向后退了一步,嫌弃地踢开他的手:“别碰本王!”

“王爷……遭贼了!”门房泣不成声,指着窗户上的窟窿说道:“那贼人极为大胆,直接砸了窗户进去。小人闻声赶来,却被他们打晕。”

“看见模样了吗?”覃王长吸一口气,强忍怒意问道。

“没……没有。”门房面如纸色,灰头土脸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这时长衡已将几间屋子搜了一圈,跑回禀报道:“王爷,丢东西了。丢了四张银票,加起来应当有一千多两银子。”

“其余的呢?”覃王环顾四周,在门前瞧见一突兀的大石头,走过去踹了一下,却是纹丝不动:“这人力气倒挺大……看来她带了个好帮手啊。”

“其余什么都没丢。账本,秘方,客人留下的古画,都在。”长衡犹豫道:“王爷,是不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覃王沉默,心里也有了些许不解。若真的是钟离莜,她偷钱做什么?然而除了钱,还有什么东西指得她惦记呢?

“那个拓版,还在吗?”覃王压低声音道。

长衡赶忙回答道:“王爷,那拓版早就毁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那就好……”覃王负手静立了一阵,缓缓回身看向依旧缩在地上门房,淡然地吐出三个字:“烧了吧。”说罢转身便走。

门房一怔,尚未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长衡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软剑一绕抹了他的脖颈。待覃王彻底离开了此地,又引了火油,将屋子里里外外泼了一圈,最后火把一扔,点燃了整座纸坊。

冲天的火光将夜空映得亮如白昼,覃王坐在马车上回了王府,临下车前轻声说了句:“长衡,这是第一次。本王还会允许你再犯第二次。但是到了第三次……”

“属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长衡双手撑地,跪在马车前,将后背放平;“王爷请下车吧。”

覃王哼笑,踩着他的后背下了马车。一众人入了王府,府门随之紧闭,似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唯独那大火久久不熄,愈烧愈旺,呛人的浓烟弥漫在整座都城中……

……

“殿下,是纸局方向。”彭良军与钟离莜站在驿站附近,察觉到身后的火光,忙转身看去。

钟离莜愕然,久久才回过神来,攥紧拳头自嘲地笑笑:“不愧是他,财大气粗,说烧就烧了。”

“殿下,我们现在去哪里?回宫?”彭良军不安道。

钟离莜压低头上的帷帽,看向前路亦有些迷茫:“按道理,这个时候,马夫他们该来接咱俩了。可是……”

“他们不会来了。”突然,一熟悉的声音自侧方传来。只见顾临泩牵着马缓缓走来,打量了她一阵,涨红的面颊迅速消退了血色,嘴唇嚅动了一瞬,面无表情地说道:“路上遇了伏杀,除芸雁姑娘,全死了。”

“什么?!”钟离莜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问道:“谁下的手?在哪儿遇袭的!”

“现在没法回宫,先去长广侯府吧。嘉安郡主已启禀了陛下,说你留宿在她府上一宿。”顾临泩拍了拍马匹,示意她上来。

钟离莜却还是没从震惊中逃出来,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嘉安?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这事明明是我自己……”

她忽然愣住了,一不小心咬了自己的舌尖,微张着嘴呆愣地看向顾临泩的手,鲜红的血液沿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地淌落了一地。再往上一瞧,黑色的衣衫下好像湿了大半,从肩甲到手臂,颜色深了许多。

“你受伤了?”钟离莜局促地问道。

“上马,此地不宜久留。”顾临泩没作丝毫的解释,见她颤颤悠悠地爬上了马后,翻身上马,虚揽着她的腰身一并策马离去,留下彭良军在后头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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