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新月遮目梨花绝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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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厉平静道：“各位长老，我所言句句属实，若不相信，大可验血。我平日虽然顽劣，但也没有顽劣到在外肆意横行的地步。”

“若是你们真无血缘关系也就罢了，我们三老也并非那般血口喷人之徒，待查明真相自然会放了那两个孩子，你放心，那两孩子如今好吃好喝地供着呢。”

晴厉固执道：“请三位长老现在放了他们。”

“……晴秋成！我看你是胆子大了活腻了！当这里是哪里？”

“好，既然你不甘心，本座今日就给你个说法，你平日里私自下山否定学堂这些琐事暂且不提，长留山一行，为何蛇藤偏偏不攻击你？你是不是练了什么邪魔弯道？”

晴厉道：“我没有。”

“还说没有？来人！将他拖到冰窟面壁！”

晴厉还没回神，两臂已经被弟子挟持住，他咬牙，愤然翻手出招躲过禁锢：“那两个孩子无罪，请你们放了他们！”

“我说了，待过段时间自会放了他们！”

晴厉道：“孩子们不喜欢这种地方！请放了他们！”

“闭嘴！你们愣着干什么！把他拖走！”

“晴秋成，你再这么胡闹，我们直接将你赶下山！”

他僵在原地，嘴颤了颤：“但是……”噗通一声，晴厉当场跪地，脑袋死死抵着地面，双拳紧握，“他们会害怕，请三位长老放他们下山，晴秋成愿意接受任何责罚，除了脱离昭关这件事，晴秋成愿意接受任何责罚。”

那三位长老始终没有说话，直到葛良越出现，他拍了拍晴厉肩膀，对当场三位长老作揖：“三位长老，那两个孩子确实很无辜，我们仙门门风向来自清严谨，决不可因此等俗事扰乱众弟子的修习，再者，弟子也是知道晴秋成在外的习性，绝不会风流胡来，那两个孩子不过是晴秋成偶然救下的难民，弟子提议明早便放他们离开吧，至于晴秋成，欺瞒长老，言语顶撞长老，两罪不至于逐出仙门，冰窟面壁十日已经是重刑，晴秋成本人认错诚恳，不如宽限三日罢。”

“良越所言在理，就这样吧，老身也乏了，先退了。”

“哼，葛良越你出现得倒挺是时候，既然如此，你负责将他带到冰窟！”

“弟子领命。”

晴厉跟随葛良越离开朝议殿时，他听见殿外李道禹那厮夸张又激烈的笑声，当场触到了他的神经，晴厉撇头，冷眼瞪着李道禹那厮片刻，瞬间冲过去挥拳，直接给了他一大耳刮子。

当时场面混乱不堪。

大部分弟子帮着李道禹，晴厉占亏，挨了不少打，但他依旧死缠着李道禹那厮挥拳脚踢，满脸愠怒不堪，又觉得无处发泄，直到返回来的葛良越阻止了他们：“都住手！你们还嫌不够乱是不是！每个人回去面壁思过！禁食一日！”

冰窟窿眼儿这种刑罚虽算是轻罚，但整整七日待在零下四五十度的冰窖里，就算是灵力护体，也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

葛良越领他去了地下寒窟，还不忘提醒：“你师兄以为你真的在外胡来，如今正固执着待在秋桐居里不肯出来呢，哪会晓得你被罚来此地，你别记恨他。”

晴厉道：“我没有，此事因我而起，和师兄无关。”

葛良越转身瞧他眼，沉默半会儿，问他：“说起来，晴秋成，我听说你在长留山的时候，被蛇藤砸进了无字石碑里头，你真没遇见什么鬼东西？”

晴厉清醒了些：“没有，葛师兄问这个做什么？”

葛良越笑道：“就是好奇嘛。上回也是你救了我一命，你反倒代替我去了那个地方，实在是过意不去。”

晴厉道：“我没事，师兄不必过意。今日之事，还得多谢师兄说情。”

葛良越道：“小事罢了。”

两人行到寒洞的时候，葛良越侧身让道：“你在此地面壁七日，若是有哪里不舒服，摇响旁边的铃铛就行。”

晴厉盘腿坐到寒地上：“多谢葛师兄。”

葛良越道：“我倒是不明白，他们明明与你认识才不到半年，如今为何铁了心地想保他们安全，是不是夸张了些。”

“在你们眼里看来确实有些夸张，但我也不明白啊。”晴厉颇为无奈，笑了笑回答，“可能是我小时候也经常被欺负吧，所以看不得那两个孩子被旁人挤弄谩骂，又过着这种流浪日子。”

葛良越瞧他半晌：“真是败给你了。”

晴厉干笑两声，抬手擦了擦嘴角血丝：“师兄你走吧。”

葛良越叹息道：“我明日会去石静迁师尊那里请求放你离开，那位老人家虽然心不在师门，但心却是在我们这群子弟身上的，不必担心，秋成，你委屈些，暂且先熬着罢。”

晴厉道：“师兄不必做这些，如今要紧的是芊荷和阿南，希望师兄明日能好生带他们下山离开此地。”

葛良越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葛良越转身正要离开，却不知因为什么，又转了回来：“晴秋成，我会将此事真相告诉姜师兄，他听了铁定会谅解你这般做法，你不用担心。”

“不必告诉他。”晴厉咬咬牙，缓缓深吸了一口气，“不必麻烦葛师兄，这件事我日后会告诉他，多谢。”

随后晴厉在冰窟待了整整七日，七日之后，晴厉浑身被冻得僵硬，最后差点不省人事，旁边银铃铛铛地响起，提醒他刑罚期结束，晴厉缓了片刻站起来，四肢麻木，扶着墙走上石阶，结果脚踩空，人身朝后倾倒，嘭嘭嘭——直接跌滚回了原位。

晴厉身体蜷缩在原地，双手紧紧握着，眉眼嘴唇鬓角，四四周周打了寒霜，实在是动不了身了，连呼出的气都是凉的。

当时他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便被人抱起，晴厉脑袋贴着那厮温热的胸膛，声音非常沙哑道：“被人抱真挺丢脸的，能不能放我下来走。”

“……”

姜鹤霄将他放进山头温泉里，人状态逐渐好转，半时辰后睁眼醒了，兴味索然地望望天，随后从温泉里站起来，却被人推回去。

晴厉眉头紧蹙，声音十分沙哑：“别烦我。”

“回去。”

熟悉的嗓音沉沉砸进了晴厉耳朵里，晴厉猛地清醒，随后转身抬头，面目怔怔地望向温泉上面，坐在地上正拽着他手腕的姜鹤霄，晴厉张张嘴：“……你，你怎么在这里？我……”他猛然惊觉自己竟浑身裸着站在温泉里，上面姜鹤霄就保持这种坐姿看光了他？？？

姜鹤霄不动声色地将他拽回原位：“坐好。”

晴厉却觉得如坐针毡，他头疼地揉揉脑袋：“第几天了。”

“第七天。”

“芊荷他们……”不对，姜鹤霄不熟悉那两个孩子。

“不必担心，他们回了城边小庙。”晴厉噢声，选了块舒适地方继续泡在温泉里，与姜鹤霄面对面干看着：“衣服你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