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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坐着的一位五十上下的刑部侍郎,本就性子急躁,等了这许久,当下一拍惊堂木,喝道:“犯妇秦氏,还?不速速跪下。三法?司汇审,岂是你随意张望的地方?”秦舒这才?回过神儿来,被后面的一推,当下跌跪在堂前:“民妇秦氏拜见三位大人!”
右边那位大理寺的胡大人笑着问:“陆大人,咱们开审吧?”
陆赜冷着脸道:“陛下虽叫我参与审理此案,但论理本官是当事?者,应该避嫌才?是。以我看,还?是二位大人主审,我?旁听便罢了。”
胡大人笑着拱拱手:“也好,也好,陆大人海难归来,本该好好将养,这些案牍劳烦之事?,便交于我等就是,交我我?等就是。”
他?一拍惊堂木:“犯妇秦氏,你可认罪?”
秦舒道:“民妇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胡大人喝一声:“你还?狡辩,陆大人乘海船在天津附近遇海难,是否跟你有关啊?”
其实秦舒并不怕此番审问,海外舰队一旦见了光,不说贺九笙,便是东宫也岌岌可危,她并不怕贺九笙不用心周旋。只是如今看这些架势,是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的。
秦舒摇头:“陆大人是户部尚书,召我上传询问今年户部同大通票号拆借款子的事?情?,并不知道其中海难详情?。更加不知,陆大人为何会?乘小船离去。”
这些话,是秦舒这两个月来,早就应对惯了的:“倘若不信,自寻陆大人当时的护卫和副将,自然清楚。这些,恐怕陆大人自己也是很清楚的。”
秦舒不信,这些人能当着陆赜的面,问那些风月上的传闻。
果?然胡大人止住,拍了拍惊堂木:“你休要如此作态,陆大人海难受伤,全然不记得。如若不然,岂有你强辩的。本官问你,你随陆大人上海船之前,是不是买过一笼子鸽子?你传递消息,就是用的这些鸽子吧?”
秦舒抬眼:“这些鸽子是陆大人自己吩咐人买的,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即便那些鸽子后来被人放走了,一船的人那么多,怎么又是我做的呢?我?孤身上船,并无下人,终日闭门不出,又怎么会?是我呢?”
那是鸽子的确是陆赜自己买的,不过也的确是秦舒精心准备的鸽子,不过那时陆赜情?意浓,万万想不到秦舒会?真的想置他?于死地。冷冰冰的美人在上船前,好容易碰见能看上眼的东西,买来给她解闷,自然极是乐意的。
那姓胡的,本来以为一个弱女子,随便吓唬几句必定能逼问出点东西,不想秦舒这样镇定,一推四五六,倒仿佛真的清清白白一般,当下气得抓起案上签筒里的一把?发签:“人说商贾巧言令色,果?真不假。来人,先打她二十杀威棍,看她还老实不老实。”
这时候审案子,自然是想打便打,不说二十杀威棒,便是拶指、上夹棍、堕指也是常事?,只要不是打死,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秦舒脸色一暗,又觉刚才?磕到的膝盖阵阵发疼,连脸色也白起来,问:“我?说的却是实情?,大人要用刑,不知道又想我招出些什么来呢?我?自幼体弱,恐怕是受不得这二十棍。大人不妨告诉我?,要叫我招什么,我?也好顺着的大人的话说。”
秦舒并不觉得自己能受得住这些刑,只好事?先把?屈打成招的苗子埋下来。
左边那位刑部的笑着打圆场:“胡大人,陆大人,这秦氏说的是不是实话,叫了当时船上侍候的下人来,一问便知,又何必动刑呢?”
胡大人皱着眉道:“李大人,你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嘴刁油滑的妇人,本官还?打不得了?”
听这二人说话,便知此二人分属不同党派,刑部的李大人嘿嘿笑:“人证、物证都在,不传唤来问个清楚,却要拷打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口供,不知道胡大人是什么意思?”
胡大人一拍桌子站起来:“姓李的,你什么意思?审问天津海难之事?,是陛下的钦命,无关不无关紧要,那也是陛下的旨意,我?等断断轻忽不得。”
这刑部的李大人是个笑面虎,笑不改色:“我?是什么意思,胡大人自然知道,满船的人不审,偏偏审问一个一无所知的妇人,不就是因为她是大通票号的掌柜吗?我?看是朝廷里的某些人,看见人家金山银山,眼珠子都红了。太\\祖从前的界石碑写,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不知道胡大人还记不记得?”
这实在是诛心之言,那些人未必没有打着这样的主意,叫姓李的大喇喇地说出来,当下气得手抖:“好你个李白圭,你审案子同我?有异议便罢了,如今这样污蔑,我?说什么也要参你一本,到御前分说。”
陆赜本身冷着一张脸,此刻听得左右二人争论起来,竟然望着秦舒幽幽发笑,阴恻恻颇为吓人。
便是李、胡二人见陆赜这样笑,四月的天,也觉得后背发凉,不约而同闭嘴,问:“陆大人,您是主审,您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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