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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他可有说些什么?”
“我看沈大人是有情急之事,但奴才问时他却不说,只是关心着您的身子。”
“沈凌白一心向着朝廷,不慕功名,不近功臣,是我大虞之福。”
“沈大人确实是皇上的股肱之臣,奴才今日看皇上气色尚佳,便让沈大人在外候着了,皇上若是感觉精神好些,奴才便唤人进来,若是……”
景帝冲他点了点头,挥手道:“他该是有重要之事同朕商谈,你去把人叫来,在殿外候着吧。”
“奴才,遵旨。”
沈凌白得了命令,进了内殿。
见景帝斜倚在床头,立马跪了下去,“微臣叩见皇上。”
景帝轻咳了几声,颤音道:“沈爱卿,朕听闻这几日你常来,可是有什么事?”
沈凌白说:“皇上,龙体要紧,微臣可以等。”
景帝笑了笑,“别等了,朕今日身体尚好,有何事你便同朕讲了。”
沈凌白抬头,眸光微凛,“皇上,今日臣要说的关乎先皇之名,如若微臣言语不当,也请皇上宽恕微臣,臣不过是想……”
景帝笑说:“你啊你,每次谏言都要朕先宽恕你,朕是拿你没办法啊,有何事你就说,真是惹怒了朕,再宽恕也救不了你的命。”
“皇上,您可记得宴请那日那刺客说要呈上血书?”沈凌白说,“这血书确有,且在臣手中。”
景帝抬头看向他,“果真有这东西?”
“微臣已查明,这牢中自尽的女子与那伙刺客并非同谋。”
景帝敛了神色,“何以见得。”
沈凌白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血书,递于他,“这便是那封血书。”
景帝接过,缓缓展开。
白绢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的映着状告的字样。
“先王有言,谋反为十恶之首,五刑以不孝为先,四德以无义为耻。民父南宫寒,承蒙圣恩,得重臣之职,而后遭奸人陷害,锒铛入狱,原等先皇彻查,沉冤昭雪,却等来了狱中极刑,父亲因不堪欺辱,含恨而终。然刑部却以民父畏罪自尽为由呈以先皇,便以此而终。现民女以血书状告,一告先皇亲佞远贤,不辨忠奸之罪。二告刑部尚书乱用重刑之罪,三告当今圣上昏聩之罪。”
景帝扔了那血书,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这……血书?”景帝颤抖着,说:“沈凌白,你竟敢如此……”
沈凌白磕了头,一脸平静:“皇上,此女虽含恨而终,可这血书所言冤狱一事不可不查。先皇在世时,确发生过此案,据她所言,微臣特意去刑部以及卷宗库查过此案,事有蹊跷,所以微臣请求皇上批准奴才,从今起,彻查此案。”
景帝怒目而视,喊道:“沈凌白,朕遇刺一案还未定,你却要查其他的案子,先皇在世之时已结案,你却要朕重翻旧案,你是何居心,你可知这旧案道出来,会是什么后果。”
“皇上,行刺一案,淮南王同丞相已经在彻查,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可这陈年旧案若是再搁置下去便无人问津,倘若果真如那女子所言是冤假错案,皇上搁置不查,岂不是要污了先皇的圣明,也让那真正的罪人逍遥法外。”
沈凌白见他有些犹豫,便继续道:“皇上,不可再耽搁了,事关刑部重职。”
景帝摆了手说:“你且退下吧,等朕好了精神,同文武大臣协商一番。”
“皇上。”
“朕要你退下。”
沈凌白幽怨地退出内殿。
他怎能不知道重翻旧案会遭遇多少麻烦与困难,可那人曾救过他的命,只可惜那时官职尚小,不能为他在御前求得一言。
见人出来,李英便上了前:“沈大人今日是见了皇上了,怎么看着神色却不如刚才了。”
沈凌白说:“忠臣逆耳,吾主何时才能至圣至明。”
李英送了他几步,看着人离去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至圣至明?会有那一天的。
李英进了殿,便看到景帝卧在床榻咳个不停,他忙上前扶了人,“皇上,您没事吧,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不……”景帝喊住人,“朕没事,不需要传太医。”
“虽然奴才不该多嘴,但还是关心皇上的身子,可是沈大人同皇上说了些什么,才惹得您犯了病。”
景帝怒回:“别提他,是要气死朕了。”
李英见此,便没再追问下去,他扶了景帝,替他捋着背,安慰道:“皇上,沈大人一向不懂圆滑世故,您不要与他置气,以免伤了身子。”
“朕能不知道他?”景帝说,“朕知道他一心为了朝廷,可这般直言不讳,朕怕是哪天要被他给气死了。他竟然……竟然要朕翻先皇时的旧案子,不是朕不想,只是此案已落,若是重翻他可知会牵连多少人。”
李英不言,就听景帝继续怨道:“先皇在时都没有提起,如今再拿出来,是要人怎么看朕。”
“皇上既然沈大人坚持,或是那案子果真有冤屈。”
“朕不清楚。”
“皇上,依奴才之见,即便此案牵扯甚广,也不可让真凶逍遥法外。我大虞有明君,也有严苛的律法。”
景帝清叹一声,笑说:“李英啊,朕不知道,你竟然有如此胸怀。”
李英猛然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回:“皇上,奴才常年陪伴皇上左右,耳濡目染了一些。”
“你可知你刚才的样子像谁?”景帝说,“尤像父皇教导朕时的模样。”
也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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