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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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案卷室内,李四将最后一叠看完的案册搬回去放好,熄灭烛火时，天已经明了。

他来到桌案旁,不认识萧眷，但见楚怜对他如此信任——正抱着他的腰舒服枕在腿上睡得极熟的样子，也了然的朝萧眷恭敬行礼，很有眼色的将声音也压低了许多。

“公子,所有与当年外来人口有关的案宗全在这里了,许是方家一案后,被有心人毁了,无从查证了。小的现在就去占南村中走访查问一番,看看他们之中还有没有人记得此事。”

“辛苦了。”萧眷客气道。

“公子客气，等公主殿下醒来,还望公子告知一声。”

得了萧眷答复，李四便自觉离开了。

萧眷回望楚怜熟睡的样子,那凝着霜的神色才化了许多,他抚了抚楚怜的背。

捏着衣角的手收了收,楚怜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四下望了望,才猛然回想起还有要紧事。

“我怎么睡着了？”

“这里的案卷已排查完毕,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那位衙役已经出发去占南村寻找当年的知情人了。”

萧眷简单的回应说。

他起身朝屋外走去，楚怜忙跟了上去。

两人行至街头岔口，楚怜压着的话才终于问了出去。

“你现在就要去崇陵城了？这么早？”

“崇陵城外突现邪祟，康家镇压不力,康泽求了师兄要亲自前来，师兄担心他一人力薄，故命了安辰唤我同去。早先安辰说有邪祟窜逃至青河镇，恐生祸乱，我们连夜来此，才知邪祟已被你降服了。祸乱平定，也该回崇陵城交代一声。”萧眷又简短应了一遍。

这说法，倒和安辰说的无二。

“冰晶瓶子里的邪祟和崇陵城外的邪祟是同一种吧？那就先交给你保管了，不过，你可别急着将它们交给康家！青河镇的案子还没结呢！还有，你去崇陵城之后，要记得帮我调查。”楚怜叮嘱着。

“好。”他笑着应。

楚怜视线无处安放，无意的往旁处落着，似是还想着找话题。

“萧眷，我刚刚忽然有个想法。”

她快步靠近了些，侧贴着胳膊声音落在耳侧。

一大清早的，街头本就没什么人，这个距离，着实近的诡异了些。

她又贴近了些，附在耳畔压低声音说：“你还记不记得赤猩雪妖一事？康家如此紧张这件事，莫不是这邪祟一事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有可能，但十二年前已明令禁止此事，现如今这件事也是忌讳，雪落国一事康家不会不知，不能如此草草断定。”他有些严肃道。

“我也只是猜测，干嘛训我。”楚怜鼓鼓气，小声的抱怨。

“抱歉。”萧眷揽了她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的劝着，“那件事后果惨烈，至今诸多仙家闻之仍风声鹤唳。此话你同我讲即可，切莫与他人言说，免招惹事端。”

“我知道了。但这事情发生便是发生了，这些仙门大家怎么这点风度都没有，竟也不许言说，真是小气。”楚怜还是抱怨了句。

萧眷又是温柔的笑着安抚她，柔声道：“不过，你若真惹了事，也无妨。但千万记得要在我在的时候，或者逃快些，撑到我来寻你。”

“为什么？”

她的话刚问出口，脸颊被他轻轻捏了捏。

“无论任何缘由，我一定会先护你。但到时，你就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同我解释原因了。”

正巧逢了第一抹朝阳的光辉，映了眼帘暖的不似真实。

她错愕的看着他，几秒后恍然回过神，慌乱的错开视线躲开了他的手。

“我……我才不需要你救，我会自己解决的。”

脑袋又是被揉了揉，他没争辩，“昨夜你没睡好，快回去休息吧，醒来就会有好消息了。”

“哦。”

脑袋上的力散了，他收了手静静立着，似是在等她先走。

脸颊不知何时已被余温镀了层颜色，楚怜快速应了声，又快速的转身回客栈去了。

·

许久没睡的这么舒坦过了，楚怜伸了个懒腰，爬起来时，已是午后了。

她悠闲的梳洗着，才捯饬结束，门外忽然有人哐哐砸她房门，甚是急促。

楚怜和飞飞对视了一眼，飞飞已经飞过去抽开了门闩。

门外那人推开了门，仓皇扑了进来，正是青河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