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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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元东：“废话这么多，就是不听话呗。”

柳星染：“我会听，但不是听你的。”

韩元东猛地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柳星染。“我？我怎么了？”

柳星染很平静的看着他，“你和他们不一样。”

韩元东从帽檐下看向那边的七人，他一直觉得碍眼的田柾国在那边，那个只见过两次的男的也在，还有其他的是他没见过的。

他突然不觉得怒了，只是明白了。这个他曾经以为会和自己走上同一路的人，现在是奋不顾身的也要踏上另一条路，因为那边有人在等。即使只能一起走那么一小段，柳星染也不愿再留在原路了。

“随便你吧。”

韩元东没有了任何表情，语气淡淡的连道别也没有就要走了。

柳星染：“韩元东。”

他停下，微微偏过头。

柳星染：“那天，谢谢你的伞。”

韩元东什么也没说，头回正，谁也没再看的离开了。

圣诞节那天，柳星染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睁开了眼。其实他现在又睡不好了，一晚上总要醒个好几次。

悄无声息的起身，随意套了件外套就要出卧室。一开门，金泰亨正裹着被子睡在他们房间门口。可能是怕柳星染像之前那样，不打招呼自己就搬出宿舍了，又不敢强贴上来，这几天他们几个就轮流睡在他们房间门口。傻的心疼。

柳星染从房间把自己的被子捧出来盖在金泰亨身上，想想还是在客厅留了一张纸条才出门了。

明明就是年末了，正该是忙碌的时候，他们今天居然放假。也不知道公司是个什么操作。

清晨的街头没什么人，圣诞挂件到处都是，在薄雾中很是充实。

柳星染在便利店买了个包子站在门口吃掉，接着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坐在便利店外看着对面树上跳来跳去的麻雀发呆，直到太阳升起，初芒刺入了他的眼里。

漫无目的的随处走，街上人慢慢多起来。

柳星染走到一个小公园，那是和田柾国有时放学会去晃的秋千；路过一家还没开门的炸鸡店，这家的招牌炸鸡金泰亨特别喜欢吃；避开人群，拐进小巷子，在阳光照不到的房屋间穿梭，走到一条熟悉的小路，拐过前面那个弯就是第一次遇见闵玧其的地方；出了巷子，下了一个坡，坡脚有一家一对夫妻开的花店，朴智旻时不时会来买一束摆在宿舍里；往更远的地方走去，走到脚都累了，太阳完全挂上天了，看到那家二手书店，金南俊说这里比新式的书店更能让人静下心；在书店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温度热了起来。路过一家餐馆，是金硕珍前段时间在手机上看到评价很好的，总说等不用节食了一定要去尝尝；到了汉江边，想起有次打赌玩游戏，输的两个人要半夜跑到汉江边跳舞。是他和郑号锡输了的，大半夜的两个人真的骑个车就去了。郑号锡说来都来了，对着黑漆漆的汉江吃了份泡面才回去。大夏天的被叮了好多蚊子包···

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有这么多回忆了。丰富到他都想不起来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过每一天的。

柳星染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回到公园，坐在秋千上，什么也没想。

“···星染？”一个女声试探的叫了一声。

柳星染回头，一个裹着大衣，背着双肩包的女孩子站在他两米外。见他回头，确认没认错后，女孩开心的原地跳了跳，走近了两步。

“星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柳星染看着女孩没回答。

女孩脸红红的摆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现在不早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语气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色。

柳星染不再看她，但也没开口。

女孩左右看了看，小步挪动的一边观察柳星染一边挪着坐在另一个秋千上，一坐下，没有遮挡的腿就露在外面了，在这大冬天，看着就觉得冷的哆嗦。

柳星染脱下自己的外套递过去。女孩还不明所以。

柳星染只好站起身，礼貌的隔着距离将外套盖在女孩的腿上。自己身上就一件卫衣。

女孩：“我没事的，你不穿会生病的！”惊讶的声音都尖了，想要拒绝但看着柳星染的眼睛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不安的盖着。心脏砰砰跳，“谢谢···”

柳星染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秋千。“硕珍哥教我的。”

女孩看向第一次开口的柳星染，说出来的语气不比今夜的温度高多少，但不刺人。冰却柔。

“你们感情真的很好呢。”语气包含着羡慕，向往，愉悦。

继而想到这段时间网上的议论，抿了抿唇，开口：“星染，要好好的啊，和大家一起，好好的。”

说着有些想哭，哽咽着语无伦次：“我今天考试···考砸了，明明是圣诞节···啊···”女孩像是气恼自己的哭嚎了一下：“是你生日···我才想起来···”努力睁开哭着的眼睛，抽着鼻子：“星染~生日快乐~”没憋住，接着哭。

“明明你比我辛苦多了。看着你开心，我也开心，他们那样说你，我就生气，好委屈。星染，不要看他们，看看喜欢你的人吧。你是星星啊，点亮了很多人的黑夜的。也许你不明白，但是在我们眼里，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会让我们跟着情绪起伏，你值得最好的。你是我们向往着的人···”她的烦恼可能很渺小，可是也是需要安慰的。周围人无法理解她，现在她自己找到了安慰，小心翼翼的。

柳星染：“我明白的···”呼出一团热气，晕开在路灯下。

“我明白的。”像是一个溺水的人遇到了另一个溺水的人。

“在黑夜中找到方向了吗？”找到光了吗？

女孩使劲点头：“找到了，是你。”也许痛苦的原因不同，但是痛苦的挣扎是相同的。同样痛苦的人总会更轻易看穿和自己一样的人。看着柳星染，就像是有了一点希望，是不是我再努力一点，也可以去照耀别人。

柳星染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被照耀的那一个，从未想过会有人被自己照耀。那时候，好像就显得他不是那么糟糕了。

女孩因为哭泣，身体失温，哈着气有些颤抖。

柳星染心口有一种无法说明的感觉，只知道他很想回去，想回去见他们。

“回去吧，别生病了。”外套也不要的对着女孩鞠了一躬就跑走了。

女孩捧着衣服起身，跺了跺僵硬的双脚，也往回家的方向跑去···

冷风灌进肺里胀痛的厉害，冻得僵硬的双脚踏在地上每一步都是疼的。街边的景物全都模糊了，他只看得到想要回去的地方。跑着跑着，柳星染鼻子发酸，视线也模糊了一些，泪水还未留下，就被寒风吹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