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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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组第40场的剧情原本是这样的：女主角姜智芹正在拍摄一部都市爱情片,片摄已经进入到了尾声，她也换上了婚纱的戏服。男主角赵宇川过来探班，看到了正在和来探班的男二号孔夙相谈甚欢的女主角,并听到了她对他不够客气的点评。生活在长期压抑中的赵宇川崩溃，开车回到了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秘书连鸢因为老板不在公司无法签文件,到处找赵宇川。最终，她在这里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赵宇川。第40场主要就是围绕着赵宇川与连鸢的对话展开的。这一幕十分重要，它是赵宇川发生变化的转折点,也是连鸢与赵宇川感情变质的开端,剧本里，路美南也将它写得很美。

正因为如此,顾鑫对这一幕印象非常深。他知道这一幕只涉及赵宇川和连鸢，跟孔夙和姜智芹毛关系都没有，所以放心地让路美南去跑龙套,演给满世界找老板的连鸢开车的的士司机。上一次美南和王菁菁都吵上天了,顾鑫当然知道什么叫识趣。

但现在这个剧本改的，那不是美南和王菁菁还要碰头了！

更糟糕的是这个新剧本的细节。在这里，美南司机的工作量被增加了,因为姜智芹追过来之后，向刚好快启动的美南司机问了路。她透过围廊,长久凝视与赵宇川对话的连鸢，此时长镜头不停，逐渐移到仍在谈话中的赵连二人并定格虚化，全幕完。

——他根本不关心具体怎么运镜！他只知道他死定了！

这次甚至都不是零分了,不，负分都不是，他直接被开除了！没有考试资格了！

“您怎么不早说呢？”顾鑫忍不住埋怨起了赵导演。

赵导演也很冤枉，他也是参加过剧本会的，当然知道路编剧和女主演的过节：“我早就说‘但是’了，顾总您不让我往下说，而且……”

“都这时候了您就别吞吞吐吐了我的赵导演！”

“而且我后来一想觉得确实也不是大事。”

“这还不是大事？！”

“可是剧本的修改是得到了路编剧的同意的啊。”

“啊？”

“我知道剧本改了！”临时化妆室的帘子被一只手揭开，紧接着，路美南从中探出了头：“顾总放心，昨天晚上编剧组的人问过我，我觉得这样改挺好的，来之前我就知道第40幕现在是这样的了。”她一边扣着戏服外套的扣子，一边道歉道，“真不好意思，我刚才在里面换衣服，实在出不来。”

“没事没事。”赵导演连连摆手。

顾鑫还是很担心：“可是美南你真的不在意吗？你要和……”

“和王菁菁搭戏吗？当然不会，我是很职业的。倒是希望大家能多包容我，我演戏肯定比不上大家。其实我也知道我不应该毛遂自荐，但我真的很想体验一次演戏，”路美南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对一切全新的体验都很跃跃欲试。”

顾鑫盯着她打着精致阴影的脸颊，不吭声地看了很久。

路美南都没有意见，跑龙套的事自然也就这么定了。至于王菁菁的意见？谁管她啊。

顾老板在此，当然是顾老板最大。

“好了好了，各部门准备好，我们要开拍了！”赵导演拍了拍手，“菁菁，阿高，云宜，做好准备！路编剧，你先进车里把车发动一下，等会儿我们只拍车从拐角那边开过来一幕，要提前做好车开了很久的样子。”

路美南坐进车里，感觉自己浑身的热血也随着车子的加热而沸腾起来了。

谁还没有个演戏梦呢！而且她还有台词！一句“到了，要不要打□□”，一句“在那儿”，整整两句呢！

开心！

“等等！”

王菁菁将润喉的水递给助理，站起来义正辞严地说：“路编剧演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的士司机，需要化这么精致的妆吗？我觉得这里很失真！”

“关你什么事！”顾鑫也站起来大喊，“我还嫌不够精致呢！”

“这场戏发生在凌晨天刚大亮的时候，司机开了一整夜的车，应该是很疲惫的，你还假睫毛都一根不少，你当的士司机随时随地都是T台走秀？”王菁菁针锋相对地说。

赵导演很为难。

他也觉得不应该画这么精致的妆，但是老板要求，这又是电视剧，小细节的瑕疵没有那么重要，他之前就顺从了。

可是这个王菁菁好歹也是女主演，背后还有莫子谦，莫家也得罪不起，顾家也不好作对，真是难啊。

还好路美南很通情达理：“那就去卸一些吧。先拍后面部分的，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

赵导演松了一口气，赶快送人去卸妆。

再次回来的路美南没有之前那么精致到头发丝了，眼底下还加深了黑眼圈，看上去简直就是现实主义本现，人间真实。

第二轮开始。

秘书连鸢在给所有可能的地方打过电话、都找不到赵宇川之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坐上了的士，驶向之前赵宇川提过的孤儿院。

连鸢：师傅，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的士司机：到了。

“cut！”

赵导演打了个手势：“这一遍很好！我们继续拍下一幕！”

“这一遍不行吧，”王菁菁又说话了，不顾顾鑫快要杀人的眼神，她指着路美南说道，“她方向盘捏的太紧了，这不是一个经常开车的人会做的动作。她需要自如一点。”

路美南表示自己没有问题，同意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之后，路美南没有刚开始拍戏时那么紧张了，她回忆着自己通宵开高速的感觉，将车甩过了拐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