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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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湿透，制服还在淌水。湿漉漉的头发前面缺了一大块，额头上还有一道红印，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整个人还在微微颤抖。

看着柳星染这副模样，金硕珍惊怒和心疼都不知道哪个更强烈一点了。田柾国明面上看不太出来，但是看那不自在的姿势也知道正不好受着。

金硕珍皱眉沉声道：“走，去医···星染！”从刚刚就紧闭着双眼的柳星染向前倒去，金硕珍接了个满怀。在这夏天的尾巴的雨后被冻了个哆嗦。

金硕珍对着田柾国匆忙说道：“柾国，我们去医院，我来背星染，你能坚持一下吗？”

田柾国已经哭了：“我没事，哥···星染会不会醒不过来了···他都是为了我···”

金硕珍背着柳星染往校门口跑，一手扶着不让柳星染掉下来，一手还拉着田柾国安慰他。

“不会的，星染多坚强啊，他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迎面和这时才赶过来的老师对上，看到金硕珍他们出来，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也没有过来慰问几句，就这么看着金硕珍他们离开。

出了校门拦了辆车就往最近的医院赶去。

“这个身上几处发青，对方是专挑的软处打啊。躺着的身上多处淤伤，有新有旧有点严重。长期疲劳加上低血糖···你是他们家人吗？”医生面色警惕的看着金硕珍。

田柾国坐在柳星染床边看着他，想着刚刚医生说的话，虽然大多数都听不太懂，但他知道是柳星染身体不好的意思。

金硕珍：“不是家人，但我们关系很好，他们都是我很好的弟弟。”

医生：“···”要不是看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大，一脸纯良，我就要报警了。

“当人家哥的就更要好好照顾了，你看看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尤其是这个还没醒的，还淋雨？别不当回事，会出人命的。”

两个小的让医生想起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儿子，忍不住的唠叨几句。金硕珍认真听着，不反驳。

田柾国在一边也听得仔细，看着柳星染喃喃：“以后，我保护你。”

送去病房后，医生就离开了。金硕珍将医生送出去，这时手机响了。

是金南俊。

“哥，你们怎么还没回来？”

因为下雨，金硕珍说去接两个忙内的。

金硕珍犹豫了下，如实说道：“我们在医院。”

金南俊：“医院？怎么了？谁不舒服吗？哥你没事吧？还是柾国？星染？”

边上听电话的立马凑过来。

金泰亨：“哥你们在哪儿，我去找你们啊！”

郑号锡：“好好的怎么会医院？出什么事了吗？”

金南俊没抢过，那边乱糟糟的，还是闵玧其开口制住了。

“都闭嘴！”

瞬间安静。

闵玧其：“是谁？你们在哪家医院？让星染接电话。”

金硕珍张张嘴，哑然了一瞬，“···过来了再说。”报了医院地址，再让他们带三套干净衣服过来就挂了。

闵玧其皱眉看着挂断的电话，郁躁的情绪开始翻涌。

很快四人就赶过来了，看到毫无血色躺在病床上尚未清醒的柳星染，几人立马就不淡定了。闵玧其脸色沉得不行；郑号锡垮下嘴伸手摸了下柳星染的头；金南俊也是皱着眉抿紧了唇；金泰亨是大眼睛一眨，眼看着就要哭嚎起来，被金南俊拍了一下头，捂住嘴发出一点呜咽声，金豆豆不停的掉。

闵玧其：“怎么回事？”锐利的视线看着金硕珍，哪怕造成这一切的并不会是金硕珍，可此刻他无法控制自己。

金硕珍和田柾国换好衣服回来就被问了，金硕珍：“出去说。”

哥哥line四人都出去了，只剩下金泰亨和田柾国一人一边守着柳星染。

金泰亨：“柾国啊，发生了什么？···早上出门还好好的，草莓怎么就躺在这了呜呜呜——”

田柾国没哭，看着柳星染，平时闪闪发光的眼睛都暗了点。“是为了保护我。”

听出田柾国低落的语气，金泰亨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隔着床抱住了另一半的田柾国。“没事了没事了，不然草莓会难过的。”

田柾国洗了洗鼻子，闷闷的应了一声。

“西八！是哪个臭小子？！我不会放过他的！”闵玧其愤怒的声音传了进来。吓得田柾国和金泰亨下意识都缩了下脖子。

金硕珍：“小点声！”

柳星染脑子浑浑噩噩，浑身无力酸痛。久违了做噩梦了，原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在一次梦见，反而显得格外清晰。与其说噩梦，不如说回忆。

“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哭，不准踏出你的房间，不准把刘海撩开，不准和别人搭话，不准反抗！”大人毫不留情的训斥着五六岁的孩童，用那些否定式的话语给白纸涂抹上黑色，建立观念。

我是被抛弃的，我不能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不能哭，不能掀开刘海，不能去争，不能去反抗。我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宽容。

被骂被打被欺负，我也不在意，一直都是这样的。这就是我与人的接触方式。我不害怕不反抗，只是习惯。

可后来有点难以忍耐了，遇见闵玧其之后，再到后来当了练习生。我反而不会忍耐了，从福利院搬出来也没人知道。在福利院的日子却成了噩梦，以前不会的，现在却会时不时梦到那段时间，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和闵玧其他们一起睡会好一点，即使半夜醒来，听到身边的呼吸声就会再次入眠。

这也像是梦，他遇到的这些人，太温柔了。

就连从来不曾有过的肢体接触，也让柳星染觉得温暖，他喜欢肢体接触。自己太冷了，被温暖的人触碰的时候他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那种感觉像是一切他为数不多接触过的美好，野草丛中盛开的小花，冬天的太阳，圣诞节吃的蛋糕，第一次喂的流浪猫对他友好的舔了下手指。

昏睡中只听到福利院老师残酷的话语，柳星染想要逃跑，他害怕的不是过去经历过的事情，他害怕的是发现现在的一切都是做梦。那太可怕了。

如果这是梦，那他只想永远沉醉在这梦里。

金泰亨注意到柳星染不安定的样子，握紧了柳星染的手。“草莓！你怎么了？”

田柾国也拉住柳星染的另一只手，喊着：“星染，你做噩梦了吗？醒醒啊！”

门外听到动静的四人冲进来，也试图叫醒柳星染，病房瞬间炸开了。

也多亏了这热闹。

柳星染醒了。

在医院的白炽灯下，没了遮掩的柳星染用他带着点朦胧发光的异瞳看了一圈围着他的六人，一闭眼，又睡过去了。这次安稳了不少。

六人还呆愣着没反应过来，第一次直对着柳星染的眼睛，还是在有点病弱的情况下，就像是一个虚弱的妖精在引诱你，一点纯真，一点邪魅。不堪一击的有种错觉可以为所欲为。仅仅只是一瞬间，就产生了惋惜的感觉。

这时护士进来询问才惊醒了呆住的几人。

“刚刚叫什么？医院不能大声喧哗。”

金南俊：“不好意思，刚刚病人做噩梦了，我们在叫他。”

护士：“那也小声点，病人待会醒了就可以走了，回去好好休息。”

金南俊：“内，谢谢。”

另五人：“谢谢。”

转头几人商量着留一个人陪着，等柳星染醒了回宿舍就行了。这事还要跟公司说一声。

金硕珍：“柾国，你回宿舍去，你也要休息的。”

田柾国：“哥，我要陪着星染。”

金泰亨：“你也受伤了就回去吧，我陪着就好了。”

金硕珍：“你们谁在这我都不放心，还是我在这吧。我都陪到现在了。”

金南俊：“今天估计大家都没心思练习了，我待会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请假。硕珍哥你和柾国先过去吧，淋了雨回去洗澡省得再生病了。”

看向金泰亨，金泰亨自己先开口保证，“我会乖乖的，就让我陪着草莓吧。”大眼睛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都不好拒绝了。

闵玧其：“把你的鼻涕擦干净再说，难看死了。”又对着金南俊说道：“我留下，看着他，你们回去吧。”说完就在柳星染的床边坐下了。

也确实金泰亨最怕闵玧其，闵玧其和柳星染的关系也是有目共睹的亲近。这哥也很靠谱。金南俊他们自然也挑不出什么，就回去了。

到了差不多□□点的时候，柳星染才醒过来。

金泰亨：“草莓你醒了！有哪儿不舒服吗？”

柳星染下意识摇头。

金泰亨：“草莓，我好担心你啊~”一副想抱抱但又怕会弄疼他的模样，最后就轻轻拉住了柳星染的袖口。

柳星染看着他，下意识的低头，再次摇头：“没事。”

转头注意到闵玧其不善的脸色，机械式的重复着：“没事。”

闵玧其听着脸色更不好了，起身说道：“没事。那就回去吧。”

金泰亨：“哥，草莓刚醒，再等一会吧。”

柳星染：“没事，走吧，我也不想在医院待着。”

回去后柳星染被宿舍里几人围着一顿慰问，柳星染表示想休息就放他去洗澡了。

田柾国坐在沙发上，被五人盯着。

闵玧其从厨房拉了把椅子坐在田柾国对面，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说：“说吧，怎么回事？”

从金硕珍哪里得知的也只是他看到的情况，可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尤其是从医生那里得知柳星染身上有的是旧伤，很明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事情都暴露了，他们才回想起曾有那么多的不对劲，可是这两个小的居然都没提过，哥哥们很生气，这哥是当假的吗？

田柾国缩了下脖子，犹豫了下，拿过边上的抱枕抱在怀里有点依靠。要不是他也受伤了，估计他还没得坐沙发，只能坐地上了。金南俊语气就比较温和了：“柾国啊，你们出事了，我们不能当做不知道的。你告诉我们，有问题我们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