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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崔老板的钱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MO项目不畅,顾怀雍又卡得狠,他无法向董事会申请更多的钱,便将脑筋动到了自己的私产上。但就算把手上现有的钱全部砸进去MO也是杯水车薪,他在被王如一背叛之后损失惨重,才刚刚恢复元气,手上就没多少钱。幸好这个时候有崔老板,他借了他很大一笔钱,用这笔钱他花了点心思,想办法在期货市场加杠杆挣了一笔,这才有了后续的投资,及后续的那些收益。
这也是他一定要报答崔老板的原因之一。那时顾怀雍防他如防川,早早地和很多人打好了招呼,商场上合作伙伴虽多,他却得不到任何的帮助,因为帮助他就等于和顾怀雍对立,而那个时候他自己还在千疮百孔的盘古集团里举步维艰,根本就没人看好他的长远发展。崔老板虽然也不敢和顾怀雍对立,但他还是通过自己的妻子走私账借了他钱,并且从头到尾没有提出任何的附加要求。
虽然顾鑫说的很可能是对的,因为崔老板确实是有很多次这样收买士为自己而死的前科,不过那又如何呢?崔老板终于还是帮了他,而他也终于把MO做出来了。
那么,这些要告诉顾鑫吗?
想了想,顾栩笑道:“只是我自己私人的一笔债务罢了。”
没有必要告诉顾鑫,无非是徒然增加他的心理负担罢了。如果对公司有心,他在未来查询关于MO的账务时,自然会知道其中的玄机并明白,那也不需要他再多说。如果对公司无心,那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过下去也挺好。但是在现在,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多说了。
顾鑫的精神状态已经够差的了。
顾鑫狐疑地点了点头,但也没往下问。他知道顾栩曾经开过一个被队友出卖的公司,那段时间顾栩落魄到了极点,债务可能是那个时候产生的。以为自己再往下说会戳破顾栩的伤心事,顾鑫便越过了这个点:“那如果我帮你还他利息呢?我帮你用钱把人情还了,总可以吧。”
“别胡说,且不说人情哪里是钱能还的,就说你哪有钱呢?”
“我可以找我妈借嘛。”
“别乱祸祸你妈的钱。”
顾鑫摸摸鼻子:“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己开一个公司不香吗?你最开始不就是自己开公司的吗?当大老板多好啊,何必要为别人打工。”
顾栩笑了:“在盘古集团就不是给别人打工了吗?”
“那不一样!我……我……我要是有股份了,我肯定分你一大半!”
顾栩的笑容更大了:“谢了。”他揉了揉顾鑫的头发,换来了对方的瞪视,“但是不需要了。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反思当初开公司的那段时间。”
“反思?”顾鑫不解,“为什么要反思?”
“因为我发现那段时间的我一点也不快乐——并不是因为最后的结果,”顾栩知道顾鑫要说什么,抢先回答了他的疑问,“在最后的结局到来之前,我已经很不快乐了。我发现我并不享受那种钱权在握的感觉。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再捞一点,斤斤计较于我的每一笔收支,并且急切地想要让我的产业帝国快速膨胀。我想要制止这种冲动,最开始也是成功的,但随着公司的变大,我发现我的自制力正在变得薄弱。就像是我们小时候一起背的《资本论》里写的那样,我发现我越来越变成了非人性的资本的化身,转化成了一个纯粹的符号,被积累的本能所驱动。但那太可怕了——我相信你能理解。”
顾鑫想起了顾怀雍,一时沉默了:“其实……”他好半天才开口,“也不是所有人最后都会变成那样。你不会的。”
“或许吧,但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知道我自己,我的心里一直都藏着一个魔鬼。而且就算我没有彻底地堕落,我也必然会被这些产业所牵绊。我也是有一点小理想的,”顾栩笑了,“不止是化工行业,我想要在更多的行业掀起风暴。我不相信没有经济基础的改革,这是不可能的,但我又确实想践行一下小时候读的那些书的理念。我可能算是一个改良派吧。”
“你是说……马克思主义?”这一点顾鑫倒是一下子理解了,毕竟当年背书的时候,他们难兄难弟是打包一起背的。
“是的。我想把蛋糕做大,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地渗透我的一些想法,改革整个产业的架构,让它不再是纯粹的吸血、割韭菜、野蛮积累这样的发展模式,就像在盘古集团时这样。当然,基本的架构不变,我这只是纯粹的小打小闹,剥削仍然存在,但至少正在转变。”顾栩踮了踮脚,让他因为兴奋而变得纤细的神经松活一点——他提到这些蓝图总是控制不住地兴奋,“只是在盘古集团工作,对我来说太单调了。”
“可是你从来没有学过酒店业,你能管得好吗?”顾鑫徒劳地提出了最后一个反对意见,虽然他也知道,顾栩很固执,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那我也想去尝试。”顾栩果然毫不犹豫地说,“我已经和崔老板说好了,第一年我不会直接上管理层。我会去跑一年的基层再决定后面的工作,如果一年不够,再加一年、两年……我都没问题。但我真的很想去尝试新的挑战。当职业经理人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种负担,而是一种愉快的体验。我永远享受那种迎接挑战的感觉。我讨厌一成不变,渴望刺激,渴望战斗,渴望搏杀,如果我注定将成为一个贪婪的符号,那我宁愿将这种贪婪变成永不停歇的对现状的改变上去,而不是单纯的财富积累。”顾栩坚定地说。
好长一段时间顾鑫都没有说话。顾栩也耐心地等着他转过弯。这一番话除了美南,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因为他知道在罗曼蒂克消亡的时代,说这样的话无非只是徒增笑柄。但他知道顾鑫一定会理解。
“我觉得我爸一定想不到,”顾鑫最后叹息道,“他当初为了套路老头让我们背马克思,最后我们真信马克思了。他自己埋下了自己消亡的种子啊——要是当初让我们读点别的,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或许也会殊途同归,因为他就在那里,”顾栩靠着桌子,想起了很多好事,“他曾经是一个那么好的人。”一个想要让他成为的人,一个他永远敬佩的人。
顾鑫默然。
顾栩倚靠着会议桌,静静地望着顾鑫,似乎在看着他,又似乎没有。倒是顾鑫率先回过神来:“你是不是急着要走了?我看到美南在楼下等你。”
“我是想走了,”顾栩从会议桌上翻下来,落在地上,“顾鑫,你还记得《□□宣言》我们最喜欢的是哪句话吗?”
“记得啊,”顾鑫毫不犹豫地说,“那句话真是让人热血沸腾,老头一听我们背就上头了——虽然我们根本就不是那句话的目标群体。”
顾栩和顾鑫相视一笑。
顾栩挥挥手,转身离开了会议室。门打开的一刹,外面的光猛地照了进来,与房间深处的窗光形成了共振。光线在室内爆炸,驱散了一切的灰暗。腾飞的灰在空中逃窜,而那光线像是在心尖上跳一样,让人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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