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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绦和李绒定亲的事情,说起来只是‘二书四礼’。
可是就算中间没有拖拉,也直到杨绦在织造局应役十天结束,十月下旬时才办完。
那时,冬季两款新布的第一款,早已如火如荼地开织了!
期间杨绦依旧让杨谚画了八张成衣图。
杨谚如今有了润笔费,可以去买纸墨颜料作画,而且已经给袁氏布店画了四五十张的成衣图了,画技得到了锻炼。
秋季两款新布的成衣图时,就能看出画技有了显著进步。而这次冬季两款新布的成衣图,画得看起来还要更美了。
就仿佛是开了滤镜、打了柔光一样,在黑白水墨和赤红彩墨本身的浪漫气质之上,又再赋上了一层仙气。
杨绦带上成衣图和样品布,和杨温两人一起,顺便把秋季两款布的上半月产出――共计六十匹布,送去了袁氏布店。
上次在提议换婚约人选上,杨温顺嘴帮了一个忙。
虽然杨绦自己也可以把这事办成,但由杨温说出口还是要更名正言顺些。所以杨绦也领杨温这个人情。
送货送到了之后,杨温不愿意在店里干等着,而杨绦也还有事情和袁宁谈。
于是,杨绦掏出三十文钱给了杨温:“干等着捂脸,你拿这钱去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卤肉,或吃点其他什么想吃的东西吧。”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你再回来找我,我们一起回去。”
毕竟今天他回去时,身上会揣着六十匹布的货款——一百零八两银子,是不小的一笔钱了。有杨温和他一起走,会更安全。
“那我就先去切几两卤肉吃着了!”杨温接过钱,高兴地咂咂嘴,想到之前杨绦给他带回去的卤肉的滋味,就直咽口水!
虽然烤鸡味道不错,不过好久没吃卤肉了,也很想啊!
“你尽管去忙正事,我会在估量着时间差不多时,就回来找你的!”
杨温把钱仔细地塞进怀里,末了还拍了拍,生怕掉了一枚就会少吃几片肉。
“……嗯,您去吧。”杨绦最近是越来越看不透他这爹了,又或者说是恨铁不成钢。
明明是很敏锐的一个人,跟着他出来送货也有很多次了,办起事情来虽然话很少,但也手脚利索的。
他想着多熏陶、多培养一番,以后也能成为他做生意时一个不错的助手,结果……
他这爹只想着吃!
他们父子两,也算是都看清对方的本性了。所以就心照不宣地成了一国,就是如此,他才更明白他这爹的本性!
算了,杨温以后必然是要和老爷子他们一起,搬去京城住的。
培养杨温做助手?还是别起这心思了。
“绦弟,来,我们到店铺后面的院子里去谈。”袁宁在前面带路。
在之前,袁宁曾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过,总有小姑娘来围观杨绦,谈事情不方便,要买下布店铺子后的院子。
在前不久,袁宁就果真买下了后面的一个小四合院。又把铺子和院子之间的两堵墙都凿开,‘前店后院’连在了一起。
“宁兄啊,你这富得也太快了,分店开了两家,宅院也购置了一座。”杨绦一边往里走,一边四顾道。
都是相交甚深的伙伴了,袁宁当然不会扭曲杨绦的意思,不会以为杨绦是在仇富的。
“哈哈哈!赚的嘛,确实是比绦弟要多一点,但也多不了太多。主要除了主店的铺子我已买下之外,城东和城南的分店铺子,都还要交租金呢。”
“如果绦弟你挣的钱,全部存下来了,这一座大约三百两银子的小院子而已,你难道买不起?”
上半年五月份时,杨绦买下城南荒山,前后就花了一百七十多两银子。
之后到直十月下旬的这近五个月的时间里,粗略估算下来,杨绦也赚了有二百来两银子。
买下这样一座小院子,确实绰绰有余的。
至于后来赚的那二百来两银子,大多投资给了杨谦和杨谚他们科举读书。主要还是杨谦。
杨谦拜师这事,前后就花了六七十两银子。再者‘穷家富路’,杨谦进京去时,也带走了五十两银子。
当然,杨绦和李绒的亲事,那说媒和下聘的前前后后,一共也花了有近三十两银子。
如今杨家也只剩下……最多五六十两银子了。
而李桃花也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二百来两的银子,‘哗哗’地就没有了!
那可是把她心疼坏了!如今正指望着杨绦,再次赚回银子来,好把家里钱匣子存满呢。
相交到现在,袁宁也已经知道不少杨家的事情了,这会儿就逗趣道:
“绦弟,你说明明是你挣的银子,却就那么给其他人用了,你就不心疼?”
杨绦在袁宁的引导下坐定,指尖‘咚咚’地磕了磕桌面,斜看一眼对面的人:
“宁兄,明明是你赚的银子,就那么给了倪占才,你就不心疼?”
“哈哈哈!”袁宁笑出声来,“好吧,我们两啊,还真是知心好友了。”
不过,杨绦就笑得有些凉薄了……“能只是用银钱,就挟制住某人,那才是最划算的。”
若在银钱之外,再加上微末之时的帮助,挟制效果更佳。
杨绦说的,是袁宁之前求亲不成,并被一番奚落后,袁宁就布了一个局。
袁宁找了一班专门帮人要账的混子,将倪占才的儿子倪亭植赊在烟花柳巷的账,还有在酒楼赌坊赊的账,都接了过来。
然后,那些人气势汹汹地堵上门,喊着找倪占才讨要他儿子的欠债!
倪亭植是倪家传宗接代的心肝儿,平时仗着他爹倪占才在织造局不大不小也是个人物,日子过得很潇洒。
倪亭植平时东一笔西一笔记下的账,看着不显眼,但凑在一起也有四五百两了。
又有倪亭植签字画押的欠条,哪还有抵赖的余地?
倪占才是织染局副所官,一个秩不入流的小吏员,却想着晋升有品阶的所官,或者往东府衙门奔,以求脱去匠籍入了官籍。
当官的,最是在乎名声。
要账的催得急,闹起来似乎很厉害,可倪家一时凑不齐那么多银子,又不敢去向旁人借。
借钱时旁人问起,他难道说,是儿子被烟花柳巷堵上门讨债,而他家一时无力偿还?
真要这样,且不说旁人,就是织染局另一个副所官――沈羽,就得把此事在局里传得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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