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寒风沉沉思晚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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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晴厉以为是嘉明救了他一命，两番道谢后嘉明依旧不明所以，却又隐约猜到一些，他笑道：“谢什么谢，你先前不也是这般救过我的吗。”瘸腿急急忙忙地进屋，嘉明当场站起来将晴厉护在身后：“你是谁！出去，偷了他的佩剑，如今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晴厉立马抬手喊停：“瘸腿是我朋友，不是坏人，瘸腿，这位是我朋友嘉明。”

双方见真是晴厉朋友，只好放下手里的板凳棍棒。嘉明注意力集中在他浑身新伤：“你疼不疼，要不然我去找个郎中。”

晴厉摇头：“不用，瞎灯半夜地去哪里找郎中，那个，芊荷，芊荷她怎么样？”

嘉明神色有些仓皇，拳头攥紧，最后双膝弯曲朝下，噗通一声，竟跪了地：“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她！我真的！”嘉明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是我的错！我！”

晴厉心脏紧绷着：“是葛良越搞的鬼？”

嘉明倏地抬起脑袋：“你知道？”

晴厉冷道：“他亲口告诉我的。”

嘉明咬咬牙，眼睛赤着红血丝：“那个畜牲！我下次见到他定要好好教训他！晴秋成，芊荷她自从那次被拖了进去，就再也没说过话，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他抬手抹抹眼泪，“你打我吧，明明芊荷跟着我闯荡，那么信任我。”嘉明哭鼻子不通气，直接呛红了脸。

“千不该万不该都是葛良越。”晴厉摇头，“你还是起来说话吧，告诉我芊荷情况究竟怎么样，我现在能不能去瞧瞧她。”

“你安心养伤，等你恢复过来再去瞧她。”嘉明将被褥安安稳稳地盖在他身上，“秋成，你暂时别想其他，你浑身伤势，如何走得动，又如何以这种狼狈模样去见芊荷，她铁定会哭。”

“你说得对。”

“你饿不饿，我要不然拿些吃的。”

“不用。”晴厉摇摇头，“不用，你们都回屋歇着吧，我只是有些累，想再睡会儿。”他慢慢躺下去，眼神无力地望望天花板，双手攥着，浑身神经依旧在紧绷。

嘉明道：“你安心休息，这里有我和那位瘸腿兄弟守着。”

晴厉恍惚笑笑：“好……好。”

随后几日，晴厉无聊得慌，便在四室小屋里面四处晃荡，发现里面陈设物虽然不多，但是日常生活用具还是颇为齐全的，卧室里头更藏着一把通黑古琴，沾了灰，已经许久没人动过了，晴厉抬手抹去灰尘：“你被主子抛弃了多久了。”弹了弹，拨了拨，虽然他是个乐理白痴，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想弹响了它，但是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就是没有声音，“……能不能响啊。”说完这句话，他弯嘴笑了笑，觉得勉强，就没再笑了。

瘸腿买来一根大腿骨炖汤，它遵从和姜鹤霄口头约定，势要将晴厉养精神了，没想到刚进门，便碰到一个小姑娘，那位姑娘双眼没有多少神气，两人碰上的时候，她面露恐惧，浑身颤抖地直直往后退缩，未曾发声的嗓音当场撕扯出一阵高音：“啊——！！！！”

晴厉跑过来一把抱住芊荷：“没事！没事！它就是瘸腿呀，瘸腿不会害你，瘸腿会给你做好吃的。”芊荷双臂紧紧抱着晴厉，煞白的脸满是惊魂未定。

瘸腿也被吓着了，当时坐在地上大张着嘴巴，结果因为张得太大，下颚骨当场掉地。

刚出门的嘉明见此，双眼瞪直满脸震惊：“……骨，骨头！！瘸腿的骨头掉出来了！”

“……”瘸腿拿起自己的下颚骨狠狠砸向嘉明脑袋，叫屁叫！

晴厉拍拍芊荷：“芊荷，我们去后面钓鱼好不好？”

芊荷点点头。

晴厉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当场留着嘉明和瘸腿双方干瞪着眼。

生活的四十九日里，嘉明不曾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使他已经通过其他途径偶然听到昭关有位晴姓弟子打伤同门畏罪潜逃，芊荷也不问他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次下午，她坐在旁边，晴厉手握鱼杆，正在钓鱼，转而笑咧咧地对着小女孩笑：“今晚吃鱼。”

芊荷也对着他笑，抬手轻轻摸住晴厉的左眼，明亮的眼静静地注视着他：“哥哥，还疼吗。”

晴厉道：“不疼了。”

芊荷道：“哥哥，你以前笑得很开心，现在却不那么开心了。”

晴厉怔了怔，不知怎的，眼睛有些酸楚：“我没有，有芊荷你们陪着我，我怎么可能不开心。”

但每日每晚依旧会做噩梦，梦到最后浑身冷汗地爬起来，周围木柜烛台因为体内暴/乱灵力被打得粉碎，他抬手捏住额头，大喘着气，试图平静下来，试图将记忆里的那间监牢埋到更深处，但是没办法，噩梦依然将他拉到地底监牢里，依然能见到葛良越那张狰狞可怖的恶鬼脸面，故而他的黑眼圈一直很重，但不知什么原因，有几个晚上，他却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